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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唐僧肉 娄炳成

 娄炳成 2022-04-10

 笔者在少年时代阅读我国古典名著《西游记》时,只是感到神秘、热闹、好玩、特别吸引人;及至长大成人之后才想到,那些妖怪妖精们何以知道吃了唐僧肉会长生不老,却始终昏昏然,没有答案。如今老了,又来回顾这个问题,觉得颇费思量。因为这个问题还引发出了其他的一些问题,需要逐一解答,故而让我有了写作此文的兴趣。

 首先,我想到的是,无论怎样的的修行,并不是只有成仙成佛一种结果,也可能成为妖怪妖精,否则,《西游记》里的妖怪妖精从何而来?修行,原本是道教佛教信徒想要成仙成佛的法门或者途径,但它还有反面的结果,却是人始料未及的。于是笔者思考,这大概与人修行的最初动机是正是邪或者中途改变了正道信念不无关系吧?最初动机就是心佛即佛、心魔即魔;而中途信念改变则是偏离初心、走火入魔吧?

 其次,我想到的是,无论成仙成佛,还是成妖成怪,无论正邪,都已经修成为最终的结果,大约可以实现长生不老了吧?那么,妖怪妖精们何以还要追求长生不老,费尽心机、竭尽全力、铤而走险去谋取吃到唐僧肉呢?

 其三,那些给天班众神效劳的随从,他们或是已经改恶从善的妖怪妖精,或是受仙佛点化已经得道的小神,为何也要冒着被天庭惩罚的风险下界来,率领妖怪妖精捉拿唐僧,欲求吃到他的肉而长生不老?

 其四,虽然唐僧的前身原是释迦牟尼如来佛的二徒弟金蝉子,但他转世之后,却是肉身凡胎了,与所有的普通人一般无二,即便他出家多年通过修行已经有了一定道行,但仍旧是一个地位较高的和尚而已,何以他的肉就有长生不老的功效?

 其五,普天之下所有的妖怪妖精谁也没有吃过唐僧肉,吃了他的肉能否长生不老,是一个从未受到验证的伪命题,可能只是一个谣言。那么,这个空穴来风到底出自何处,是何人制造的谣言?制造这个谣言的目的又是什么?

 其实始作俑者源自于一个女妖精。如果没有把消息散播出来,天下众妖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也就没有后来的抢肉之争了——这个散播消息的妖精就是白骨精。这白骨精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虽然她的法力并不是非常高,但是善于笼络人心。她就是利用人心向善的这个特点,变成凡人来博得唐僧的同情心,以此来达到吃肉的目的。

 话说,唐僧取经还没有启程的时候,天庭上面就已经知晓了去西天取经之人的背景。那可是如来座下的得宠弟子,不仅有金身,同时他的肉还美味而长生。当然,那也仅限在天庭范围内传播。也就是说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的这个消息,最初是从天庭走漏的。这件事牵涉到了两个重要人物就是银角大王和金角大王。他们两个原来是太上老君身边的炼丹助手,凭着本身实力在兜率宫里面协助太上老君炼丹的同时也保护丹炉他们靠着工作的便利,所以才得知唐僧肉的秘密。但白骨精又不曾在天庭工作,她是如何知晓这个秘密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白骨精是通过另外一个在天庭上面生活的神仙知道这个秘密的。至于这个神仙是谁,作者在作品中没有交代,读者也就不得而知。

 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是没有依据的,我们可以来看看白骨精居住的地方以及她身上的一些细节。白骨精当时居住的山洞的地理位置非常的不错,还是上古元气的聚集地。如此这么一个宝地,为什么没有其他人来占据?凭借白骨精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抵挡住攻击。但是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妖怪妖精们来干扰她,可想而知她的背后肯定有什么力量在支撑。此外,还有一个细节就是白骨精的背上有几个字正常情况下,我们不可能自己给自己的字,白骨精也一样。所以只能够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有另外一个人给她背上刻写了字。而这样的人法力等级肯定要比白骨精高,很有可能是天庭上面的某个神仙也许,正是这个神秘人给白骨精传递唐僧肉的秘密信息

 《西游记》是一部老少咸宜的神话小说,由于写得实在妙极,所以非常地耐看。如果将其作为一顿文化盛宴、茶余饭后的消遣,自然是愿意一遍遍地去翻、去看。但是,如果要寻根究源,则是破绽百出,没头没脑的事实在太多了。且不说那唐僧着四位(包括白龙马)半半妖的徒弟一路保护,还要长途跋涉,受尽磨难,让人想不通的是,那些妖怪妖精每逮着唐僧,大呼小叫一个劲地嚷嚷说要吃,却都是磨磨蹭蹭地就是不下口,最终还是在徒弟或天兵天将以及各路神仙的营救下逃脱了之,想起来也实在有些搞笑。

 大凡要吃的时候,有些妖怪或妖精也是逞能吧,总要将四个徒弟抓住了一起吃,不仅耽误时间,还偏离了千方百计捕捉唐僧的目的。结果,天兵天将来了,各路神仙也来了,最后非但连根发毛也没有捞着,有的甚至搭配上了性命却是要分享亲人,如那白骨精、金角银角大王,还要邀请“母亲”来一口,吃就吃吧,也是要吃个新鲜的,这就又耽搁功夫了。当然,最为滑稽的还是怎么吃的问题。有的是想蒸了吃,有的是想煮了吃,那犀牛精却是要醮着香油煎了吃的。这个也是要争一争的,但不管怎么吃,你总得将唐僧弄死再吃呀,弄死了岂不是跑不了、也救不了?这都想不到,还什么妖怪妖精更可笑的是,那蜘蛛精还要先洗个澡了再吃,这一洗就丢了性命了。——现在总算明白,唐僧也并非是大难不死,有佛祖保佑了,而实在是遇到的妖怪妖精都是傻逼

 事实上,妖怪妖精虽然总是吃不着,但还是有人吃过的。吴承恩老先生在《西游记》之后有过一个附记,大约是专门写唐僧的身世的,但写得不完,有一小部分都是通过妖怪妖精的口说出的。唐僧的父亲叫陈光蕊,母亲叫殷温娇。这陈光蕊状元及第是要赴任去的,结果误上了贼船,被贼人杀了父亲,霸占了母亲。只是那时殷小姐已经身怀六甲,她生下小唐僧之后,为了不使其落入贼人之手被害,便将其放在一个木盆里,推入江,最后被一位老和尚收养,所以,唐僧小名又叫江流儿。这里面就有玄机了。殷小姐害怕日后相见不好相认,就将其左脚上的一个小趾,用口咬了下来。看官莫要奇怪,在这里说这些并非无关,是想说这唐僧肉还是有个的。这殷小姐也是非常的狠心,也许是爱到深处吧。总之,要换作一般的母亲,是下不了口的。只不过要说的是,这咬下来的脚趾去了哪里?

 儿是娘身上的肉,弃掉是不大可能的,但要说收藏了,后方相认也没有交代过,那么,它到底去了哪里?有读者(或好事者)研究,八九不离十是吃自己的肚子里了。即使不忍心吃下去,总还是要沾些血水、肉末的下到了肚里。可是,这唐僧的娘也没有长生不老,而是很轻易地就自尽了。这说明吃了唐僧肉不可能长生不老。

 而且,唐僧本人的肉身也是不能长生的。在《西游记》的结尾,被佛祖接引渡河时,唐僧看到从水面漂来一具尸体,他却不认得,但大家都认得,那是他的肉身。可见,唐僧修成正果之后,肉身还是要死的。他自己的肉身都要死,别人吃了他的肉身又何尝能够长生?那么,说吃了唐僧肉能够长生不老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假消息。

 有人专门解读说,这是观音菩萨故意放的烟幕弹,为的是让唐僧有九九八十一劫难,依照佛家修行程序必须如此,否则是修不成正果的;也有人说是如来佛故意放风,为的是将东西方的妖魔鬼怪全部引出,然后一网打尽,营造一个清平世界。然而,这些都是读者善良的主观愿望,并不是作者的创作动机。整部《西游记》倘若没有“唐僧肉”这个噱头,就无法出彩、吸引读者的眼球了,看来,小说家自有其拿捏读者、迫使读者不得不卷难释手、一看究竟的妙手高招。古人将荒诞无稽、胡编乱造、神神道道的文字故事称为“小说家言”,《西游记》更不例外。既然是“小说家言”,读者就没有必要去较真,非要从中探求出子丑寅卯来,以使自己心服口服。他写他的,你看你的,不问门道,但看热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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