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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草虫

 addlss 2022-04-08

好望角位于大西洋和印度洋的汇合处,南非的南端,距开普敦48公里。

在苏伊士运河未开通之前,这里是欧洲海上通往亚洲的必经之路。至今特大货轮仍需绕此道航行,每年有四万艘巨轮通过。

好望角强劲的西风急流掀起的惊涛骇浪常年不断,这种海浪前部犹如悬崖峭壁,后部则像缓缓的山坡,波高常有15-20米,还不时加上极地风引起的旋转浪,当这两种海浪叠加在一起时,海况就更加恶劣。而且这里还有一股很强的沿岸流,当浪与流相遇时,整个海面如同开锅似的翻滚,因此,好望角海域成为世界上最危险的航海地段。 

去年三月份,长赐号货轮在苏伊士运河触岸趴窝,导致运河堵塞。在每小时高达4亿美元损失的高昂等待之下,一些货船决定绕过南非,选择漫长的航线。不单航程要多出十多天和几千公里,而且好望角的狂风、暗礁、巨浪也更为致命。

自大航海时代至今,在这里至少有两千艘船只沉没,沿着海岸线几乎是平均一公里就有一艘残骸,多半是欧洲探险时代的遗迹或者没能抵达印度或者亚洲的不幸者。1488年,葡萄牙航海家巴尔托洛梅乌·迪亚斯识图绕过非洲南端,而终因不息的风暴和巨浪铩羽而归。迪亚斯回到葡萄牙,向国王若昂二世报告说,那里环境恶劣,简直是个风暴角。而若昂二世不以为意,认为这里能遥望富饶的东方,将其命名为好望角。也是这次发现,为十年后的达·伽马绕过非洲,开辟到达印度的新航路指明了方向。

2000年7月,中国海军驱逐舰“深圳”号和“南仓”号组成舰艇编队,出访马来西亚、坦桑尼亚和南非三国,首次横渡南印度洋,通过好望角。

在这次通行中,好望角涛声如雷,大浪排空。舰体在恶浪的撕咬中嘎吱作响。军舰前方曾有一艘10万吨级油轮吓得止步不前,这情景让人心悸不止。舰队全员几乎是三天不眠不休如临大敌严阵以待才驶过好望角。

何以至此,除了风浪对船体的撕扯和拨动,好望角海浪高,波频短,对舰船的龙骨是致命的杀手。简单地说,船体随着波浪倾斜入谷底,或者两个浪头架起船体,这艘万吨巨兽,就瞬间变成嘎嘣脆的钢铁饼干,被自身的重量折断。

所以泰坦尼克号在1912年,船头下沉,船尾上翘的情况下船身是真的断了,并不是卡梅隆的艺术表现!

而十九世纪欧美各国的军舰巨轮早已横行大西洋,通好望角穿越印度洋如自家庭院了。中国自建国至千禧年半个世纪才首次横越印度洋,除了大头的西方军事封锁等原因之外,就是舰船自身。再简单地说,就是架起舰船的龙骨够不够刚,技术够不够顶,材料够不够硬核。是丝毫含糊不得的,自欺不得的国之重器级的材料和技术。若是防断裂,用很软的钢材,则船体遇力直接变形。若是用单纯很硬而无韧性的材料,不好意思,这钢铁饼干会更加酥脆可口,更易解体。

所幸,至少现在我们已经能通过好望角了。以前我们的海军一直被西方嘲讽为黄水海军,出不了远洋。骂人容易,但把军舰开到北美西海岸是真难。

扯了这么四万里远,就是想说明:够硬才是硬道理。而且,硬,跟硬是不一样的。

来瞧瞧几艘硬船:

葡萄草虫图

南宋  林椿

绢本设色 26.2x27cm 北京故宫藏

画中葡萄累累垂挂,蜻蜓、螳螂、螽斯、蝽象伏于藤蔓绿叶间,昆虫以双勾填彩法绘制,用线刚柔相济,既准确地勾勒出秋虫或动或静的各种体态和神情,又将昆虫翅膀的轻薄或外壳的坚硬等不同的质感表露无遗。敷色轻淡,深得造化之妙与写真之意。

竹虫图页

南宋  吴炳

绢本设色 24.2x26.8cm 克利夫兰美术馆藏

画中竹枝摇曳,枯盛相间。有蜻蜓、螽斯、细腰蜂或飞或栖,十分自得。所画草虫精致如生,晶莹深刻,仿佛有风便可以撩动翅膀一般。竹枝用笔硬朗劲挺,锋利如割,疏密相谐,设色清丽清淡,一派夏日气息。

嘉禾草虫图

南宋  吴炳

绢本设色 27.3x45.7cm 台北故宫藏

图绘水稻两株,在田间婷婷伫立,成串的稻穗,已经俯首低垂。蝴蝶、花虻和蜻蜓,有的兀自在空中飞舞,有的则栖息在叶梢。

其实看了他俩很多牛逼的画,再说多少陈述的或者夸张的表达也都麻木了。林椿和吴炳的草虫,得于宋人对物象极致的格物精神,自身纯粹的感性的美学感知,以及笔下属于宋人那种巅峰的绘画功力,完美自出。度物象之美,而取其真。整个人类史上,最美的最硬的草虫仅此一份。

前面黄筌也画过几只虫子,不如他俩的。

黄筌的蚂蚱

黄筌的天牛

还是黄筌的蚂蚱

自此南宋之后,加上二人这般风骚的配色,精妙绝伦的草虫复刻。画史上的虫子们如同惊蛰过了之后慢慢都爬上来了。

写生草虫图

南宋 佚名

豆荚蜻蜓图

南宋 佚名

野蔬草虫图

南宋 许迪

南宋 佚名 百花图局部

南宋 佚名 百花图局部

南宋 佚名 百花图局部

南宋 佚名 百花图局部

元 王渊 蜻蜓图局部

元 王渊 花卉图局部

元 王渊 花卉图局部

元 王渊 花卉图局部

元 王渊 花卉图局部

元 佚名 草虫图局部

元 佚名 草虫图局部

明代 佚名 草虫图局部

明 温良 草虫图局部

明 佚名 草虫图局部

明 佚名 草虫图局部

明 佚名 草虫图局部

明 陈洪绶 花卉草虫册局部

明 陈洪绶 花卉草虫册局部

明 陈洪绶 花卉草虫册局部

明 陈洪绶 花卉草虫册局部

明 杜大成 花蝶草虫册局部

明 杜大成 花蝶草虫册局部

明 杜大成 花蝶草虫册局部

明 佚名 荷塘双鹭图局部

明 佚名 荷塘虫介图局部

近现代 于非闇 白荷红蜻图局部

近现代 于非闇花卉草虫图局部

近现代 齐白石 草虫图册局部

近现代 齐白石 草虫图册局部

近现代 齐白石 草虫图册局部

近现代 齐白石 草虫图册局部

近现代 齐白石 草虫图册局部

近现代 齐白石 草虫图册局部

虫子很多,有工有写。工有工的精微,元代王渊,明代杜大成、陈老莲,笔下虫子亦有笔意的趣味。但够硬够美的着实不多。这里指着任何一只都可以说好,但是林椿的虫子画得好,和白石的虫子画得好,这两个一样的词汇后面的指代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甚至你可以说,现在,就现在,哪个老师哪个教授画得像画得逼真。但真硬,跟有些情境下你理解的硬是不一样的。有些是刚硬,有些是呆,是死板,过不了好望角的。铁棍硬,竹竿也很硬,打在人身上甚至竹竿更疼一些,但有一天若要收复宝岛,是不能靠竹筏子、小渔船的,是得靠那些经历过好望角检验回来的钢铁巨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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