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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果果  图文无关 菜市场的拐角处，一个戴着帽子的女人正熟练地摊着煎饼。她穿着一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碎花上衣，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裤子，脚上是一双黑色的老北京布鞋。 “来套全家福吗？好吃。”她面带微笑地向一个提着青菜的年轻姑娘推荐煎饼套餐。所谓全家福，就是加一个鸡蛋，一根火腿，一包辣条，这样能多卖点钱。 女孩子看了摊主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成交，多放点辣椒。” 不一会儿，煎饼做好了，客人满意地走了。女人一边麻利地收拾摊位，一边往人群中看去，她在等待下一位顾客。 有一会儿了，女人发现两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都戴着口罩，戴着帽子，戴着墨镜，在不远处朝她这边张望。 “妈妈，会不会是爷爷奶奶？”在旁边趴在凳子上写作业的小女孩也早就注意到了。 女人刚想仔细看看，正巧来了一位客人，于是埋头做起煎饼。她的手熟练地操作着，脑子里想的却是小女孩的爷爷奶奶。 三年前，女人离婚了，带着女儿净身出户。离婚的原因很可笑——婆婆认为在家专心带娃没有收入的她总是拿钱贴补娘家。 在多次争吵之后，要强的女人一气之下离了婚，带走了在家里并不怎么受待见的女儿。 “妈妈，”等客人走了之后，小女孩拽了拽女人的衣角，“前段时间爷爷奶奶到学校找过我，”她小声说：“奶奶问我想不想爸爸，问我想不想回家。”孩子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她想爸爸，她想回家。 女人扬起嘴角摸了摸女孩的头，“馨馨乖，你先写作业，大人的事大人来解决好吗？”说完，她抬起头直视着不远处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大概是觉得被发现了吧。那两个人慢慢的走了过来。他们摘掉帽子，摘掉眼镜，摘掉口罩，露出一张笑盈盈的脸。 “丽美，我们来，我们来看看孩子。”一向憨厚的孩子爷爷红着脸笑了，他觉得对不起儿媳，又不敢说什么。在家里老伴才是当家人，他没有一点话语权。对儿子媳妇离婚这件事，他实在有心无力。 “馨馨，爷爷奶奶来了，”本以为自己会大闹一场的女人，没想到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她回头叫起来女儿，“去玩吧。” 老太太眼睛里泛着泪花，“丽美，都是妈不好，我心眼小。清河心里有你，一直也没再找，” “妈，都过去了。”女人释然地笑了，“孩子生活得很好。你们什么时候想来看孩子都行。”她摸了摸孩子的头，示意不用再说了。 两位老人对视了一眼，脸上展现出的是无尽的伤感。 “丽美，”老爷子说话了，“我们就是想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要说私心，我们也有，”他为难地看了看老伴，“你跟清河都是好孩子，你妈其实人也不坏，就是这嘴上不饶人。”老爷子有些拘谨，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多奇怪，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婆婆，这会儿温顺得像只小猫，只是满脸堆笑地看着丽美。 “我们都是过客。”丽美冷笑着摇了摇头，“出去玩吧。”她把女儿的胳膊递到了老人手里，低头收拾起摊位来。 都知道丽美是个倔脾气，要不是当时也不会坚持净身出户。两位老人失望极了，他们苦着脸牵着馨馨的手往路口走去。 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之后，丽美捂着胸口坐在了椅子上。她何尝不想复婚，她何尝不想有个温暖的港湾，但是不能，曾经的屈辱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她一定要为自己争口气。 眼泪不知不觉滑落下来，丽美叹了口气，她嘴里念叨着两个字：过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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