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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就像病毒，还是通过空气传播。郭黁起兵后，凉州人张捷和宋生等也召集部众三千人，在休屠城揭竿而起，与郭黁一起推举后将军杨轨为盟主。 杨轨是略阳氐人，在当地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将军程肇对杨轨道：“您抛弃龙头而去追随蛇尾，非上策。”杨轨不听，自称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在他心里，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不久，吕纂又在城西打败了郭黁的部将王斐。连续的失利，郭黁的声势逐渐衰弱，遂派使者向秃发乌孤求援。 如此好事，我怎能不凑个热闹？公元397年九月，秃发乌孤派弟弟骠骑将军秃发利鹿孤率领五千骑兵赶去救援。 在秃发利鹿孤的支援下，吕纂和郭黁成相持之势，各占姑臧一部。 公元398年正月，乞伏乾归也趁火打劫，派乞伏益州进攻后凉的支阳、鹯（音同沾）武和允吾三城，全部攻克，俘虏一万多人。 二月，杨轨以司马郭纬为西平相，率步骑两万向北开进增援郭黁，秃发乌孤再派弟弟车骑将军秃发傉（音同怒）檀率骑兵一万协助杨轨。 抵达姑臧后，杨轨在城北扎下大营。不久，吕纂率兵攻打杨轨，郭黁从后方赶来相救，前后夹攻，吕纂大败而归。 五月，看着后凉乱成一锅粥，连段业都来抢地盘了，派沮渠蒙逊进攻西郡，俘获太守吕纯后回师。 随后，晋昌太守王德、敦煌太守孟敏都举郡向段业投降。段业封沮渠蒙逊为临池侯，以王德为酒泉太守，孟敏为沙州刺史。 六月，杨轨仗着自己兵多将广，打算与吕光决一死战，郭黁每次都用上天的旨意为借口阻止他出战。 这时，段业又派沮渠男成和王德进攻驻扎在张掖的吕弘，必欲得之。吕光派吕纂带兵前往迎接，想要将后凉的军队集中在一起。 杨轨道：“吕弘拥有精兵一万人，如果让他与吕光合兵一处，姑臧的力量便越加强盛，更加难以取胜。” 于是，杨轨与秃发利鹿孤一起阻击吕纂。吕纂与他们接战，大破之，杨轨侥幸逃脱，前往投奔王乞基，王乞基让其驻扎于廉川。 此时，郭黁变得越来越偏执急躁，且手段残忍，渐渐不被士民所拥戴，部众多有离散。杨轨大败后，郭黁自知难以独自抗衡吕纂，便投降了西秦，乞伏乾归以他为建忠将军、散骑常侍。 审时度势下，吕弘主动放弃张掖，带兵向东撤退，想要和吕纂汇合。 吕弘走后，段业便将都城迁到张掖，又准备派兵去追击吕弘。沮渠蒙逊劝阻道：“归师勿遏，穷寇勿追，兵家之戒也。”段业不听，执意带兵去追，结果大败而归，幸亏沮渠蒙逊驰援才免于一死。 随后，段业修筑西安城，以部将臧莫孩为太守。沮渠蒙逊再次进言道：“臧莫孩有勇无谋，知进不知退。这是给他修坟，哪里是筑城！” 段业又不听，臧莫孩不久果然被吕纂所败，一切如沮渠蒙逊所言。 两次进言，两次被忽视，结果证明沮渠蒙逊都是对的，让段业丢尽了脸面，也让沮渠蒙逊在心里嘀咕，身为统领一方的大人物，怎么如此弱智呢？几十年的饭白吃的？我还有必要跟他混吗？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个差距太大的人更是如此，段业名义上是一方霸主，其实已经坐在了火药桶上。 投奔王乞基后，杨轨不甘失败，又在廉川招集了一万多部众，准备再战后凉。但王乞基并不看好杨轨，也担心被他所累，对他道：“秃发氏才智既高，兵力又强，还是我过去的主人，我们不如归顺他。” 是年九月，杨轨听从王乞基的建议，向南凉请降，秃发乌孤欣然受之。尽管投降了南凉，杨轨还是不断的招募士兵，壮大实力。 没过多久，羌族部落首领梁饥忽然出兵击败杨轨，杨轨被迫西逃至伶海，进攻乙弗的鲜卑族部落，占而据之。 得知此事后，秃发乌孤对群臣道：“杨轨和王乞基已经向我归诚，你们不去救援，却眼看着他们被羌人打败，我心甚愧之。”平西将军浑屯应声道：“梁饥没有远略，一战即可擒获。” 然而，除了浑屯之外，其他大臣都持反对意见，秃发乌孤无可奈何。 赶走杨轨后，梁饥信心爆棚，开始进攻西平郡，西平人田玄明抓住太守郭幸取而代之，又将儿子送给秃发乌孤做人质请求支援。 秃发乌孤打算前去解救，但大臣们害怕梁饥的兵强马壮，多数人犹豫不决。左司马赵振道：“杨轨刚刚战败，凉国吕氏正强，洪池以北我们或许没什么希望，但洪池以南的五个郡，我们还可以争一争。大王如果没有开拓之志，我不敢说什么；如果打算经营四方，这个机会不可错过。一旦让羌人占领西平，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秃发乌孤大喜道：“我也打算趁这个机会建功立业，怎能一辈子守在这个穷山沟呢？”又对大臣们道：“如果让梁饥得到西平，保据山河，将难以控制。梁饥虽然骁勇刚猛，但他号令不一，很容易击败。” 终于说服麾下大臣，秃发乌孤亲自率军攻打梁饥，大破之，梁饥败退龙支堡。秃发乌孤继续进攻，攻克龙支堡，梁饥单人匹马逃奔浇河。 此战，秃发乌孤一共俘虏、杀死敌军几万人，梁饥再无出头之日，就此退出了凉州的争霸舞台，秃发乌孤的威望也由此大增。 随后，秃发乌孤以田玄明为西平内史。于是，乐都太守田瑶、湟河太守张裯（音同仇）、浇河太守王稚全都献出郡城投降。 从此，洪池以南的羌族、胡人部落，全部归附于秃发乌孤，南凉实力大增，号召力也随之水涨船高。 十月，后凉建武将军李鸾主动献出兴城，向秃发乌孤投降。 十一月，杨轨和王乞基也率领几千户居民，主动归附南凉。相比上次名义上的归降，这一次是实打实的、彻底的归降。 十二月，秃发乌孤改称武威王，南凉霸业迈上新台阶。 公元399年正月，秃发乌孤迁都至乐都，派弟弟西平公秃发利鹿孤镇守安夷，广武公秃发傉檀镇守西平，叔叔秃发素渥镇守湟河，秃发若留镇守浇河，堂弟秃发替引镇守岭南，秃发洛回镇守廉川，堂叔秃发吐若留镇守浩亹（音同门）。 对于其他贤俊之士，秃发乌孤也都根据才能加以任用，有的在朝中官居显要，有的在地方掌管郡县，各得其宜。 这天，秃发乌孤召集群臣商议国策，郑重道：“陇右和河西本来不过几个郡的地方，动乱之后，分裂成了十几个国家，吕氏、乞伏氏、段氏这三家势力最强。如果去攻取他们，应该先打哪一个？” 于是，群臣七嘴八舌，各抒己见，莫衷一是，从后凉投诚而来的杨统认为：“乞伏氏本是我们的一个部落，终究会归附我们。段业一介书生，没有能力威胁到我们，而且跟我们一向友好，进攻他不合道义。吕光衰老不堪，太子吕绍又懦弱无能，吕纂和吕弘虽然有才能，但互相猜忌。如果我们派浩亹、廉川两个郡的兵力轮流不断地发起进攻，吕氏一定会疲于奔命，两年之内，姑臧就可以谋取了。姑臧既下，乞伏氏和段氏不用去攻打就会向我们投降。” 一番话听得秃发乌孤频频点头，大声道：“好！”就此定下了国策。 二月，段业正式即凉王位，以沮渠蒙逊为尚书左丞，梁中庸为尚书右丞，为了区分后凉和南凉，此凉为北凉。 对于段业的妄自尊大，最为不满的当然是吕光，凉王之号岂是你想用就能用的？派太子吕绍和吕纂率军前往讨伐。 五月，段业向秃发乌孤求援，秃发乌孤既已决定先图谋后凉，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派骠骑大将军秃发利鹿孤和杨轨一起前去救援。 有了南凉的支援，段业准备出城迎战，沮渠蒙逊劝阻道：“杨轨依仗鲜卑人的强大，一直觊觎我们。吕绍和吕纂既然敢率军深入，一定下了死战的决心，我们难以抵挡。如果我们坚守不出，将稳如泰山；如果我们贸然出战，将会有累卵之危。” 沮渠蒙逊的言下之意是，无论是南凉还是后凉，他们都不可信任，贸然出战只会削弱自己，不如先让他们斗一斗。 这一次，段业听从了沮渠蒙逊的劝告，按兵不动，固守不出。 果然，吕绍和吕纂担心被南凉和北凉前后夹攻，带着大军悻悻而归。而秃发利鹿孤和杨轨呢，既然后凉已退，也只好原路返回。 六月，秃发乌孤以秃发利鹿孤为凉州牧，镇守西平，召回车骑大将军秃发傉檀，让他入朝处理国家大事。 然而，秃发乌孤虽为南凉定下了争霸凉州的国策，却因一次意外错过了亲手实施的机会。 八月，秃发乌孤醉酒之后骑马奔驰，摔伤肋骨而死。临终前，他留下遗命让年长者继任国君，也就是弟弟秃发利鹿孤。 于是，南凉群臣拥立秃发利鹿孤为主，追谥秃发乌孤为武王，庙号烈祖。秃发利鹿孤下令大赦，将都城迁到西平。 尽管秃发乌孤因为意外去世，秃发利鹿孤却没有因此改变既定国策，南凉继续在西陲扮演着重要角色，一步步的逼向后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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