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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寒风肆虐，搅拌着沙漠与枯草。毛乌素冷酷的冬天来了。 这里是黄土高原的边缘地带，阳坡上的杨树光秃秃的傲然挺立，诉说着这里不为人知的耐寒能力。秋风横扫了一切，将每一片树叶都回归尘土，就连圪里圪崂积攒的沙石也不例外。在广袤的毛乌素腹地，就连最普通的沙粒都透露着冷峻严肃。
可以说这个季节的毛乌素里里外外都透露着高冷。在这个蒙译音的地方，沉默往往是他对外的名片，但又有谁注意到绵延的沙漠多了几道棱，那其实是他别样的柔情。坑坑洼洼的的在目光所及的尽头，那是与天相接的地方，也是他多少年来孤独的想念。这里是沉默的，这里是寂静的，连夜晚的星星都能用颗来数，但这里又是有故事的，充满创造力的，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之痴迷，用独特的视角去感受他不一样的精神世界。 毛乌素是一个拥有体香的存在，当年有成群结队的骆驼带着西域的香料从这路过，江南的丝绸包裹着陕北的地椒，带着东方大国满满的诚意，在光和影的变换中留下足迹。驼铃是有节奏的铃声，行走在毛乌素的腹地将亚细亚的美深深吟诵，掺杂着黄米油糕和白砂糖，还有临行前妻子做的炒面和黄豆酱。麻绳在驼峰两侧捆满了瓷器，驼背上的牛皮水壶盛满了思念，在恍惚的行走间不停地摇曳，那是行走人对故乡最深刻的眷恋。但风与雪好像并不怜惜这样一份柔情，似刀剑在他们那粗糙脸庞奋力的挥砍，皮肤已经没有了原有的光泽，在一次次的挥砍中眼角泛出古铜色的眼泪，一点一滴都饱含深情。这样的行走是煎熬的，但又是极具意义的，用瓷器和丝绸换来菠菜和萝卜，这是物质的交换也是文明的碰撞。
这里的黄昏是迷人的，余辉照耀下的驼队在光影中形成一幅长卷，没有了烈日的当头，驼客想趁着这月色多赶几里路。夜色来袭，寒气也随之到来，他们被迫停驻脚步扎寨安营。毛乌素的夜晚是通透的，就地取材拢来干柳条搭起火堆，篝火夹杂着点点火星像一个舞女，在夜色下尽情的舞动曼妙的身躯，偶尔野狼的一声吼叫好似喝彩声响彻星空。在这样漫长的旅途中，辛苦是煎熬的，天空被烧得通红，照在驼客脸上早已分不清是光的作用，还是酒气带出的记忆里的羞涩。驼客年轻时就追随父亲的驼队，从陕北出发沿着陕蒙的交界，途径乌审旗到杭锦旗讨营生，遇到善良的牧民巴图请他们到蒙古包，美食和美酒裹着尽兴和豪迈，临别之际用榆林的荞麦和糜子换成蒙地的酥油和一种叫胡日森布达的吃食，还在脑海中刻下了那个叫其木格姑娘的脸庞。 寒来暑往，毛乌素似乎没有变化，寒流过境时依然会刮得脸疼，黄风吹过亦会卷起沙尘，柠条和沙蒿依然特立独行，但广袤的毛乌素却还是改变了。人是环境的产物，人也可以改变和创造环境。我们如今看到的大美毛乌素沙漠，曾经也是让身处其中的人们吃尽了苦头。这些人带着要将绿洲种进沙漠的美好愿景，与沙漠斗争了一辈子，上演了一场场“人进沙退、绿进沙退”的视觉盛宴！而今，巴图大哥家的蒙古包已变成了特色农家乐，其木格姑娘也跳起了蒙古舞蹈，他们还继续热情的招待着四海朋友。深夜袭来，毛乌素依旧繁星满天，多的是远方还有霓虹灯在一闪一闪……
作者简介：牛鹏飞，陕西榆林人，爱好小说，散文，随笔写作，作品见于《文学陕军》、《新锐散文》等刊及各网络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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