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野青绿 文/橙子 三月回去看桃花，看菜花，看李花，看梨花，我的小山村是彩色的。谁在大手笔绘画：一道道黄，一株株红，一团团白，一片片粉，犹如一副色彩斑斓的图画。所谓万紫千红总是春，是也。 才不过两三个星期，四月初回去，放眼望去，已是满世界青绿可爱了。 油菜花的金色花海已经演变成灰绿色的菜籽时段，像一个烂漫少年走向了成熟稳重。 汽车行驶在乡村公路上，满是绿色的春风迎面吹来。秧母田摘掉了保温的塑料薄膜，细细的秧苗迎着阳光轻轻颤动。水田已经在翻耕，红色的泥土浮现出来，和田埂上的各种野草野花形成鲜明对比。几场春雨过后，田埂上的草芽儿才长出来不久，在阳光的映照下，特别的翠绿耀眼。新鲜的绿叶生机勃勃，绿得深浅不一，层次分明。空中偶尔几声画眉的鸣唱，有一种难得的宁静悠远，让看花的人渐渐安静了下来。 蹲下来仔细看看有哪些幼小的植物呢？我能认识的有：马兰头、艾蒿、折耳根、蒲公英、板蓝根、薄荷、节骨草、打碗碗花、阿拉伯婆婆丁、卷耳、蛇莓、车前子、清明菜……太多了，有的根本叫不出名字，却又常常见到。这么多的野草，在春天里盛大登场。挨挨挤挤，互相支撑，往高里长，往松软的泥土地扩张，向着阳光伸出头去，真的让人百感交集，春天多好呀，哪一个生命不是在努力生长呢？ 通往后山的小路上，走一座一步可以跨过去的小桥，小河两岸扁竹兰开得正好。这么多年，已经在脑子里形成了一幅画：那一年，我们送别祖父去后山安眠，一路上的扁竹兰，开得惊心动魄的白亮，白花瓣中有些蓝条纹，蓝条纹里有些黄蕊，修长的叶子绿得深沉。路面湿漉漉的，滑溜溜的，踩着一脚泥，因为天亮前下雨了，我猜想，那应该是老天帮我们流下不舍的泪滴。麻木地跟随人群行走，那一场隆重恭敬的仪式，我们必须正确地演绎。队伍没有痛不欲生的哭泣，非常安静沉默地走着。直到后来，某一天，回家看不到祖父了，痛苦才袭上心头来，想起祖父的时候，眼泪常常不知不觉落下来。直到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已经习惯了去后山祭奠，我们与父母谈论着新鲜的事物，生活中的各种琐事，逗年迈的祖母开心，我们思念祖父的痛苦已经不知不觉在时间的长河里消失了。   时间轮回，万物复苏。 高大的乔木也苏醒了，除了香椿还是光秃秃的树枝，其余都在趁着季节换新装——开花结果长叶子了。桃木李果，不消说，已经绿叶葳蕤，青绿的果子已经隐隐约约在绿叶下闪现；柏树本来一年四季都是苍翠的，到了春天，它的周身也披了浅浅的绿色外套，显得更加挺拔；桂花树尤其美丽，圆球形树冠外面一层新鲜嫩叶，亮闪闪，像美丽的肥皂泡泡，更像婴儿明亮的眼睛，在毫不设防地对着春天微笑致意。 回到父母的院子里，房子还是那座房子，周围的花草树木都是新的了。木槿花的绿叶全是新鲜的绿，只有春天才有的黄绿色。冬天修剪过的枝干已经绿叶满身，光秃秃的木栏杆篱笆变成了绿色篱笆。枇杷树也长出了新叶，不经意间，叶片也是老叶子一样大，但是叶片的颜色是浅浅的绿，与枇杷的老叶子判若两人。几棵万年青长势喜人，并没有怎么修剪，它们自己就长成了圆球形树型。乖乖的站在鱼塘附近，好像在临近水面照镜子。老父亲为我们介绍每一个角落的树木花草，这些都是他的艺术杰作。 此刻，天空湛蓝，白云悠悠，坐在树影下喝一壶茶水，摆一会儿龙门阵，听我们赞叹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长势良好，居住环境优美，父母已经心满意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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