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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明 祭
文/彭叶子 四月清明，独孤寂 在桃红梨白嫣樱和油菜花黄里 两行苦泪 纷落淅淅沥沥相思雨 疫情肆虐 阻断想拜祭的脚步 往事挽着回忆 洪水般泛滥而来 思念，波澜在故乡山水画廊间 通往天堂 祈求有路有门有窗 愿跪秉烛香袅袅 祷告哪怕一瞬还魂 让故去的父母亲人 梦里归来 再看春光灿烂的人间 清明节，疫情里该死的新冠妖魔，阻断我想挂清的脚步，只能从往事回忆的海洋里赋诗秉香而焚，遥祭长眠故乡的父母亲人了！
在六十年代，我家从堡口街下放到桃花村，我在桃花出生，是父母最疼爱的满女，父亲在食品站当站长兼会计，母亲就在家操持家务带养我们兄弟姐妹七个，全家吃国家供应粮食，母亲勤俭持家精打细算，即使过苦日子，也不会挨饿，温饱没有问题，心痛的是二个哥哥二个姐姐，在我很小记忆模糊的时候，就因病医治无效过早离开了，之后的时光，不知道父母是如何熬过这段疼失爱孩的岁月，等我长大了，只知道母亲总是长吁短叹暗自伤心垂泪，以至落下严重心脏病。小时候，父亲把我当心肝宝贝一样带在身边，从桃花家里到父亲上班的高桥镇，要走几十里山路，沿途没有多少人家，有人家也是喂了大狗守家，父亲总是走走停停背着我，到了有狗地方，要把我高高顶在肩膀上，有些大狗很凶扑向父亲，我吓得尖叫，父亲却毫不畏惧，一边大声喝斥，一边要我抱紧他头，一边拿大棒子挥舞驱赶恶狗，直到主人家跑出来把狗赶跑，我与父亲才转危为安。后来小学读书途中被邻居家里狗咬了，母亲就把我关在家里不准外出，不让见风见人听锣鼓声，怕引起狂犬病（那时无狂犬疫苗），硬是让我休了一期学。我天生就是一副好嗓子， 父亲就经常教我唱歌唱黄梅戏，最经典的莫过于唱《天仙配》《梁祝》，父亲一边教唱一边要我跳舞，其乐融融，那时都是国家统筹规划，啥东西都凭票供应，吃肉都得有肉票，我也会跟父亲撒娇，让父亲帮我小伙伴家里想法留肉票，在有肉卖的时候，父亲就提前要我通知小伙伴家来买肉排队，我也被小伙伴们当成孩子王，大人们也喜欢我，经常把我当成千金大小姐一样棒着，父亲带给我童年无忧无虑的幸福快乐，是我未来热爱生活积极乐观的源泉！
父亲长年累月食品站上班，即使节假日，也是以站为家很少回来，母亲自然也少不了唠叨几句埋怨，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偶尔从家里带些自制的蔬菜送给父亲，母亲去看望父亲，我一个人守着诺大的房子，有些害怕的，母亲往往睡一晚就急急赶回来了，待到了寒暑假，父亲把我接到他身边陪伴他，有时，母亲又要我去高沙和武冈看望舅舅，母亲总是一个人在家，孤独寂寞守望似乎伴随母亲的一生。小时候，我体质差，父亲不在家，母亲操碎了心，家里喂的鸡也是专门给我补身体，生病头疼时，母亲就日夜守着我用姜给我推额头。不过，母亲慈爱也严厉得尽乎苛刻，母亲是乐于助人，家里没有田土不要做阳春，每到插秧打禾双枪季节，母亲会帮助邻居带孩子，也要求我去邻居各家帮忙，太阳底下，汗流浃背也要我做完事情才能回家，直到某年小腿感染病毒，医生说得了脉管炎才吓住母亲，到处找名医治疗，也就再也不敢喊我去插秧了。母亲喜欢跟我说她的童年，说舅舅们都读书识字，大舅还是黄埔军校生，走日本时，外公外婆带着一大家子，丢弃了在邵阳市青云街经营的笔铺逃难出来，母亲也就读书不起了，但这不影响母亲精明能干，母亲女红做的好，不仅全家的布鞋，还有舅舅们全家的，都归母亲包了，母亲一年到头有空就是埋头纳鞋垫做布鞋，母亲会做各种口味的榨菜，辣酱、霉豆腐，酸萝卜更是一绝，母亲每年喂一头猪过年，房前屋后空地四季都是种满菜的，还喂了很多鸡鸭，这样无论何时，我家里总有可口的土鸡、血浆鸭、腊肉、香肠、血粑、各种新鲜蔬菜招待客人，母亲总会把食材调配很好，甘苦的日子，母亲用辛勤劳动让我们姐妹过得有滋有味。
父母对我们最大的希冀就是好好读书，我们兄弟姐妹也是读书很用心，大姐都读完高中，只是遇到文革不能高考，大哥当老师最后倒在讲台上，小姐姐也是高中接了父亲的班当了会计。我第一次高考落榜，父母都支持鼓励我复读，父亲说，只要我肯读书，砸锅卖铁卖房子也要培养我，为了我读书，退休后的父亲除了安心在家陪伴多病的母亲，还做起了生意，走村串户卖白菜种子，夏天顶着炎炎烈日，一毛钱一包的白菜种子，父亲几乎跑遍整个附近的村庄，父亲还把邻居荒芜的土地施肥成为沃土种养白菜，冬天大雪纷飞，白菜就是最好的佳肴，父亲从雪地把一兜兜白菜砍出来，放进大箩筐，一步一滑挑起来送到堡口中学的食堂，看着父亲冷得直搓手，冻得通红的满是皱纹的笑脸，我忍不住偷偷哭了，发誓一定好好学习来回报父母的恩情！我没有辜负父母期望，考上喜欢的艺术院校，毕业后，享受国家分配留在邵阳，父母又到处给我借留异地的城建费，当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我好兴奋，除了生活开支，我舍不得花一分钱，觉得可以积攒钱孝敬父母让他们享福晚年了，却做梦也没有想到，我的父母亲，在我工作仅仅一年，就在1994年的4、5月份只隔仅仅一个月里先后离我永别而去！父亲尽管年迈，但依然坚持自己做煤球，挑水，种菜，伺弄果树的劳碌，出事那天，父亲是在早上做煤球时突然倒地不起的，等我接到电报心急如焚赶到家时，只见父亲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弹不能说话，母亲与大姐小姐姐都守在床边，本想去大医院，可母亲又担心万一在路上就发生不测，最后还是大姐夫决定把医生请到家里来治疗，我心疼的看着只知道啊啊乱叫的父亲，真的心如刀割，那段时间，我啥也不去想不去干，专程请了长假在家陪伴父亲身边，给他喂饭擦身倒粪尿，拉着他的手听他啊啊啊地表达，而父亲终是年岁已高回天乏术，在他生命最后时刻，我跪在床前紧紧抱住父亲，眼睁睁?着父亲在我怀里眼睛一点点暗淡无光，呼吸一点点停止，全身软绵绵的一点点冰凉僵硬！1994年农历4月14日，父亲永远闭上他慈爱的目光，我毫无办法，只能痛哭流涕悲伤哀绝！
父亲走后，多病的母亲更加衰弱，悲伤的我本只想陪伴母亲身边，可母亲催促我尽快上班以免影响工作，说我再不上班她就不吃饭了，扭不过母亲，只能把母亲托付给邻居照顾，而就在我离开家不到一个星期，就收到姐姐电报说母亲病逝！等我哭天抢地赶回家，只见母亲孤怜怜躺在棺材里，悔恨与痛心让我几度昏厥在灵堂，原来母亲吃完晚饭后好好的入睡，到第二天早上就再也没有醒了！而我们没有任何人给母亲送终！在父亲离开仅仅一个月，1994年农历5月13日，过度的悲痛终于彻底击溃了母亲，她坚强又哀伤一生，就那样孤苦伶仃一个人安睡着离开我们！！父母走了！没有享受到我的孝敬，让我肝肠寸断痛彻心扉，再往后，大姐大姐夫还有义哥都离我而去，失去父母亲人，我的心空从此就被泪洗般阴霾没有蓝天白云，抑郁忧伤一年又一年，只有清明，长跪父母亲人的坟地，诉说无尽的哀思缠倦……2017年端午节，离开故乡近三十年后，我在故乡桃花村创建发起了《水韵桃花》乡村生态文化旅游的倡议，经过大家共同努力，故乡已经成为全国文明村 、全国治理示范村、省、市美丽示范村。父母在生，就喜欢做善事好事，父亲是第一个从外面引入柑橘苗到桃花的，母亲也是经常帮助乡邻，父母都是与世无争乐善好施，我也好像完成父母的心愿一样。如今父母长眠的茶林，也已经是郁郁葱葱的森林，阳光透过树隙照在墓碑，也有小蝴蝶飞过，也许，那是父母在天堂派来凡间问候我们的天使吧！
作者简介：彭艳慧（笔名彭叶子），曾在国企、学校、报社、文化部门工作，湖南省邵阳市双清区音乐舞蹈家协会秘书长，湖南省《水韵桃花》乡村生态文化旅游创始人，邵阳市十佳歌手、擅长主持策划、营销管理、教育培训、爱好文学艺术、喜欢户外运动、康养旅游，读书时即出诗集《昙花一愿》，作品常见于美编、中国诗词网、自媒体、各微刊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