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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哈密瓜

 冬歌文苑 2022-04-03

哈密瓜

人们喜欢用“香甜”两字来形容各种瓜果,可依我看来,真正当得起“香甜”一词的,唯有哈密瓜。

哈密瓜的香,是扑面入鼻、弥漫胸腔、沁人心脾的那种香,甘甜而清新,醇厚且弥久。元初《长春真人西游记》叹曰:“其香味盖中国之未有也”。

哈密瓜的甜,按北京话说,“齁得慌”。瓜汁粘手、黏唇,手擦拭不净,需要水洗方可;嘴唇一着风就皴了,又干又疼。小时候贪吃,有一回一口气吃了五、六牙,又不听大人的话,没有及时洗净嘴巴,结果没过一会儿,两个嘴角就裂开口了。

奇妙的是,哈密瓜虽甜,含糖量却不高,属于升糖指数比较低的水果。这一点恐怕为许多人所不知。

哈密瓜的瓜瓤有两种,一种脆生爽口,嚼起来咯吱作响,汁水四溢,清香满口。另一种绵软多汁,如一包甜水在口中喷洒、流淌,一不小心就淋得满嘴满手都是。

“瓜莫盛于哈密”。凡品尝过正宗新疆哈密瓜的人,无不对纪晓岚这句赞词感同身受。

据《太平广记》记载,早在东汉永平年间,哈密瓜就作为“异瓜”进献朝廷了。

到了清初,哈密瓜更是成了“往年进贡”的上品。《西征纪略》作者张寅之曾于河西走廊目睹贡送哈密瓜的盛况:“路逢驿骑,进哈密瓜,百千为群。人执小兜,上罩黄袱,每人携一瓜,瞥目而过,疾如飞鸟。”

如此壮景,虽岭南飞马贡荔枝,亦不能及。

传说康熙年间,哈密王将鄯善王进献给他的东湖甜瓜转贡宫内,康熙帝食之龙颜大悦,闻哈密王所献,遂赐名“哈密瓜”。

斗转星移之间,哈密瓜早已走出宫廷圣殿,成为普通百姓的日常享用。而生活在瓜香里的新疆人更是近水楼台,口福煞人。

每到夏末秋初,哈密瓜丰收上市,“无数瓜畦望里收,盈筐累担来田家”。乌鲁木齐街头这时便布满了瓜摊,或车载,或手推,或摆地摊;这里一片青绿,那边一堆金黄,浓浓的瓜香熏染着整座城市,撩拨着路人的味蕾。不用吆喝,无需自夸,口舌生津的人们便纷沓而至了。

如何挑选哈密瓜,网上说法纷纭,有说五种方法的,有说七个步骤的,还有列出十条秘诀的。我挑哈密瓜的方法没有那么艰深,只需一摸、二闻两步:摸瓜皮上的纹路,越粗糙越好;闻瓜蒂、瓜脐两处,香味越浓越好。其实,正宗的哈密瓜根本无需挑选,个个保你甜掉牙。

早些年买瓜,不论个儿,不论斤,整麻袋整麻袋地往家搬。有时候约上朋友或邻居一起,以很低的价格把整个瓜摊都“包圆儿”了,可谓豪壮!如今,团购成了人们追求物美价廉的流行方式,孰不知,早那个年代,新疆人就已经践行着“团购”的理念了。

买回家的瓜堆如小山,无处存放,便统统滚入床下。那年月家家都是高脚床,床下的空间阴凉、通风、干燥,储存瓜果最为适宜。每逢夏秋,家家床下都摆满了瓜果,满屋飘香,挥之不去。有客临门,不沏茶,不倒水,趴到床下,摸出个瓜来“宰”了,宾主围坐而食,快然自足。

那时候没有制冷、保鲜设施,依靠“民间智慧”,哈密瓜却能长时间存储完好,从秋天一直吃到来年元旦、春节甚至更晚。为此,人们琢磨出不少奇思妙想。其中比较有效的,是在菜窖里深挖,至露出湿沙,将瓜埋入沙中,可存至冬春享用。耶律楚材西游有诗曰:“留得晚瓜过腊半,藏来秋果到春残。” 

记得有一年秋天,父亲在菜窖里埋了十个哈密瓜,其中两个幸存至春节。都说“围着火炉吃西瓜”是新疆一大奇观。那年三十晚上,我们一家人真的围着火炉吃了一回哈密瓜。遗憾的是,以日照为立身之本的哈密瓜,久埋地下后完全失去了本色,寡淡无味,口感更像是西葫芦。

哈密瓜看似皮糙肉厚,实则娇嫩脆弱。大学期间,有一年暑假后从乌鲁木齐乘火车返回南京。受老师之托,我们同学一行随车携带了西瓜、哈密瓜各十箱,整齐码放在车厢行李架上,还在每个纸箱四周打了许多透气孔。经三昼夜行驶,十箱西瓜完好运抵,十箱哈密瓜却不堪颠簸、磕碰,路程未半就开始腐烂流汁,浸透纸箱,滴漏如雨。

我们不忍扔弃,将哈密瓜一个个取出,剔除腐烂部分,完好部分自己享用,或分送同行旅客品尝。结果不一会儿,车厢里就叫苦连天了。

哈密瓜虽甜,可一旦溃烂,瓜肉便苦得无法食用了。而且,越是甘甜如密的瓜,越会变得苦不堪言。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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