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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是怎样“炼”成的?

 小溪语文 2022-04-04

祥子就是一个人渣!

我原先读《骆驼祥子》的时候,是很同情祥子的,觉得他是一个底层劳动者,千方百计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却不幸滑入了生活的泥潭。在同情之余,我想那个万恶的旧社会是把人变成鬼的主因。并且,我没有一丁点要批评祥子个人的意思。

可是,最近又读了几遍《骆驼祥子》,我的感情慢慢发生了变化。祥子的悲剧固然有社会的因素,那有没有他个人的因素?在现代社会里,在我们的周围,有没有像祥子那样的人?将来会不会出现祥子式的悲剧?

经过一番思考,我不得不承认,祥子的悲剧一定有他个人的因素,是他性格方面的一些缺陷使他变成了人渣。

如果我们慢慢梳理,会发现祥子在性格上有一大堆缺点。

一是迷信。祥子生于旧社会,又长于农村,没有受到科学思想的洗礼,自然迷信观念充满头脑。比如刚买上新车时,要庆祝“双寿”的主意:头一个买卖必须拉个穿得体面的人,绝对不能是个女的。(P8) 又如第二十二回的“头一样儿不顺当,样样儿就都不顺当!”(P173)

二是轻视女人。如上文,又如第二十二回的“那傻子似的乡下姑娘也许非常的清白。”(P176)

三是只相信自己的力气。人类进化了几十万年,和其它动物相比,力量已经变成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因素了。凭力气吃饭,以后的路是越来越窄了。而祥子常常引以为傲就是自己身体棒。“他爱自己的脸正如同他爱自己的身体,都那么结实硬棒;他把脸仿佛算在四肢之内,只要硬棒就好。是的,到城里之后,他还能头朝下,倒着立半天。”(P4)“当他走到个小屋门或街门而必须大低头才能进去的时候,他虽不说什么,可是心中暗自喜欢,因为他已经是这么高大,而觉得还正在发长。”(P10)“他觉得用力拉车去挣口饭吃,是天下最有骨气的事。”(P11)“他是不容易欺侮的,那么大的个子,那么宽的肩膀!”(P11)……

四是执拗、认死理。“只要他自己肯咬牙,事儿就没有个不成。”(P6)“小心与大胆放在一处,他便越来越自信,他深信自己与车都是铁作的。”(P10)在第一辆车被大兵抢之前,“祥子知道事情要坏,可是在街面上混了这几年了,不能说了不算,不能耍老娘儿们脾气!”(P13)“什么也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P58)

五是凶残。“他不但恨那些兵,而且恨世上的一切了。”(P14)“他恨不能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掐!掐!掐!一直到她翻了白眼!把一切都掐死,而后自己抹了脖子。他们不是人,得死;他自己不是人,也死;大家不用想活着!”(P120)“他真想拉得欢欢的,一撒手,把这老家伙摔个半死。”(P166)

六是无所畏惧。“攒着自己的力气好预备打架,他以前连想也没想到过,现在居然成为事实了,而且是件可以使他心中痛快一会儿的事;想起来,多么好笑呢!”(P168)“进了小胡同,一条狗大概看穿长衣拉车的不甚顺眼,跟着他咬。他停住了车,倒攥着布掸子,拼命的追着狗打。一直把狗赶没了影,他还又等了会儿,看它敢回来不敢。狗没敢回来,祥子痛快些:'妈妈的!当我怕你呢!’”(P170)

七是无视亲情。刘四爷好歹是祥子的岳父,也把他撂到半路,也不告诉他女儿埋在哪里,没有一点人性,没有亲情。“想起胡同中立着的那块黑影,那个老人,似乎什么也不必再说了,战胜了刘四便是战胜了一切。虽然没打这个老家伙一拳,没踹他一脚,可是老头子失去唯一的亲人,而祥子反倒逍遥自在;谁说这不是报应呢!老头子气不死,也得离死差不远!”(P171)“好吧,随你老头子有成堆的洋钱与天大的脾气,你治不服这个一天现混两个饱的穷光蛋!”(P171)

八是软弱、怯懦。祥子自以为的身体棒,在大兵和孙侦探面前全都失了效,这不能不说是他的软弱和怯懦。遇到困难就退缩,受到几次打击就放弃追求,更体现了他的软弱和怯懦。

九是爱埋怨别人。“他不愿意怀恨着死鬼,可是看看自己,看看夏先生,他没法不怨恨她了;无论怎说,他的身体是不像从前那么结实了,虎妞应负着大部分的责任。”(P163)

“恶人都会遭报,都会死,那抢他车的大兵,不给仆人饭吃的杨太太,欺骗他压迫他的虎妞,轻看他的刘四,诈他钱的孙侦探,愚弄他的陈二奶奶,诱惑他的夏太太……都会死。”(P171)

十是放纵。“自己的努力与克已既然失败,大家的行为一定是有道理的,他非作个'车夫’不可,不管自己愿意不原意;与众不同是行不开的。那么,拾个便宜是一般苦人认为正当的,祥子干吗见便宜不捡着呢?”(P165)

“把这个想开了,连个苍蝇还会在粪坑上取乐呢,何况这么大的一个活人。”(P167)

“心里松懈,身态与神气便吊儿啷当。”(P167)

“眼前的舒服驱逐走了高尚的志愿,他愿意快乐一会儿,而后混天地黑的睡个大觉。”(P168)

十一是惜力,自怜,自私。“他只关心他的车,他的车能产生烙饼与一切吃食,它是块万能的田地,很驯顺的随着他走,一块活地,宝地。”(自私P11)“以前他什么也不怕,现在他会找安闲自在:刮风下雨,他都不出车;身上有点酸痛,也一歇就是两三天。”(P168)

这些性格上的缺点,最终使祥子变成一个好吃懒做、坑蒙拐骗、出卖师友的人渣!正如作者所说,“这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一部《骆驼祥子》,就是一部人渣“炼”成史。

总结一下,祥子就是个三“无”产品:无姓(无父兄),无教育背景,无道德底线。

祥子连个姓都没有,生日是哪天也不知道。这正如一切旧社会的贱民,例如长妈妈,是连姓名也不配有的。祥子“没有父母兄弟,没有本家亲戚”(P27),那么来自父母兄弟的照顾与教诲就无从谈起。我们常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祥子是两方面都没有,这不仅是可怜的问题,而是有什么难处他无从借力与倾诉的问题。祥子脸上的疤,据说是驴啃的,但凡有个靠谱的妈妈,何至于让驴把小孩子的脸啃了?没有父母兄弟的支持自然是穷,穷到在农村里呆不下去只好到城里混。

祥子也没有什么教育背景。作者也说,“假若他的环境好一些,或多受着些教育,他一定不会落在'胶皮团’里。”自然,祥子是因为贫穷而受不了教育。如果受了教育,他的眼界会开阔一些,心胸会疏朗一些,性格也会得到矫正。没有受教育的人是可怕,他们会容易滑向深渊,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

祥子在最后表现出毫无道德底线。

这些仿佛祥子“原罪”般的出厂设置。

祥子当然也有优点,那就是天良。祥子原先勤劳、有目标、有同情心,有自制力,有责任,有道德感。“可是责任,脸面,在这时候似乎比命还重要,因为摔的不是别人,而是曹先生。”(P57) “还是不能去,别人去偷,偷吧,自己良心无愧。自己穷到这样,不能再教心上多个黑点儿!”(P96)

当天良丧尽的时候祥子就变成纯粹的人渣了。

我们判断一个人是不是人渣,不能拿他一开始说事,所谓“盖棺定论”,得拿他最后说事。

没有人从娘肚子里爬出来就是个人渣,也没有人从娘肚子里爬出来就是个圣人。人渣是慢慢炼出来的。

这么说吧,人真的是一个矛盾综合体,既有人渣的要素,又有圣人的要素。就是说,你同时拥有优点和缺点。如果你缺点巨多,你就是人渣;如果你优点巨多,你就是圣人;如果优缺点差不多一样多,你就是普通人。我们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我们不比谁好,也不比谁坏。可是经过一段时间后,你的缺点多过了优点,那么你就变成人渣;你的优点多过了缺点,你就会变成圣人。人不会自动变成圣人,但会自动变成人渣。任何优点的培养和保持,都可能是反人性、反“熵增”的,都是需要付出艰苦卓绝的努力的,所以这不容易。一旦打算“躺平”,你就可能滑向渣渣的深渊。

读书要明理。

《骆驼祥子》给我们的最大启示是:我们一定要以祥子为戒,一定不要让自己变成人渣。

在反人渣的路上,下面这些和大家共勉:

一个人有缺点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但不改,而且越聚越多。

一个人一定要受教育,教育可克服自身的原始缺点,教育可增强人的适应能力,教育可使人更好的生存下去。我们要随时代进步,要不断学习,不断完善自己。

一个人要不忘初心,不丧失希望,永远相信只有奋斗才有美好的未来。

一个人要内心强大,不能受到一点打击就灰心。

一个人要多反省自己,不要总埋怨社会。社会就是这样的社会,主意还需要你自己拿。你成功了,有社会的帮助;你失败了,当然也有社会的压迫。而你要想在社会里过得好,一定要多找自身的原因,多完善自己。什么都赖社会,完全不找自身原因,就是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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