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 王全庆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坐在呼啸前行的高铁车厢里，激动地望着窗外，景物从眼前倏忽闪过，我的心早已飞回了久违的老家。就在几天前，当年的高中班长颇费周折联系到了我，说想搞个毕业四十年同学聚会，这么多年了也没聚过，很是想念，请大家到时候一定回去聚一聚。我当时就激动泪奔，满口答应。 对这次回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我是充满了期待。那里，有我青葱岁月的高光时刻，有我美好的回忆，有我特想见的那个她。在当年那个偏僻破旧的农村高中，我是班里学习最好的学生，高高的个头，白净帅气的脸庞，虽还带点稚气，但我不时能感觉到不少女生偷偷瞅我的温柔眼神。可我对她们没兴趣，我暗恋的是班花小玉。
在紧张的学习空隙里，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偷偷瞄小玉一眼，学习的劲头儿就又上来了。可每当与小玉的目光不期而遇，我就像做贼一样赶紧移开自己的视线，心里咚咚跳着、快乐着。在我眼里，小玉就是“女神”，白净红润，眉清目秀，清纯温婉，楚楚动人，学习还不错。但我深知，一定不能在该动脑筋的时候动感情，要想摆脱穷苦命运，考上大学，是我唯一的出路。 那年暑假，我跟父亲去镇上交公粮，交粮车排起长龙，绵延二里有余，烈日当空，酷热难耐，直到天黑，也没轮到我们，晚上又熬了一夜，第二天才交上。在排队等待的过程中，我从乡亲们的牢骚中了解到，要是粮所内部“有人”，就不用排队，还能卖个好价钱。我当时就暗下决心，将来考粮校，去粮所，免受卖粮之苦！
第二年，我如愿以偿，考上了省粮食学校，吃上了商品粮，着实给父母挣足了面子。我们高中，那一年总共就考上四个，我是最高分，那时，刚恢复高考没两年，考大学真的好难呀。领到通知书，我鼓足勇气给小玉写了一封信，约她到镇子西边的水库旁见面。
小玉如约而至。杨树林里，闷热无风，我俩低头相对而立，紧张的满头冒汗，好久，我才怯生生地开口，小声诉说爱慕之意，小玉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我俩就激动的、呆呆的站着，偶尔瞥一眼对方。后来，我壮壮胆，想拉一下小玉的手，又被小玉羞怯地挣脱了……悲剧的是，我俩的爱情之火刚刚点燃，就被浇灭。我父母坚决不让我娶农村姑娘，而小玉家穷，她的父母不让她复读，非要让她多挣些彩礼，好给她哥娶媳妇。我俩虽然有缘无分，可是，在我心里，小玉，就是我的初恋。我毕业后，真的分到老家粮所上班。可这时，粮所已不复往日风光，不久，市场放开，人员分流。谁也没有前后眼啊，后悔也没用，活人不能让尿憋死，那我就去南方闯荡吧，没准儿还会发财呢。三十多年过去了，我总算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一份还算说得过去的收入，有了一个稳定的家。辛苦打拼几十年，生活的重压、拼搏的艰辛，让我常常感觉心力交瘁。如今年近花甲，时不时地想老家、想亲友、想同学，更想见一见深藏心底的那个“她”。急匆匆出了高铁站，按照班长发的位置信息，打的直奔酒店。在门口，与等候的班长紧紧地握手问候，然后，班长领着我进了聚会的大厅。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老头老太太，有秃顶的、有头发花白的、有腆着大肚的、有坐那不动的、有高声大调的、当然也有神气活现的……这一张张面孔，和我大脑中储存的容貌信息大都对不上，只有少数几个脸庞，依稀还有当年的模样，但也叫不出名字了，我赶紧微笑着与大家打招呼。这时，有同学认出了我，跑过来，亲热地拥抱、寒暄、问候。我一边应酬，一边四处搜寻我的目标，环视了两圈，也没有发现我的“女神”在哪。说着，拉着我走到一位女士面前，喊道：“小玉，你看这是谁？”女士抬头看看我，缓缓地站起来，愣愣的问：“你是……”我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士，干瘦微驼、头发花白、满脸褶皱、无精打采，用黯然无神的目光打量着我，我赶紧报出名字，接着问：“你是小玉？”瞬间，我心中五味杂陈，烙在心中几十年的“女神”形象轰然坍塌。真的是：岁月无情催人老，芳华刹那褪春晖！“过得去吧，两个儿子都成家了，闺女也出嫁了，农闲了出去打打工，”小玉叹了口气。 我强掩失望，与小玉又胡乱聊了几句，然后就借故走开了。到饭点了，班长招呼大家入席。席间，有说有笑，有唱有闹，争相讲着当年的趣事、糗事、秘事，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当年作文写得好的那个同学，兴奋地站起来，说了一段顺口溜：接着，站起来一个大腹便便的同学，大声嚷道：“我当年学习不好，觉得可丢人，不过，我现在有的是钱，今天的花费，我包了！”随后，好多同学，不约而同的去给在市里当局长的那个同学敬酒、套近乎，我心里有点酸、有点烦，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于是，随便扒拉点东西，溜之乎也。过了一会儿，我接到老班长的电话：“你跑哪儿去了？下午还有活动呢。”我终于还是没憋住，问道：“你说，小玉当年恁好看，现在咋成这个样子啦？”只听见老班长哈哈大笑：“你想不想知道小玉刚才咋说你的？”王全庆，社旗县晋庄人。1963年9月生。曾任青台高中、县二高中数学教师，大学本科毕业，现供职于河南省南阳农业职业学院，教授。喜诗文，爱书法，自娱自乐，安于悠闲散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