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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覃敏善||​一株七里香树

 颍州文学 2022-04-15


一株七里香树
文/覃敏善
 
清明节前夜,我有多少话要对你说,你是否还记得,大山深处,一个男孩子的害羞,折断了你的美你的真。
 孩时雾泉的水声,我的喃喃自语,愈来愈听不清了,你不得不俯下高傲者的灵魂。 
我渴望自己也是一株七里香树,就站在那高高的巴独山之上。不远处,满身香气的你能迎着春风,与我对话。 
没有山盟海誓,没有海枯石烂,只有一年一次的隆重盛宴——采摘,那是刻骨铭心的拥抱。 
——领受了太多枝头的离别、煎熬和冷酷。现在,就在这黑夜里,哪怕能有你树叶上的一只虫子,在我的怀中蠕动,我的孤寂也会减少许多。 
带着一身的结痂,一生的愧疚,怀揣着你的体香,我在遁逃,跋山涉水,背包远行——一路向南。希望蜕变成最好的自己,忘掉我带给你的痛,得其所哉。 
滞留钢筋水泥森林,有家不归。我仰起头,看到一个个漂泊者,城市有着无法企及的高度,我颓丧地坐了下来。一群围观的人迅速地喧嚣,又迅速地沉寂。
清明节前夜,在闹哄哄的城市里疯忙,有多少人不闻不问,从不怀念家乡?又有多少人于清明之夜,向家乡的方向遥望,苦厄憔悴,大哭人生? 
我终究恐惧:一场风雨过后,我可能像一块石头也会爆裂,或者粉尘般淹没于车流,之后,便是无限的沉寂。时间终究会埋葬世上的一切,包括我的尸骨,我的名字,我的深情。 
你,累吗?遥远的深邃的天际传来你一阵清甜熟悉的声音。我再次泪流满面,我注定悲伤,和悬崖峭壁上的你,那一株七里香一样,最终逝去,这就是我无法拒绝的命运。我不会陡然站起来,像一棵大树,或者像一座石峰,再或者像一座灯塔,以自己的高度,甚至是危险、诧异、惊惧,引你仰视,让人膜拜。 
风不会无缘无故地远遁,雨也不会无法无天地沉睡,该来的一切都会到来。我擦干眼泪:我和人世间的纠缠早已疲惫,我的逃避甚至荒谬,但是,我还不能放弃。我不会只是低着头,我还有眺望,还有等待,还要回去,站在巴独山上,与你淋风雨,浴阳光,和你对视一生,即使默默无语。
不回归故里,还能回哪里去呢?靠近故乡的人,蓬松而柔软。我在忏悔:我不乞求能攀上你高高的枝头,将我抚慰;我不乞求你能给我一世的激动和幸福,让我有生存的独特。我只是等待,只是眺望,只是永远,如果有一双眼睛在远处,安静地能看我一会儿,骤然让我叹息、忧伤和落寞,也是我存在的证明。我也就心满意足。
今夜,站在珠江口,面对着伶仃洋,水面阔大。江风浩荡,红树林潮水涌动而不答。 
此时,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打在我的脸上,就像你的小手在拍打,明知这雨来自于你的热泪。乡音就落在了眼前,我却不敢问。 
我等待什么呢?我并不知道,我就是站着不动。风多么高远,我就多么高远;雨多么通透,我就多么通透。我和我的等待一直较量着,与巴独山上的你,那一株七里香生死永存。 
夜已深,雨还在下,风还在吹
——回去后,会不会再无故人了啊?
 

作者简介:覃敏善,壮族,笔名山子,广西大化县人。自由撰稿人,酷爱文学与阅读,在工作之余喜欢用文字点缀自己的生活,偶有作品散见于各级报刊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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