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清明日,追思怀远时。每到清明时节,最让我忆起的是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七年时光的疼我爱我的祖母。记的那是八年前的一个冬季，那天是多日来少有的好天气，虽然是初冬时节，天气晴好，心情也一如天气一样晴暖。忙忙碌碌周而复始的上班族，难得有一点属于自己的闲暇时间，按部就班机械刻板的生活有时候会让人感到乏味，好长时间没回家了，也该回去看看九十四岁高龄的奶奶了，和老父老母唠唠嗑拉拉家常了。十点多妻子去超市买好了回家的物品，水果、奶制品、衣物等，特意为祖母买了他最爱吃的黑芝麻糊。打点行囊我驾驶车辆拉着妻子驾车行走在平坦笔直的通往家乡的柏油路上。北方的初冬的远山蜿蜒连绵，原野苍凉了许多。阳光照在后背发梢暖融融的，肃杀的冬日不只是落寞和萧条，时不时的也流露出温和善意的面孔。一排排白杨从身旁闪过，让你感到时光的流逝与迅疾，偶尔看到毛驴在辽阔的田野里吃着秸秆的叶子。张承高速立项施工不久，高架桥一年多的光景便凌空飞架，成为家乡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家，院子里玉米架上，月台上堆满了排列整齐的玉米，这些玉米个头大，籽粒饱满，成色好在冬阳的照耀下金光四射，听母亲说今天又是一个风调雨顺丰收的年景，天道酬勤，妹夫春种、夏锄、秋收终于有了一个丰硕的回报。祖母就住在西屋，那里是专门属于她的一个人的世界，两件老式的浅黄色的柜子，墙壁正中悬挂着我读高中时候购买的老式挂钟，柜子上左右各倚墙斜放着两个相片镜框。就是在这样朴素的生活环境中，居住着一位朴素的老人，盛放着一颗节俭而朴素的心灵。祖母是在一次做家务的时候，因为地板湿滑不慎摔倒在地，造成了左臂骨折，自从老人胳膊骨折至今已经两个多月了，倒在炕上吃喝拉撒都要父母的照料，我们兄妹四人工作在外难得回家，因此伺候祖母的重任就落在二老的身上。祖母是个要强的人，失去了生活自理的能力，在她看来是给儿孙带来了不小的负担，自己也饱受苦痛的折磨艰难度日，要强的老人怕拖累父母和儿孙，曾经一次偷偷的服下了几十片去痛片，老人大难不死最终被抢救过来。我径直走进西屋，奶奶躺在农家土炕的炕头，身上着被子，花白蓬乱的头发，浑浊的眼睛凹陷在隆起的眼眶里。由于年老背驼已经不能平躺在褥子上，只好倒向一侧，或反向一侧。由于骨质疏松，骨折尚未愈合，掀开被子捆住胳膊的吊带还挎在脖子上.即便如此我们的归来，从她的眉宇间，还是看出几分欣喜。母亲说这几天奶奶吃东西明显多了起来，饭量大了起来，刚才还要吃面条，说着母亲便煮好了面条，我端来了炝锅卤煮的面，凉了凉，便让她头侧向一面，用小勺一点一点的喂，小心翼翼的，唯恐面条撒在外面，抑或是口大了噎住，也许是饿了，祖母的食欲颇好，有时候还的等待她喘息均匀，再轻轻地喂下一口.不一会祖母把一小碗面条连汤带面全吃光了，老人的脸上显出了少有的光彩。不一会祖母又想吃香蕉，我巴不得有这样一个孝敬祖母的机会,我忙不迭的扒开香蕉，用小刀切成小片，一片一片的放进奶奶的嘴里，直到祖母吃得脸上流露出了些许的满意的笑容。听母亲说小的时候奶奶就是这样喂我饭菜的，更值得一提的是不经过奶奶咀嚼过的食物我是绝对不吃的，祖母还颇为自豪的说这样的孩子将来是孝顺的，可是我哪里做到了这一点，想来惭愧不已.我暗自思忖生活原本是减法，相见的次数随着每一次和亲人的相见，而无情地递减，不允许你以各种理由去敷衍去搪塞，想想生活中的减法，对于每一个人应该是很残酷. 就要回我的小家了,临行前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对祖母叙说，我伏在奶奶的耳边大声说：“奶奶好好养着，过几天我们回来看你 ， ”她点头示意并告诉我多穿点衣服，要忙就不用回来了。走到大门口我才觉到，那个每次回来步履蹒跚的执意送我到院外老柳下的疼我爱我的奶奶真的老了，甚至都不能隔着玻璃镜看我一眼，那个曾经牵着我的衣袖想多看我一眼难舍的老人，那个小的时候曾经拖着悠长的腔调唤着我的乳名召唤我吃饭的老人，那个手脚利落一个冬季为我做了薄厚两件棉衣的老人怎么一下子就倒了呢？我的泪水扑簌簌的滚落，落日前的一抹余晖照在东山坡上，天气比我们到家时凉了许多，有了些寒意，残留在树上的叶子在这个万物萧疏的季节格外显眼，我回头凝望一眼生我的老屋，下次回来会是什么样子，又会在什么时候我不得而知。那个初冬的日子 ，我收获了人生的顿悟。花开花落，流年似水，且行且惜。陇上犹留劳迹，堂前不见尊容，八年后的初春，我逡巡在祖母的坟前，万般哀思，化作两行清泪在腮边滚动，滴落在坟台前的泥土中。而今我所能做的就是逢年过节，抑或是祖母的祭日来到祖母的坟前，为饱经忧患的老人焚香祈福。
李向锋 男 河北丰宁满族自治县一名中学语文教师。爱好文字，于自然放飞心灵，以文字吐露心声。耕耘心田数亩，三味书屋秉烛。身处喧嚣尘世，常怀宁静之心。数十年笔耕诗苑，撷取一缕文字书香浸润似水流年，跋涉在诗之国度。生燕赵故里，吟慷慨悲歌。注定与含有温度的文字相伴终生以诗为杖，执着独行。数十年坚持写作，有数百余篇诗歌、散文、通讯报道见诸于纸质刊物或者网络平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