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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父亲的抗战 ■作者：李康宁 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纪念日就要到了，为铭记历史、不忘国耻、总结教训、展望未来，作为后辈的我们，谈不上回顾，只能说站在父辈的血泊之上，明白将来要做些什么。 抗日战争是国、共两党在面对外侮比较好的一次合作，而我的两个父亲也是国共两党的抗战老兵，写写他们，记录一下他们的抗战生活和感想也是很有裨益的事情。 两个父亲，一个是我的父亲，另一个是我的岳父。 先说父亲吧。父亲1925年加入东北军，先在少帅张学良部下给一位师长做勤务兵，1929年12月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七期政治科，毕业后在东北军政训部工作。说到西安事变前的东北军和张学良时，父亲只有两个字：窝囊！他是这样说的：“九一八”事变前，日本军部没有必胜速胜之把握。可张学良一接班，便杀掉了其父手下的几个虎将，以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少帅本人却流连于北平的酒场舞会中，与赵四小姐于温柔乡中乐不思蜀，兼之吸毒，无心抗战，“九一八”一枪不发，丢弃乃父张作霖苦心经营几十年，拥有百万雄兵、千万百姓、无数兵工厂、军火库乃至飞机、野炮、装甲车的东三省。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大喜过望，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物资雄厚的沃土。此后，日军进攻热河，张学良部下带兵30万后撤，再次让日本人几乎兵不血刃占领热河，并狂言：“三个月可灭中国！”在全国一致怒骂张学良“不抵抗将军”、“汉奸将军”、“鸦片将军”的怒潮中，张学良说是中央电令他“绝对不抵抗！” 以“四不”（不发财、不纳妾、不做督军、不住租界）出名的吴佩孚就曾责问过张学良，为何“九一八”不抵抗？骂他：“国恨你不报，家仇你不报，忘记了国仇家恨，你是不忠不孝！”张学良丢了东北后，蒋介石怕张学良走投无路去投靠日本人，便在免去张学良军职之后，又给了张学良一个华北军政委员会副委员长的位置，以继续羁縻。 由于日军资源较匮乏，打不起大规模持久战，而且当时日本国内也分成了主战主和两派，如果“九一八”初期遭到猛烈反击，日本国内主和派必能占据上风，东北有很大可能不会沦丧。在东北驻军和日本关东军力量的对比上，东北军数量上占绝对优势，在武器装备上亦有相当的优势。如果没有不抵抗的命令，如果部署得当，日军的侵略行动是几乎不能得逞的。 一个鲜明的对比，便是“九一八”事变后，黑河警备司令马占山，山海关何柱国独立旅，蒋光鼐、蔡廷锴指挥的十九路军，宋哲元三十九军，共产党领导下的东北各个游击队都是拼死抵抗的。这也说明：只要真敢抗日，无人能够阻止！张学良晚年获得自由后，曾经多次自称“我是罪人中的罪魁”。为此，他在基督教中寻求灵魂的救赎，也是他无颜回大陆的原因之一吧。 后来流亡学生天天闹事，全国呼声越来越大，尤其是像《在松花江上》这类抗战歌曲在全国传唱，张学良真是坐卧不安，老蒋让他戴罪立功把共产党消灭掉，但他败多于胜。共产党边打边宣传：“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多种原因促成了西安事变。1937年9月23日，蒋介石发表《对中国共产党宣言的谈话》，正式承认中国共产党的合法地位。 “七七”事变之后，东北军与全国军队一起迅速开往各抗日战场，虽然败多胜少，但终究使日本人明白了速战速胜是不太可能的。 父亲所在的五十七军和四十九军、六十七军在淞沪战役和南京保卫战中浴血奋战，牺牲惨重，后与五十一军一起挺进鲁南。张学良被扣后，东北军在蒋介石消灭异己政策下，大量兵力被消耗损失、分化瓦解。父亲被分到天津马场军营。1945年8月，八路军率部挺进东北，实现了东北人民洗雪国耻、光复故土的夙愿。在挺进东北的八路军队伍中，不乏东北军旧部，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贡献。 岳父小父亲12岁。参军前在区小队进行抗日活动，1944年在冀东平原的丰润县参加八路军，供职在冀东八路军。从副班长当起，直到当了连长。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可谓是九死一生。1954年离开部队转入地方工作，1961年分配到七二一矿运输线工作，直到离休。 他在回顾抗战时感慨地说过：老家在抗日时是共产党在敌后创建的第一个抗日根据地，包含晋、察、冀、热、辽绥的广大地区。拥有10万人枪的冀东抗日联军(简称“抗联”)，司令高志远，副司令洪麟阁(战斗中牺牲)、李运昌。在八路军四纵的配合下，武装暴动成功，冀东八路军从此诞生。 从1941年起，日本侵略者为阻止八路军向东北推进，制造了冀东东起山海关、西至赤城县的“千里无人区”。之后，日伪军又集中重兵向冀热边基本区发动大规模“扫荡”，冀东处于最黑暗时期。冀东八路军各主力团不断派出小分队和武工队，长期在“无人区”内与那里的人民一起坚持多种方式的武装斗争。经过艰苦斗争，八路军摧毁了日军的封锁，长城内外连成一体，互为依托。 1945年6月，冀热辽军区倾注全力进军东北，留在冀东的主力不足万人。由于冀东人民踊跃参军，地方武装次第升级，冀东八路军得到迅速补充，新建起16个团，总兵力又达3万人。冀东全境也成为后续东北10万大军的兵站基地。 挺进东北的冀东八路军在东北歼灭日军、受降伪军，使自身队伍不断壮大。冀热辽全区面积由8万平方公里增至20万平方公里以上，冀东八路军由3万人增至13.8万人，冀热辽抗日根据地成为全国19块较大解放区之一，有力地配合了全国抗战，实现了中共中央决策在冀东创建抗日根据地的战略意图。 日本投降后，冀东八路军划归人民解放军四野，迅速融入到解放战争大潮中，为解放全中国、建立新中国再立新功。 回顾历史，抗日战争给予我们的教训实在是太多太多。我个人只谈四点认识： 1.共产党在抗战时期变得强大的原因应该是：共产党重视自身建设，目标明确，团结统一，军队由党指挥，没有军阀派系之争；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土改维护了人民利益，打的是人民战争；行之有效的战略战术，灵活机动地打击敌人，并有效地保存自己。这是共产党能够做大做强的主要原因。 2.而国民党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统而不一，看似执政党，其实是军阀割据、四分五裂、各有各的小算盘，让外来侵略者感到有机可乘；“攘外必先安内”这个“内”包括共产党和各路军阀，安是必要的，但大敌当前，提得很不合时宜，让共产党和各路军阀都无法接受，国难当头应是真诚团结，一致对外。最主要的还是蒋介石始终是以维护地主资产阶级的利益为宗旨，打仗不靠人民靠军阀。 3.亲日派为求和而求和是做不到的，政治的最高形式是战争，只有打打谈谈，谈不好再打，打服了再谈。日军瞧不起汉奸，反而对视死如归者十分崇敬，如抗日名将张自忠战死沙场后，日本人一起膜拜他的遗体，用上好棺木庄重入殓，全军向他行礼。甚至在他的遗体运回后方之时，日军停止空袭一日，避免伤到他的忠骸。还有狼牙山五壮士，日军在崖边致敬，以表敬意。赵尚志出色的军事才能，连日军都感叹：“小小的满洲国，大大的赵尚志！”所以，我们必须加强爱国主义教育，强化民族自尊心，没有自尊心的民族终将被人看不起。 4.必须强化中华民族的凝聚力。现代中国脱胎于封建社会，虽经改朝换代，但仍留存封建时期的烙印。人们都说：“每个中国人都是一条龙，三个中国人合在一起就成了一条虫。”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貌合神离、明争暗斗；互相拆台、唱对台戏；背信弃义、同室操戈。这一系列的弊病，除了加强素质教育外，还必须进行制度和法律的制约。 @原文刊载于《721矿游子》第9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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