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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一矿情 (3)

 艾俊民的游子报 2022-04-11

悠悠岁月一矿情

■作者:邱利民

三、夹皮沟和岗背村

  清晨,一阵阵鸡鸣声将我叫醒,这时天还没有大亮,同室的三位上海室友“阿啦、阿啦”了半夜还在沉睡中。我轻轻起来,到外面水龙头下洗漱完毕,信步在周围闲逛。那时的天气比现在正常,四季分明,进入了冬季天气可冷了,呵气成雾,泼水成冰。路边的水沟和稻田中已经结了薄冰。走在清晨的山谷中,凛冽而清新的冷空气吸入胸腔,使人有一种透心而惬意的寒意,一股生命的气流在身体内游走。周边青山被飘渺的白雾弥漫,远山若隐若现地在晨曦中浮现,给人一种如入仙境般的神秘感。天空是灰暗的,又是一个寒冷的阴天。

  生活区坐落在一条长长的南高北低走向的山谷西边的半山坡上,东面是山坡,西面是一层层向南抬高的梯田,繁茂的植被和灌木将整个小区环抱。山谷中一片片梯田顺着山谷往南抬升,江西农村水稻田在冬天里是不种作物的,蓄水浸田,让割完了水稻的稻茬在冬天的水田中腐烂。当来年春暖花开时,田里的红花草就会像那绿色绒毯样铺展在田野中。临近清明,那一片片紫红色的小花便怒放在那绿色绒毯上,四月,红花草就结出黑色小豆夹式的种子。农民们在进行春耕时,闪亮的犁铧将红花草连根翻起,覆盖在泥土中,红花草根部的根瘤菌在泥土中为当年的庄稼提供丰富的氮肥。而那些种子到了秋冬就在冰封的土层下孕育着生命,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一条简易公路从山下蜿蜒而来,经过我住的平房后向南拐了个九十度的弯成了断头路,路的东西两面各是依山势而建的四栋青砖平房。这时生活区陆续有人到每排平房前仅有的一只水龙头处洗漱、提水,穿着军装或蓝工作服的人们纷纷将蜂窝煤炉拎到门口生火。袅袅炊烟在生活区慢慢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与我住房门前公路相对的是片由板栗树、橡树、荷树等组成的一个小树林,地上满是牛粪便,这显然是村民拴牛的地方。林中一条窄小的小路通往一个小村庄,记忆中好像是叫岗背村吧。透过茂盛的树木依稀可看到青砖黑瓦的民房,鸡鸣狗吠奏响了一曲农村特有的田园小曲。如纱似的薄雾混着晨间的炊烟在林间飘动。顺着小路一步步地走进了小山村,这是一个南北走向的山沟,东西两面是生长着茂密杉树的小山丘,从那整齐划一的排列可看出这是人工种植林。村里的房屋顺着山沟而建。农村的孩子勤劳,早起的牧童正把黄牛、水牛牵出牛栏,赶往田间地头放牧。村西一条南北流向的小溪,清澈的溪水向东流去,紧贴小溪边有一眼边长约两米的四方水井,井不深,水面离井沿很浅,村民们扁担上的铁钩钩住水桶,动作熟练地从井中取水。小溪边三五成群的村妇们正在浣衣,叽叽喳喳,欢声笑语中夹杂着粗俗的乡村俚语。农夫们肩扛农具揉着朦胧睡眼,又开始了他们一天的劳作。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那时城里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基建的,更别谈农村了。村里的建筑已有年头,估计都是几十年甚或数百年的建筑。大致分成两类,一类是立式青砖石灰勾缝的空心墙,高高的山墙上挑起飞檐,上面悬挂着一些铁制挂件和雕塑着飞禽走兽、双开不施油漆的木质大门,年代久远已经木质斑驳、破烂不堪,门口无一例外地耸立着一堵影壁,上面用黑色线条勾勒的象征吉祥和避邪的图案。因年久失修,有些砖墙上用铁十字打了不少的补丁,有些则用长长的杉木顶住经风雨侵蚀已倾斜的墙壁。有些房子墙脚上还嵌着一块长约五十公分、宽约十多公分的条石,上刻“泰山石敢当”的字样。行约三百多米就出了小村,又是一片树木和小路,顺着小路走到了一条东西走向的沙土公路,视线越过公路北边的毫无生机的稻田,在一片丘陵山冈上是一片依山而建的整齐红砖房。后来才知道山脚下和山腰间那是105工程队,他们是一厂的建设者,而在山顶和山的那一面就是一厂生活区了。往南面那高耸的大山沟中就是那神秘物质“131”的生产厂。

  村中的房子大都为一层建筑,但却有现在两层房高。村中房子分为两类,一类是采用青砖空心墙灌土砌法,屋檐高挑,故夏天特别阴凉。除四周墙壁是用青砖砌的外,屋内则用杉木做柱,用木板分隔房间。这无疑是解放前大户人家的建筑,土改后分给村民们居住了。另一类则是用稻田里的泥土混合一寸左右长的稻草制作,经过太阳晒干而成的土坯砖砌成的低矮平房,长年的烟熏火燎使那些黄黄的泥坯砖已成黑色。这些都是解放前遗留下来和人民公社时的产物。全村看不到一幢新房子。沿着鹅卵石铺就的道路,走在这清晨刚从梦乡中醒来的古老又安谧的小村中,我仿佛又回到了我插队的知青点了。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这里是红色革命根据地,当地人民曾为第四次反“围剿”的胜利作出过很大贡献。解放后,在近十年里(1949年至1958年),这里的生活生产方式仍然显得落后。山民用水,取自河沟,加工稻谷,全靠人力畜力,白天为炊,伐柴为薪,夜晚照明,火把油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生活,由于交通闭塞,与外界的交流极少,基本上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状态。我想如果不是七二一矿的开发,这个小山村恐怕还得隐居在这封闭的深山中多少年啊。如今一个大型的工矿与一个封闭的山村竟然如此和谐地共生共存。但也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后来掠夺式的砍伐也给这片富庶的土地带来了致命的伤害!

      (未完待续)@原文刊载于《721矿游子》第5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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