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贴(散文诗组章) 罗 箫 别具一格 关上白,我看到了蔚蓝。 但深蓝你见过吗?就是蓝色里有着近于墨黑的蓝。 我爱深蓝,那种别具一格的颜色,却躲进旋转的霓虹灯里,一闪即逝,让我念念不忘。 以后的日子纷至沓来,满满的,还是她。 勿忘我 一朵花枯萎了,比哭还难看。 多年后,我还在反刍那天的情景—— 你无可奈何,我心尖抖颤。 风扭着劲儿吹,呜呜作响。 残月黑着半边脸,升起来。 那棵蓬头垢面的歪脖柳,伫立在原地,哪儿也不去。 我再没见过你,再无法爱上别人。你也早已不识人间香火。 自 问 收不到心灵的信号,找不到要找的人,反倒丢失自己的事情屡屡发生。 无人能够解密,因为人体里没有黑匣子,惟余一团偌大的谜,雾霾般弥漫扩散,黑里泛黄。 对面水银镜里有个模棱两可的人,我问:“方才你去哪儿了?”他无言以对,只是苦笑,让我明了我就是我,跟常人没什么不同。 独 居 灶台旁,那个旧竹篮空着,廊檐下那挂秋千也空着。 儿子读初中去了市里,我没事找事拾掇杂务,一个人的家还像家。 电视里正播放新闻。我撒罢猫粮撒小米,麻雀们兴奋得直蹦哒,还点头不止。转而撒虾米。 一坛清水掀不起巨浪,却泛起皱纹似的细澜。 同样不是单个的,是一群小金鱼在疯狂抢食。 珍惜时间 茶杯里飘出的热气有限,而阳光洒下来,却可以尽情享用。 空气也是,我是说纯净空气。 时间也是,分分秒秒伴随着我们。 猴皮筋也是,有着不可估量的涨性,当我拉动时,那杯茶水已经凉了。 留 影 老家院墙上依稀残留着字迹,稚嫩,七歪八扭,有的形同鳖爬。 屋内墙壁上有好多线条,像风掠过水面。还有花朵的碎瓣,弄不清是什么花。 外面,蔚蓝色天空说黑就全黑了。 街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或许是一起亮的,没人特别留意。 灯光里那些炊烟,袅袅婷婷,飘飞至视力不及的的地方…… 这本相册里,满登登全是老家的人与物。 那些陈年旧事,能上演好长一部电视连续剧。 托 大 那些陈谷子烂芝麻,洒了一地。 那些鸡零狗碎,洒了一地。 那些唾沫星子,洒了一地。 一个圈外人加入进来,吹侃天比地高地比天大。 突然缄默,听众早已散尽。 那些白眼,遗落一地。 观光偶感 有飞机掠过,痕迹稍纵即逝。 有蚊子飞过,几乎不被察觉。 我来泰山观光,才登百来层台阶,就有点力不从心。 越往上走,越觉得自己,轻于鸿毛。 视 频 你说那年食不果腹,我凝神倾听。 炒锅里肉香味弥漫,别人闻不到。 你远离中厅,在角落处抽烟,似乎在思索什么。 微信这端,窗帘将月色隔开,灯亮在另外的房间。 做 梦 梦中映现诸多打人眼球的事物—— 比如子夜的月亮更为清澈迷人; 比如大红公鸡打鸣唤醒黎明; 比如音乐升起在清晨的云端; 比如桃花、杏花、梨花竞相开放; 比如蘑菇与竹子一高一矮并排生长…… 我打个激灵,突然想四处走走。 许多地方,从未去过。 夜游渤海湾 月光洒在水中也照在岸上,浅滩上的青草一声不响,偶尔活动几下关节,植物也懂得生存艺术。 月光随海浪汹涌澎湃,撞击着岛屿。 无法看清石子沉入水底后的动与静。 无法看清帆船阴影里鱼儿们的摇头摆尾。 无法看清成群的对虾蹦蹦哒哒。 月光镀亮山峰以及周围的空气。 棕榈树在崖畔傲然挺立。 湿雾在低处弥漫,细微并且渗透。 邈远处响起银质的笛声。 季 秋 花生熟了,铁锨翻找着,想让它们一粒不剩。 谷子、大豆、玉米、芝麻、高梁、红薯等,说收全收。 漳河水波浪起伏,连一架飞机的靓影也无法拍下。 三马车喘出一口一口粗气。 老黄牛甩动尾巴,得意洋洋。 今年一直风调雨顺。 今年很平稳,这冀南大地。 女人的村庄 满眼长头发女人——桃花、杏花,梨花,槐花,枣花,桐花,椿花……丁香嗓音尖细的像只知了,杨兰晒不黑的鸭蛋脸仿佛瓷瓶。她们走路的样子宛若仙女下凡。 孩子们还那么小,就丢给镇上的幼儿园。下午五点钟,你呼我唤,在村头聚齐接宝宝。 再趁天还亮着,领着宝宝去附近地里,或薅草或间苗或浇园或揪野菜。 夜里,织机咔嗒咔嗒响个不停,硬是止住了心头那点痒痒。 芒种时节,油菜花开了,蜜蜂的嘤嗡声很响,很耐听。 她们不约而同化起了淡妆。 那些狠心的男人一回来,麦子就熟了。 盯 老娘耳朵有点聋,几声鸡叫,她以为电话响了,匆忙拿起话筒,放声喊叫:“喂!你是谁?为啥不说话?哑巴呀你!”她经常这样训斥对方。 转而盯紧着电话机,咕咕哝哝,怀疑我把音量拨小了。 她不大喜欢安静。我能想像出那股子兴奋劲儿,她盼望铃声一再响起,仿佛儿女来到了眼前。 见 过 桃花开了,粉红得耀眼。 入夜,桃叶仍在摇动。 一只流萤飞进去,我寻遍所有叶子,碰翻的全是露水。 我欲罢不能,干脆打开手机里的视频端详——一只流萤的确来过,那个芝麻粒似的白点,晃得人眼晕。 阳春三月 一场小雨过后,地上的水渍绿里泛白。 风越吹越慢,因为众多的磕绊。 一群山羊是白色的,兴奋得咩咩大叫。 几棵老柳树吐出的柳絮也是白色的。 池塘里凫着白云,也凫着几对白鹅白鸭子。 池塘边有棵不高的鸭梨树,转眼间开满白晃晃的花朵。 桃花杏花里也点缀有白色…… 因为白色的衬托,绿肥红艳,春天更像春天了。 2022年3月22日改定于冀南老家常西村 作者简介: 罗箫(笔名),本名罗俊士。1955年10月1日出生。1988年3月成为河北省作协会员。有中短篇小说发表在《小说林》《当代小说》《中华传奇》《青春》《湖南文学》《延河》《文学港》《特区文学》《滇池》《芳草潮》《六盘山》《雪莲》《五台山》《佛山文艺》《短篇小说》《儿童文学》《太湖》《鹿鸣》《江河文学》《满族文学》《金沙江文艺》《牡丹》《鄂尔多斯》《娘子关》《潮声》等刊数十篇。有小小说发表在《北京文学》《广西文学》《百花园》《佛山文艺》《四川文学》《青年作家》《椰城》《羊城晚报》《小小说月刊》《天池》《小说月刊》《微型小说月报》《小小说选刊》《滨海时报》《西安晚报》等报刊数百篇。有诗歌发表在《诗刊》《星星》《草堂》《诗潮》《诗选刊》《绿风》《诗歌月刊》《扬子江诗刊》《朔方》《雪莲》《青海湖》《鸭绿江》《作家天地》《草原》《北方文学》《中国文化报》、《精神文明报》《人民日报》《河北日报》等报刊数百首。其诗集《人生态势》在1991年诗刊社全国青年诗歌刊授学院与长沙市诗友书社联合举办的“羊年处女诗集选拔赛”中获一等奖。出版诗集两本:《人生态势》《我爱中国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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