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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陈独秀是我老师,对他后人要给予照顾;从此每月30月补助

 中人364 2022-04-11

1953年2月20日,毛泽东乘坐“洛阳”号军舰,结束南京的视察后,溯江而上前往武汉视察,夜泊安庆,安庆地委书记傅大章登舰陪同。谈话间,毛泽东忽然问:“陈独秀家里还有谁?”得知陈独秀还有一个儿子在安庆生活,而且曾经卖房以维持生计。他说:“陈独秀后人有生活困难,可以照顾嘛!陈独秀是五四运动时期的总司令,我在北大的时候,受他的影响比任何人都大,我算是他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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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政府立刻确认了陈延年、陈乔年的烈士身份,给家属颁发烈士证书。中共安庆地委统战部按月发给陈松年30元生活补助金,一直发到1990年陈松年过世。

陈松年是陈独秀唯一留在安庆老家的儿子,他的一家是陈独秀在安庆仅存的血脉。是陈独秀与原配夫人高晓岚的第三个儿子。陈松年性格温润隐忍,与世无争,没有像父兄一样投身于轰轰烈烈的革命。说起他的两个哥哥,稍微对近代史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中共早期著名的领导人陈延年和陈乔年。

1927年春,陈独秀、陈延年、陈乔年父子3人,创造了中国现代史上的一个奇迹:在这一年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上,陈独秀再次当选总书记,父子3人同时被选为中央委员。

蒋介石发动“四一二”事变后,上海的中共组织遭严重破坏。陈延年被任命为中共江苏省委书记,受命重建党组织。6月26日,陈延年、郭伯和、韩步先一起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

7月4日,陈延年被押往上海龙华刑场,因为不肯下跪,被强按在地上,乱刀砍死。

大哥陈延年在上海被害时,陈松年只有17岁。 噩耗传来,祖母和母亲哭得晕了过去。随后,他和姐姐陈玉莹到上海处理后事。国民党反动派既不让他们收尸,也不允许他们看大哥最后一眼。姐弟二人在哥哥就义的地方烧了几炷香和一点纸,痛哭了一场。

次年2月16日,中共江苏省委再次在上海召开秘密会议,陈乔年是这次会议的主持人。由于叛徒告密,军警突然包围会场,陈乔年和其他江苏省委机关的负责同志被捕。

1928年6月6日,26岁的陈乔年在上海枫林桥畔被枪杀,年仅26岁。

陈松年再次和姐姐到上海处理后事,国民党反动派仍然不让他们收尸。兄妹二人亲眼目睹了二哥倒在血泊中的惨状,悲痛过度的陈玉莹,随即因血崩住进上海的医院,不久也随二哥去了,年仅28岁,后事由汪孟邹帮助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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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独秀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不久,安庆的报纸上整天都是他的消息,陈松年一篇篇念给奶奶听。后来知道父亲被判了13年,关在首都第一监狱里,一家人知道他大难不死,都高兴得不行,陈松年马上赶到南京来探望父亲。

1933年,陈松年提着装有家乡土特产的口袋,与妻子窦珩光向国民党反动派的监狱走去。陈松年1910年出生时,陈独秀已经离开安庆。

陈松年上学时,一个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里,指着报纸上的“陈独秀”,告诉他,你的父亲被捕了。陈松年当时很吃惊,还以为是老师弄错了,在他印象里,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叫陈仲甫,不叫陈独秀。

但是,仔细看了报纸后,才发现这个“陈独秀”就是他的父亲,虽然一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父亲的面,可家里有他的照片,对比报纸上的照片,这个人正是父亲陈仲甫,顿时吓坏了。此时,他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陈独秀。

当陈松年走进监狱,突然出现在陈独秀的面前时,陈独秀怔怔地:“你是……”

陈松年的眼泪夺眶而出:“爹爹,我是松年,我是你的亲儿子呀!”

陈独秀双目大睁:“啊,松年,松年……我的儿啊!”

陈松年说:“妈妈过世时,你没有回家,倒是姨妈不顾族人的风言风语,从南京赶回来给她亲姐姐送葬。可没想到姨妈回到南京没几年,也跟着妈妈去了。”

陈独秀大口抽着雪茄,悲伤而又充满内疚地说:“我对不起你的母亲,松年,你母亲是个老好人,为陈家辛苦一辈子,没有享过一天福。”说到这里,激动地在屋子里走动了一下,又回身问道,“松年,你母亲安葬在哪里?”

陈松年说:“安葬在安庆北门外的叶家冲,那里环境幽静,是母亲生前自选的墓地。儿子遵照她老人家的意愿,在她墓旁留一空穴,让你百年之后,与她老人家合葬在一起,在九泉之下,相依为命。”

陈独秀感叹不已:“你母亲的心意,我完全能够理解,可我四海为家,长期飘落异乡,现在又被老蒋囚禁在这高墙之内,不知日后抛尸何方?万一被老蒋杀了,还不准收尸。你两个哥哥都被他杀了,不就是不准收尸吗?我与老蒋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个仇,早晚是要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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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6月,日本侵略者占领安庆时,陈松年眼看安庆已经不保,不得已才将家具运往乡门亲戚家中,撇下空空如也的祖宅大洋房子,随后带着一家坐船逃往武汉。在武汉见到了获释不久的父亲,陈独秀请好友包惠僧找了一条军用火轮,将刚从安庆逃难来的陈松年、儿媳窦珩光、孙女长玮等人先行送到了宜昌。

在杨鹏升、包惠僧、夏云松等朋友的大力帮助下,陈独秀带着陈松年等一大家子十余口,才登上“中中交农”四大银行包租的专轮驶往重庆。他们沿江而上,经重庆到达江津。

后来,陈松年在江津国立九中做总务工作。 陈独秀的家庭观念一向淡薄,对儿女甚少关爱。晚年,陈松年常常带子女来看望他,让他欣喜不已,对几个孙子孙女亲热得不得了,过些时间不看见他们,便要派人去把他们接到家中。

1942年5月13日,包惠僧与妻子夏云松上山来看望陈独秀,为款待这位挚友,陈独秀特意叫妻子去附近的双石场上割了两斤肉。中午,饭桌上便摆得像个样子了,一碗红烧肉,一盘四季豆炒肉,还有一个鸡蛋番茄汤。这对陈独秀夫妇来说,也算是极为难得的美味佳肴了。

客人满意,陈独秀也美美地饱餐一顿。

岂料乐极生悲,当天晚上,陈独秀就不舒服了,食物作梗,只觉肚胀如鼓,如有巨蟒绞缠。一直折磨到凌晨,他才强撑着从床上探出上身,将肚中积食“哇哇”吐尽,折腾得潘兰珍和包惠僧也一宿没睡,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边。

此后几天,陈独秀一直上吐下泻,卧床不起。农村赤脚医生诊断为嗝食,于是,把猪骨头烧成炭,碾成粉末让陈独秀服下,帮他消嗝食饱胀,也没啥效果。

一直发烧、昏迷、说胡话。持续到18日上午,赤脚医生已技穷。陈松年得知后,立马赶到父亲身边,同时又雇人下重庆请周纶、曾定天两位名医,但二人医务繁忙,托人带回了他们认真拟定的治疗方案和药品若干,得知陈独秀有高血压,周纶医生甚至把为夫人治高血压的针剂,也送给了他。

日日复日日,陈独秀缠绵病榻,已不能起身;他便明白自己的大限已经到了。

陈独秀想咳又咳不出来,陈松年赶紧将床头边的油灯往前挪了挪,见父亲双目大睁,一张脸憋得通红,嘴唇抖动了好半天,才发出也极微弱的声音:“松儿……松儿。”

陈独秀气喘吁吁,“爹去后,就埋在康庄旁边,爹,愧对你母亲,愧对你姨妈,也无颜见江东父老,以后,你不必扶柩回乡,就让爹……作一个孤魂野鬼吧!”

此后,陈独秀便一直昏迷不醒,邓仲纯以强心针和平血针交互注射,都没有什么效果。直到27日夜,一颗衰老的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

陈独秀生前好友邓蟾秋为他购置了一副“黑漆大花板”,是当时江津最昂贵的上等棺木。抬棺材的是16名壮汉,送殡队伍沿着一条起伏不平的石板路顺江而下,在长江边茂密的桔林中缓缓而行。

陈松年端着用炭精画就的父亲遗像,哽咽着走在队伍的最前端,那遗像出自当地一土画匠之手,将一代人杰陈独秀画得来像一位前清的老太爷。

下葬仪式虽不十分排场,但也颇为庄重肃穆,1942年6月1日下午一时,灵柩安葬于江津大西门处鼎山山麓之康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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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2月,陈松年与堂兄陈遐年商定去四川江津运回父亲灵柩。当时,抗战虽已胜利,但内战又起,运灵柩也不容易。那时留居江津的安徽人还很多,提起陈独秀,大都知道。陈松年就向他们打听是否有运灵柩的木船。有人告诉他,重庆江北有。

等陈松年到重庆后才发现,只有浙江会馆有木船运灵柩,当赶到浙江会馆联系妥当后。陈松年又返回江津,雇了一条小木船,将祖母和陈独秀的灵柩一起运到重庆浙江会馆。办完手续后,又在灵柩上刻上字,写上地址和接收人姓名。但陈松年不敢刻“陈独秀”三个字,怕在途中惹出麻烦,只好刻上父亲科考名“陈乾生”,这个名字知道的人不多。

陈独秀灵柩运抵安庆后,先置于西门太平寺内。陈松年根据母亲临终前的嘱咐,将先父和生母合葬于北郊祖坟之地叶家冲,也没有举行什么仪式,只是以先父科考名“陈乾生”立碑。每年清明节,陈松年都带儿女踏青扫墓,祭祀祖先。

1950年,陈松年没有接受安庆二中的聘书,而是去窑厂做工人。窦珩光去窑场抬土,修铁路,糊火柴盒,同时还挑起家务重担。后来,由于妻子的去世,陈松年的生活更为困难。他与妻子窦珩光一生有一男三女,陈松年长子长琦是合肥工业大学教授,女儿长璞曾担任安庆文化管理局副局长、市侨联副主席。

1979年,陈独秀诞辰一百周年时,陈松年致信安庆有关部门,提出重修陈独秀墓,很快得到答复:以家属名义重修,资金由官方出。安徽省人民政府拨款,安庆市人民政府于1980年重修土墓,并以陈松年的名义重立了青石碑,1982年再次扩修,并被列为安庆市文物保护单位。于是有了陈独秀在故土的第二方石碑。

1990年,80岁的陈松年因病离世。走时,他的脸上挂着微笑,儿女们都说:“父亲虽然病着,却走得很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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