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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飞宇先生的《苏北少年“堂吉诃德”》我和儿子已经共读到第三章“我和动物们”《猪》这一篇了。这是一本极佳的亲子书。毕老师曾经设想过这样的画面——年轻的父亲、母亲与孩子一起读《苏北少年“堂吉诃德”》。父母亲读得声情并茂，孩子听得津津有味。父母亲有时停下来，跟孩子聊几句，然后他们一起笑起来。有时，聊几句之后是动人的沉默。这就是我和11岁的儿子的阅读常态。我喜欢这种愉快的感觉，喜欢这种亲近的氛围。 这部作品里有动人的诗意。辽阔的水域，神秘的芦荡，勃发的麦地，热闹的稻田，无边的荒地以及美丽的花翎鸟和成群结队的红蜻蜓……这诗意的水乡，是毕飞宇文学的故乡。因为诗意，所以淡化了时代的苦恼、成长的酸涩。于是，孩子们爬桑树，开大会，看电影，看杀猪，骑大牛，自由自在，快乐无边。这份诗意是孩子以无邪的眼光带来的，所以很真，很纯。这背后自然有毕老师的理性与克制，有他的情怀与观照。 写到这里，我必须摘抄一段文字，表明我不是在拍马屁—— “大地是色彩，也是声音。这声音很奇怪——你不能听，你一听它就没了，你不听它又来了。泥土在开裂，庄稼在抽穗，流水在浇灌，这些都是声音，像呢喃，像交头接耳，鬼鬼祟祟又坦坦荡荡，它们是枕边的耳语。麦浪和水稻的汹涌则是另一种音调，无数的、细碎的摩擦，叶对叶，芒对芒，秆对秆。无数的、细碎的摩擦汇聚起来了，波谷在流淌，从天的这一头一直滚到天的那一头，是啸聚。声音真的不算大，但是，架不住它的厚实与不绝，它成巨响的尾音，不绝如缕。尾音是尾音之后的尾音，恢宏是恢宏中间的恢宏。”非语言大师写不出这样的句段！诗意啊，汪洋恣肆的诗意！荡气回肠的诗意！ 这份诗意里还有智慧，带着他特有的诙谐与幽默。我把这份诙谐幽默的智慧称作“谐趣”。他善于自黑，说自己是“富二代”；善于装傻，说裤子有缝的人有气质；善于调侃，戏称猪的两排乳头为“双排扣”；您还喜欢戏仿俗语。那些严肃的俗语被您“化用”后，立刻具有了乡土气息，灵动得很，好玩得很！每每读到这些地方，我都要停下来看儿子一眼。正逢他眯着眼笑，我就笑笑，继续读。如果他没明白，我就解释一下。不过，小家伙高明得很。他都明白。当然，真正高明的还是毕飞宇啊。用孩子的眼光看世界，说人生，世界多有趣！ 我们喜欢这本书，还因为它的深刻性。人的喜怒哀乐，动物的生老病死，自然的兴衰荣枯，以及亲情的美好与脆弱、人生的孤独与动荡、人性的崇高与卑琐，尽在“我”和衣食住行、玩具、动物、匠人、邻居的关系里。记得上一次见毕老师，他说对于作家而言，思想在叙述里。我很认同，也真切地感受到叙述的魅力。不过，我也很喜欢他感性的抒情与理性的议论，如“年轻人犯错误可以被原谅，上帝总是原谅年轻人的”“当然是这样，但是唯一不能原谅年轻人的是长大了的自己”。再如，“因为我们人类，猪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它的一生是梦幻的，它的死支离破碎。”这是昨天读到的句子，我有怦然心碎的感觉。“支离破碎”是人类加之于猪的残忍行为，也是人性的自残与粉碎。唉！ 诗意、谐趣、深刻，这是毕飞宇先生在《苏北少年“堂吉诃德”》中营造的文学世界。也是一位读者、一位父亲的真切感受。我愿意与儿子共读这本书，更愿意把他分享给更多的孩子。因为，它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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