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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儿

 刘艳琴07v97i5e 2022-04-12

我的箱底儿里还有五斤全国粮票儿,那是我大学时的一个老师送给我的,她想让我带回家给家里买点食用油,是没舍得买还是没钱买,我已经不记得了,却耽搁了下来,成为了历史永远的见证。

在计划经济时代,似乎一切都是按计划生活的,表现在形式上,那就是商品买卖要凭票儿,记忆里最初的“票儿”是布票儿、棉花票儿、和白糖票儿。

买不起成衣,衣服都是自己买布做的,买布要凭布票儿,没有布票儿,即使你有钱也不卖给你(虽然那时候钱也没有)。每人每年能分得几尺布票儿是个定值,而且一律是棉布,淘气的孩子,裤子穿不上三个月就漏了窟窿;庄稼叶子锋利如刀,人拉肩扛,棉布抵御不住绳子、扁担的擦磨,衣服也破得快。没有更多的布票儿去买布,就只好补,因此,膝盖、屁股、肘弯、袖口、领子、肩膀常常打着补丁,甚至补丁摞补丁。没有颜色一致的碎布,也就只好找颜色接近的,实在连接近的也没有了,就只好五颜六色了。那时候,穿着打了不同颜色补丁的裤子、褂子,很是平常。

棉花票儿是专门用来买棉花的,大人小孩的斤数不一样,大人一年也分不上二斤,要想新买个棉袄的棉花,那就得全家总动员了。又买不起衬衣,棉袄、棉裤都是空荡荡的;土侵汗渍,棉花又都是绒很短的劣质棉,似乎那时候的冬天又特别冷,所以,童年的冬天都是瑟缩着的。那时候个矮的母亲经常理直气壮地叨咕一个顺口溜:“个高不算数,多穿二尺布,一样分棉花,你得穿薄棉裤”,高个子的父亲就只好笑了。

白糖票儿每年每户只有二斤,都是在过年之前发下来。我实在馋极了的时候母亲就挖一羹匙在一个搪瓷小碗里,我用一个更小的羹匙一点一点地送到嘴里,就能甜蜜好几天了。平时也能买到“光腚”的橘子瓣糖,但只有爷爷去供销社的时候才买几块,并且要算对他买了多少东西应该花多少钱后,才能吃到。大概很贵吧,父亲去供销社的时候从来不买。

改革开放后,不再是计划经济了,这些个票儿才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然而,饭票儿是免不了的,因为我高中的时候在县城住宿,那是已经改革开放后的 1982年了。饭票儿是定量的,一天三顿饭,每顿撕一张,够吃不够吃的都是一张,当然,也可以一起撕两张,那下一顿就只好饿肚子。一周可以吃上一顿大米或白面这样的细粮,而父亲并没有给学校麦子或水稻,我们吃的是议价细粮。但并不是除此之外就没得吃了,钱宽裕的宽裕出去买面包,两毛钱一个,但很少有人买得起。

1984年我上了大学,吃上了商品粮。发的饭票儿就分粗粮和细粮了,用细粮票儿买馒头米饭便宜,用粗粮票儿就要翻倍加价,也是议价粮的性质。因此,细粮票儿用起来还是要分外仔细的,男同学基本不够用,所以,谈个女朋友起码可以得到馒头米饭上的支援。

那时候流通在市面上的粮票儿有两种,一种是地方粮票儿,一种是全国粮票儿,如果离开本省使用,就要兑换成全国粮票儿,但要找出部分差价,因为全国粮票儿除了能领出饭食外,还能从粮店兑换食用油,油水稀少的时代,全国粮票儿甚至代表着富有。

1988年我毕业了,才知道每月还能领到半斤肉票儿,凭票儿买肉,否则要拿高价。肉票儿一直持续到了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

结婚时丈夫从家里带过来一辆凤凰牌自行车,那是托人弄到票儿买的,因为没有弄到彩电、冰箱的票儿,直到市场发开了,才买到。

十年前一提起票,相信很多人想到的首先是车票,少数人还会想到机票,除此之外,可能就是戏票、球票、电影票什么的了,要是再跟他们说什么布票儿、棉花票儿、白糖票儿、粮票儿、自行车票儿、彩电票儿、冰箱票儿……,他们准以为是在讲笑话。

如今,再提票,大概很多人都会茫然,连钞票都电子化了,一部手机走世界,还要啥票啊,刷手机啥解决不?。

时代真是变化太快也太大了,三十几年的时间,转眼就成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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