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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遗记丨41. 洛阳附近王庄
【书接上回】 前文说过，这个故事是比较完整的，它有人物、有事件，居然有时间和地点。时间大概是1992年，对于侯道长来说，这就很难得了。地点一直没说，因为道长一度没有想起来。但是在道长的印象中，有斜坡、石子路，感觉像山区。路边有挺拔的钻天杨，所以不是南方，不是道长经常活动的湖北一带，应该是河南、河北这些地方。现在，道长和老太爷就在这个时间，行走在这样的山路上。
因为这一半天发生的事，道长现在心里还是一肚子气。道长说：“老爷子平常对我管教很严，对人品的修证要求很严格。但是，那天这件事搞得我对他有翻天覆地的认识，甚至说是很反感。”起初，道长不搭理老太爷，背着筒子包跟着走。老太爷这时候很自在，背着手，拿着他那杆长烟袋杆儿，一步三摇，口中居然还哼起了小调。道长低着头，不看他，眼神却难免看到烟袋上垂下来的杏黄色的烟丝包。这个小包都是道长帮忙打理，平时，看这个小包包，越看越帅气；现在，却是越看越不顺眼。来到一个十字路口，道长一抬头发现眼前没人了。心中一惊：“这老家伙，跑哪儿去了？”生气归生气，要是老太爷把道长撂在这儿，道长还是害怕的。道长说：“钱可都在他身上呢！”
【网图老照片】 道长说，你不知道这声音是骨骼里传过来的还是耳朵听到的。既然老太爷没把自己撂下，道长就放心了，继续生气。故意不回头看，装听不到，绕一步再把身子转过来。用道长的话说：“这不是'打别’吗！”“打别”是我们那儿的土话，意思是故意找别扭。只见老太爷正斜靠在一棵大杨树下，盘着“真武坐”，一腿蜷曲，一腿垂下，很自在的样子，手端烟袋，笑眯眯地说：“想学吧？”老太爷这一天显示了很多神奇的功夫——提前知道要发生某事的预知能力、知道对方心中所想的他心通、只闻其声的传音功夫，要搁往常，道长一定巴不得要学。但道长也知道，这也许是老太爷故意捉弄自己，自己要说想学，老太爷准说，想得美！自己接得快，老太爷就怼得快。所以，道长选择无视、“不搭理”，不接老太爷的话茬。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老太爷既然把烟袋杆儿都端在手里了，道长就习惯性地去掏打火机。道长对那个打火机还是有印象的，“那个打火机是带盖儿的，烧的是煤油，打火石上面有一个金属转轮，火石弹簧，有时候弹簧把这个火石顶得太紧了，这个齿轮儿就不好打，比较磨手。油倒进去，要控一会儿，等上面那个捻子上的油吸过去，你这一打才能打着。”我觉得道长的这些“工作经验”对现在的一次性打火机来说，也没啥指导价值，于是，催促道长赶紧把故事接着往下讲。那时候道长还没学会抽烟，但平时也不觉得这个烟味难闻，今天道长心里有气，就觉得难闻，不想闻这个烟味。这个时候，道长忽然想到了一条死狗。有一次，也不知道在哪儿，路边有一条死狗，道长过去的时候，死狗腐烂的味道熏得人直想吐。回头一看，老太爷绕了一下，从死狗的上风位置走过去了。我想，道长这个时候想起这个故事，心情会好很多。果然，他不失时机地站在老太爷抽烟的上风位置，不说话，俩人就这么继续僵持着。
就在这个时候，道长看见，刚才那辆马车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爷俩看着车把式，车把式也看着他们，而且是老远就探头探脑地看。看来看去，转眼还差十几步马车就走到跟前了，那车把式“腾”一下跳下车，也不管驴和车，一溜小跑，跑到老太爷跟前，又上下看了一遍，扑通一声，跪下就磕头。这个时候，道长正站在距离老太爷两三步的地方，这个车把式距离老太爷还有两步远就扑通跪下了。道长从这个距离上，冷眼旁观。只见车把式的肩头不停地起伏，声音很压抑地在哭。（公众号：潜真堂）道长说：“那个哭得啊，让人难受。爹、老爷呀，你这是多少年啊，也不见人啊，40多年了，可想死我了……那哭的声音啊，特别压抑，毕竟是路口，想哭又不敢大声，听得人特别难受。”老太爷一直微笑着，不说话。等车把式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这才伸手拍拍他的肩头：“这不见到了吗。”这一下，道长的心里就更气了。“最看不惯老爷子这样，人家哭得稀里哗啦的，他没事人一样，轻飘飘一句话就完了。”当时，道长的感觉就是“太薄情了”。不过，现在的侯道长已经经历过岁月的磨炼，他说：“现在咱们知道了，拿捏情绪，也是一种功夫的体现。要说老爷子当时情绪没有起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人家就能拿捏得这么好。当时可不这么认为，就是觉得老太爷薄情。”
道长走了过去，老太爷也没说道长姓甚名谁，只是说：“才收了一个，人还好，心量嘛，还是比较宽的，就是拧吧，犟！”车把式忙不迭地说：“不错，不错，不错。您看中的，指定不会错啊。”这个时候，道长才仔细打量了一个这个车把式，只见他年龄大概在60到70之间，满脸的胡渣子，一脸的“火车道”。“火车道”是道长形容他脸上的皱纹，我觉得，这个比喻真的很形象。道长还说到一个细节，这个人的吐字发音很怪，二。他不叫二，叫“呃”，这个细节让我想起大学时一个洛阳的同学。我的预感是对的，果然，没多久，道长说：“我想起来了，洛阳附近王庄！这个事的地点，是洛阳附近王庄！”【待续……】 部分专辑链接 《拾遗记》、《搜神记》、《雷法修缘》 《南湖传习录》、 《推手践习录》 《南湖传习录》番外篇、《太极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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