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 味 ■作者：肖淑霞 年来了，惆怅的感觉却一点点来了，你明明看见她如此亲切，触手可及，可你真正转身的一瞬间，才发现热闹的街巷，金色的童年，大家庭的和睦与友爱早已是往事如烟，所有记忆中的欢笑也在十几岁的爆竹声中戛然而止…… 小时候是在军工企业的大型厂矿企业中长大的，人们常说，最初的故乡是书本。这本书确实教会了我许多，在那无忧无虑，天阔地广的山野乡村，你觉得世界很小，快乐很容易。同样，学校的老师都是全国各地各个大专院校的精英，周围的长辈都是精英部队的转业干部，在他们的见识和教导下，你觉得世界很大，人生必须努力！那样的日子是我四十年里最认真的，最勇敢的，我现在也认为那才是生活的样子：不卑不亢朝前走！ 春节是一年内最热闹的。热闹的本意就是团圆和幸福，因为本身厂矿企业都是天南地北的人，各地饮食习惯也不同，那种生活见识很多，包容性很强，这在之后的生活中对自己影响是非常非常大的，真正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一大家子的吃喝，在那物质远没有现在这么丰富的二三十年前，爸爸会在年前早早为家人准备好年货，在本地乡下淘很多土货，各种过年需要上席的菜品食材，妈妈也会一个月前和隔壁邻居的阿姨们准备好各种小点心，孩子们雀跃着跑前跑后，吃着新鲜出炉的各种小点心，烤的、煎的、炸的，美食数不胜数。小时候人野，根本不像女孩子，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吃多了上火，牙痛得整个晚上鬼哭狼嚎，姐姐们都嫌弃我，不愿意和我同床共眠，那是我最初“痛并快乐着”的美好生活。 爸爸是家里最温柔的人，也是最感性的，很有才情却长期奔波于生活，为生活所累。每每过年，他也会做他家乡最好的美食，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种手工做的蛋饺。爸爸总是在墙角支起一个小火炉，烧炭的那种。用一个小小的圆铁勺，勺太短用小木棍接一段，然后用一块白白的肥肉沿着勺滚几圈，再洒上蛋液，声音滋滋作响，成圆勺的形状，一个皮就做好了。再放上馅，一个蛋饺就做好了。这种简单而又繁琐的工作只有好脾气的人才能做好，那种滋味也只有品过的人才知道有家的味道。爸爸抽着烟，炭火映在他的脸上，火红火红，他偶尔也会抬起头看看我。现在也常常想起，那目光很暖很暖……。等到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时，一大家子围坐着，心里甚是欢喜，谈着，吃着，向往着来年最美的生活。那时的快乐很年轻，理想种在自己心里，云淡风轻的，和物质没有半毛钱关系！ 大年初一的早上，拿好压岁钱，总要穿上新衣服，去和小伙伴给师长和邻居拜年。那时候每年都要买新衣，如果没有买到心仪的或者让我穿姐姐的，爱美和倔强的我是一定要闹的。想想当时的自己很可笑，自卑和自尊，外向和内向的那种双重性格跟随了自己很多年。我常常说自己很害羞，现在的朋友总是要笑的，我想我真的是有轻微社恐，小伙伴们争先恐后去和长辈拜年时，我就躲在后面，我真的不擅长与人寒暄，所有的表达就只有微笑。大家塞满口袋的食物后乐此不疲地从一家走向另一家，等到快中午的时候，也会跑到活动中心去参加猜谜活动。记得主持人是住在我家楼上的大伯，偶尔也会帮我们作弊，可以赢很多个小礼品。小孩子嘛，总会有胜负欲，总要比比谁得到的多！ 过年还真的有很多很多小节目，三十晚上一家人8点必看的春晚，正月里偶尔也要去外婆家和表姐妹团聚，还有爸爸带领我们去爬电视塔山的零星记忆，那种生活，精神上非常满足，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也不用急于表达，想用一个词形容一下：很慢很慢！ 生活总是绕啊绕，绕啊绕，你得到什么，也必将失去什么，乡愁这东西像极了你永远得不到的一个童年玩具，挠得你心痒痒！我时常失神去怀念，但也会很清醒自己站在哪儿，坦然回看时，年复一年必然有所改变，我们也在变化，所有的都在变化，请接受，请笑纳。现在的生活方式也让人遗忘了很多过年的年俗，孩子们更加不屑所谓的压岁钱和新衣服。那些童年的玩伴也像花一样四海为家，他们在哪里呀？他们去哪了，我们就这样失散在天涯！偶尔在过年的日子里聊一聊、聚一聚，也找不到任何相似的生活轨迹，可是记忆总会牵着我们用力的生活：不卑不亢朝前走！ @原文刊载于第319期《游子》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