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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大白,我为你骄傲

 木兰良朝 2022-04-09

四月二日早上,我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微信群里深更半夜很多人不睡觉,竟然在抢菜。而我先生巫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我是觉主,一睡起来常常打雷都听不见。

吉林新冠疫情卷土重来,看来大家都在做准备。一个朋友说,凌晨一点去生鲜店买菜,称好的鸡蛋不知被谁拿跑了。买了三头大蒜,到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又掉了一头。

八点钟,来自市社保局的楼长赫赫在微信群里通知小区封控正式开始,不能出楼门了。巫森打回电话,告诉我他零点四十出门到单位,研究小区封控后的值守工作。说他走时看我睡得像死猪一样,就没舍得叫醒我。

打开冰箱,看到里面他买了肉、鸡蛋、大白菜、红萝卜、卷心菜、黄瓜、茄子和蒜。他还早早给我父亲备好了货。

他栽的两盆大葱也长得绿意葱葱了。

家中米、面、油充足,干货也是满满的。有各种豆子、银杏、粉条、木耳、蘑菇、腐竹。还有速冻的山野菜和香菇。


久在人间,已经懂得未雨绸缪,有备无患,不给工作人员增加负担。听说有的年轻人一直吃外卖,封控以后家里连半粒米也没有,我只能说,他们还太年轻。还没有经历过人生。

小莎发来微信消息,告诉我再预备点水。我说茶吧机里有水,还有一箱啤酒。她说,啤酒冲马桶多费呀。

直到夜里十点多,巫森才回来。可是除了问我有没有饭,他和我说其他话的时间都没有。他是包保小区指挥长,一直在接发微信群消息,直至天亮。

就这样,他每天回来都是深夜,以至于我在晚七点前上报同住人信息时,都没法提供他的回家时间。

有人打电话告诉他不能值夜班,我听见他说:“现在人手不够,多数又都是女同志。这样吧,轮到你值夜班时给我打电话,我替你值。”

不一会又听见他说:“预备纸尿裤,防止感染,防护服穿了就一天都不能脱。”

我不知能为他做啥,就找袜子短裤给他,做好饭,热在锅里。


四月六日,医护人员上门给八十岁以上老人和三岁以下幼儿及行动不便的人员进行核酸检测采样。四月七日,主城区各检测点全员核酸检测。

楼长赫赫在群里确认每户的人数。巫森要在包保小区做检测,我报名说我家一人,赫赫就反复确认。是的,群里好像只有我是一户只有一个人做。

这天开始,小区道路上开始有“大白”出现。过去在生化危机一类的电影里才能看见的防护服,如今确确实实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了。

楼下人家的两个小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声不绝于耳,应当是捅嗓子不舒服了。

四月七日一大早,赫赫在群里通知在家里耐心等待。七点半,她挨家挨户送来独立包装的N95口罩。

八点,机器声隆隆传来。大白手持消毒机器,沿着采集点周围道路开始消杀。

九点半,楼下排起了队伍。地上贴了整整齐齐间隔四米的红色标识,原来贴的歪歪扭扭间距或两米或一米八不等的标识总算不见了,让人松了一口气。

十点半,小区所有工作人员咽拭子采样完成。

十点四十五,赫赫挨家挨户按门铃,通知准备好吉祥码下楼采样。我心里想不能让工作人员等太久,就全副武装,提着垃圾冲到楼下。已经整整六天没下楼了,顺便扔个垃圾。

楼下只有四个人在排队。我身后很快站了一家三口。


工作人员扫码时问我:“就你一个人?”

我说是的。她无比同情地对我看了又看,说了句:“放心,没事的啊。”她可能以为我是个孤寡之人,不知要怎样安慰我。

买这个小区的房子时,售楼小姐问房本写谁的名字,我说写我的名字。她再问,一个人?我说对,一个人。结果办理公积金贷款时才知道,房产证需要写两个人的名字。重新走程序,手续繁复。要过年了,工作人员都去办年货了,一时找不到人。售楼小姐说:“姐,我以为你离婚了呢,也没敢多问。”
身后又站了几个人,工作人员都很高兴:“哎呀,终于接上溜儿啦。”
楼长已经反复教过如何正确接受核酸检测,所以一切井然有序。

采样完成,要从楼的另一面绕回去。我干呕了几声,眼泪都呕出来了,因为特别不习惯捅嗓子。

道路两边,每隔几步就是一个“大蓝”。想瞎溜达?没门儿。除了医护人员,这里的工作人员穿的都是蓝色的防护服,所以他们是“大蓝”。
我选择走绿地里的甬道,这样能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能多感受几秒钟春天。草已经绿了,我们却因为疫情无法踏青赏春。这几分钟走过路过都是奢侈,以前谁能料到呢?

绕回到楼门前,看到两支队伍已经排到楼后去了。但是距离保持得非常好,也完全不需要维持秩序。


这些中国好邻居,穿着得体,全程安静。当晚他们还在我笔记本电脑不能开机耽误工作火烧眉毛时,在群里帮我出主意想办法,还有人要给我送一个电脑过来。“百万买宅,千万买邻”,我有一千万确定无疑了。都来向我借钱吧,哈哈。
回到家,我把一次性手套、浴帽、鞋套放在门外的垃圾袋里,进屋消毒。这时才十一点零四分。也就是说,分分钟就完成了测试采样。
烙好了一张葱花饼,吃完了午饭,透过窗子,我看见楼下队伍还是排得那么长。


没有备菜的住户,可以由楼长代购蔬菜包、水果包和肉包。群里邻居晒的八十元的蔬菜包,品种丰富,平时买菜可能都买不了那么全。



看工作人员起早贪晚那么辛苦,想巫森也是这样工作的吧?而且具体工作人员是轮换值班的,指挥长却不能轮换……心有灵犀,巫森竟然发给我一张他穿着防护服的照片。
我问他,穿上防护服老难受了了吧?他回复我:保家卫国,义不容辞!
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一时泪雨滂沱。这个帮老人推垃圾车、在小区免费磨刀、为智障少年付车费的“雷锋”,终于又变身成了天使“大白”,而我除了心疼,什么都不能做!

我包了他爱吃的酸菜粉条蒸饺,等到天黑他也没回来。凌晨七点多他回来了,我给他热饺子,他只吃了三个,因为一直在电话里安排工作,没有时间吃。八点二十出门前,他说:“把饺子帮我装上,有个老师没吃饭。”然后又问:“饺子啥馅的?”
吃了三个饺子,他竟然都不知道饺子是啥馅的。



老师们放下教书育人的工作,冲锋在疫情防控一线。他们不叫志愿者,光荣榜上可能也不会有他们的名字。形势严峻,情况复杂,二十四小时值守,他们默默奉献,格外认真,使居民们得安睡家中。保家卫国、义不容辞、化身天使的“大白”,风里雨里可能没人看见,楼上楼下也许不被理解。可是,此时此刻只有他们能看到按下暂停键的城市里,空空荡荡的大街、深夜的灯火和清晨的第一缕霞光。

亲爱的大白,我心疼你,但更为你骄傲。


巫森多日不在家,良朝每天趴在窗台上,想念使它不吃不喝,像盼爸爸回家的小孩。

那盼星星盼月亮,盼疫情消散、亲人凯旋的心情,我也是一样一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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