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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猪事儿

 察右中旗人故事 2022-04-12

本文作者:李云彪


人类自从有了家庭就开始养猪了。远古时代,人们以狩猎为生,其中,野猪就是狩猎的对象之一。有时,捕获的野猪吃不完,就试着喂食养了起来,结果发现野猪能养活。于是,野猪就慢慢变成家猪,成为家庭的主要牲畜了,也成了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食物来源。因此,古人发明的“家”字,上面是一个“宀”字,下面是一个“豕”字。宀,是房子,豕,猪也。就是说,一个家庭必须有猪,家里养上猪才算是完整的家。

人类社会已经有大约近万年的历史了,家庭养猪也随着历史发展而变化。在物物交换的时代,人们用自己养的猪交换粮食和衣服等生活用品。到了有货币时代,人们可以养猪卖猪换取货币,再用货币买其他生活用品。

记得在我国大集体时代,人们家家户户都要养猪。母猪公猪是集体派专人养的,下下猪仔用抓阄的方式分给社员。

私人也有养母猪公猪的。一有了小猪,人们就会去作上记号,等满月了就捉回去了。人们捉回的小猪喂上一段时间就请兽医劁猪。公猪的睾丸割了,叫羯猪,母猪的卵巢被割掉就不能生育了。

那时候养猪主要是卖钱用的,喂猪也就是喂些麸糠、花子(荞麦、莜麦等叶子粉碎后的饲料)、野菜野草。人们往往在自家院子里垒个猪窝,猪窝周围要砌上墙,留个小门,关好,防止猪乱跑。猪好睡觉,吃饱喝足就会在窝里呼呼大睡,有时也晒太阳。饿了,它会吱吱哇哇大叫,用嘴拱着门,不时哼哼几声,然后立起耳朵听。它的听觉很灵敏,当它听到有开门声,有脚步走来,就会立起后脚趴在墙上,盼着主人过来,盼着开饭。

口泼的猪吃起食来很痛快,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能把一大盆食吃完了。猪不是反刍动物,它消化食物很快,如果要满足它的食欲,够你忙的,一个成年猪一天喂三到四盆食,它都会轻轻松松吃掉。羊毛出在羊身上,你要想让它长肉就得好好给食吃。

不过大集体时代,物资短缺,生活艰苦。人们喂的猪也很少有大猪肥猪,瘦的多。够了标准就卖了。

猪也有勤快和懒惰之分。勤快的猪排泄粪便要在窝外,窝里常常是干燥的,休息起来也很舒服;懒惰的猪不肯走出窝外,站起来就拉到窝里了,弄得窝里脏兮兮的,十分潮湿,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尿圈猪”。

猪的性格有点古怪。阴雨天,它往往不好好睡觉,用那个尖嘴杵(叫猪旋子),力量很大,乱滚乱翻,把一个好好的圈弄得天翻地覆。有的时候把墙都推倒了,它就会跑出去兴风作浪,作害庄稼。

咱们骂人“猪脑子”、“笨得像猪”,猪看上去笨笨的,苶苶的,其实,它挺聪明。猪的记忆力特别强,如果它有机会找到一块喜欢吃的庄稼地,再跑出去毫不费力就能找到了,那真是记吃不记打。

猪的嗅觉非常灵敏。秋收完了,地里空了,人们可以放心地把自家的猪放出去到野地里找食吃。它会边走边抬起鼻子闻,首先选择的是山药(土豆)地,猪会用自己的嗅觉准确地瞄准土里遗漏山药的地方,然后用嘴把上面的土推开就找到了,“噌呼噌呼”地吃得津津有味。据说现在的缉毒警察训练猪找毒品很有效。还听说法国有一种非常昂贵的菌类叫黑菌块,生长在地皮下,当地的人们就用猪来帮助找这种菌,结果挺理想,也挺有意思。

为了让社员们的猪省点吃的,长得快,农忙的时候,集体专门派一个放猪的猪倌给大家放猪。人们劳动的时候把猪赶出来聚到一起,猪倌就赶着一群猪去有菜的滩里放。放了暑假,我还放过一假期的猪,当了猪倌。我小时候顽皮,想骑猪放猪,有的猪一骑上去,几个撒花就把你尥下去了。骑得多了就知道哪个听话哪个不听话,于是,就拣那些听话的大母猪大公猪大羯猪骑着玩,慢慢地学会了骑猪的技术。跑的时候,一手抓着猪鬃,一手挥着鞭子,鞭子甩在地上“啪啪”地响,猪“吱吱吜吜”、“哼哼哈哈”地叫着,人“哒哒唻唻”、“唻唻哒哒”地喊着赶着,一会儿南边,一会儿北边,那才叫个带劲呀!飘飘然似神仙下凡,乐悠悠如封官一般。估计连自己的名姓都忘了。

收工了,进了村,那些猪们就大摆大摆地回了各自的家。

供销社收猪的标准是130斤重。大家都盼着自家的猪长到标准卖钱换点火柴油盐生活用品。有的时候年景好,猪也舍不得卖。等到过年时杀了猪,一部分卖掉,剩下的自己家过年吃。家大人多的人家就更舍不得吃了,记得有一年,为了过年,父亲把一个褪好的猪头卖了,两元钱。

时间到了20世纪80年代。国家迎来改革大潮,农村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农民生活逐步提高,养的猪也不再卖了,自家吃。

到了杀猪宰羊的节令,大家都要请村子里的屠家来杀猪。前一天晚上就不给猪吃食了,第二天,早早起来,屠家来了,再叫上左邻右舍来帮忙,至少得三四个人。逮猪需要一个手脚灵活、力气大的。在猪吃食的时候,他悄悄地躲在猪的后面,闪电般地冲上去,抓住后蹄,提了起来。众人赶紧上去捉前腿、逮后蹄将猪摁倒在地,动弹不得。那猪发出哀嚎,四脚扑腾也无济于事。一手扳住猪嘴,一手瞅住猪的心窝捅下去,血流似喷泉流到了放好的盆子里。

慢慢地,猪的叫声低缓了下来,直到没有声息。人怕出名猪怕壮,就这样,好吃懒做的它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死猪不怕水烫。接着开始褪猪,烧开一大锅水,在锅上支一大块木板,把猪舁上去,用瓢舀上水慢慢浇在猪身上,直到毛能拔起,就用槽石快速地把毛褪去。就这样反复干,直到把全身的毛褪光。然后,把猪吊起来,全身浇上清水,洗得干干净净,白白的。

家家杀了猪,首先要把槽头肉割下来,请帮忙的人们吃上一顿有滋有味的杀猪菜。

猪的全身都是宝。褪猪的时候,把猪鬃猪毛收留起来,都能卖钱。这些可以做刷子之类的东西。猪小肠卖掉,经过加工,是做火腿的好材料。猪苦胆是一味中药,它有治疗痢疾、肺热咳嗽、痈肿等疗效,在民间广为流传。猪尿泡(膀胱)能治疗遗尿、尿频等,也可以把它吹起来成为一个气球状,当小孩子的玩具。猪皮可以做衣服、皮带。特别是寿命长的老母猪、公猪的皮很厚实,做出的产品质量更好。吃剩的猪骨头把它捣成碎末,是鸡鸭的好饲料,有丰富的钙和蛋白质,也可以当盆花的肥料。猪的粪便是很好的农家肥。春天,把沤好的肥拉到山药地里,秋天就能长出大山药、好山药。

至于人们对猪的食用方法,那真是五花八门。猪头放在一个大锅里煮熟。猪耳朵切成细丝,拌些香菜再加上葱姜蒜等调料,是一道下酒的好菜。猪头肉切成片状,与细粉豆芽搭配,用醋、酱油、葱、蒜搅拌起来,肥而不腻,吃得人没个完,就上二两烧酒,吃了一碗还想第二碗,那才叫神仙般的生活。猪的五脏做成杂碎,加上辣椒油,喝得人们肚里热乎,头上流汗,那才叫个舒服了。猪血里面加上调料灌在大肠里蒸熟或煮熟叫灌肠,也是人们喜爱的美食。猪蹄、猪肘是瘦肉中的上品,是喜欢吃瘦肉人的最佳选择。猪排骨,光做法就有上百种。做一盘清炖排骨是招待客人的首选,一看就会使你垂涎欲滴。

猪肉有前肩、后肩、里脊、五花肉、梅花肉等等之分,它们的价值价格都有所区别。根据你的需要,取材也有不同,比如前肩肉适合包饺子,五花肉是红烧的优选,里脊最好是炒菜用。

一家人养一头大猪够一年吃。那么多肉一下吃不了,人们就把肉煮熟,然后用瓮或坛子,把熟肉放在里面,用熟的猪油和盐层层密封,盖上盖子,这就是腌猪肉。后来,有了冰柜冰箱,除了给外出打工上班的子女们,剩下的就放在冰柜里,肉质就比较新鲜。

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吃法不同。南方人喜欢把猪肉熏制成腊肉,是传统的生活习惯,也是饮食文化。

农村人自己养猪有肉吃,那么城里人吃肉从哪里来?有些头脑灵活的人就看到了商机,开始建立养猪场。国家也鼓励养猪,这样城里人就不愁吃不到肉了。猪的命运由不得自己选择。猪肉的价格在随时波动。养的猪多了,肉价就跌了;物以稀为贵,养的猪少了,肉价又上涨了。因此,养殖业也受市场经济的约束,这也是价值规律的作用。

猪是人类的好伙伴,伴随了人类几千年,服务了人类几千年,为人类社会的生产生活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漫漫历史长河中,猪会是我们永恒的话题,猪会和我们永远相依相随。

感恩大自然的赐予,丰富了我们的餐桌文化。我们应与自然和谐共生,与动物和谐相处。感谢玉皇大帝派八戒下凡,给我们带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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