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芬的世界（56）

老苞米的书屋 2022-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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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了，有一天，孟姨又给小芬打来电话，告诉她一件事，自然又是关于孟青杨的消息。

从孟姨的电话里，小芬得知，孟青杨经过反复考虑，终于下了决心，给朱黎平打了电话，说自己不去广州了。为了尽一点儿做父亲的义务，孟青杨把家里的存款和兑冷饮屋的钱全都拿出来，凑齐了十万元，寄给了朱黎平，作为给孩子在美国读书的补贴。

孟姨问小芬：你知道青杨这么做是为了啥啊？

小芬语调冷淡地说：他咋做是他的事，谁知道他是为了啥！

孟姨说：这不是明摆着吗，他这样做是为了你啊！芬儿，青杨前两天喝得醉醺醺的跑到我那儿去了，哀求我和你透个话，请你原谅他，说他错了，和你分手后他才明白，他根本离不开你……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弄不明白，青杨说他一听那个“比基尼”王子吹的那个萨什么了，就想起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孟姨的话，让小芬的心里有些许感动，可她还是不能原谅那个让她寒心的男人。

孟姨很执著，极力要把侄子和小芬重新撮合在一起。可是小芬始终拒绝与孟青杨见面，弄得老太太很失望，她没想到小芬这个孩子的脾气竟会这么拗……

在这以后，孟青杨多次给小芬打电话，小芬一听是他的声音，什么都不说，就把手机关了。

还有几次，孟青杨站在吉隆坡洗浴中心门外等小芬，说要谈一谈，结果都被小芬冷冰冰地拒绝了。

热心的孟姨见自己多次撮合也没有效果，知道这件事没有什么希望了，尽管后来老太太还是经常给小芬打电话，但是她像是在有意回避，矢口不提孟青杨的事……

一年一度的五一节又到了。按惯例，七天长假的第一天是亲人相聚的日子，儿女们都要回家看望老人。

一过中午，站在“伟哥饼屋”付货窗口前的小兰就没心思了，急着要回父母家，一个劲儿催着何大伟关门闭店。大伟说再卖一会儿，还早呢，时间来得及。小兰说，那也得回家拾掇拾掇呀，也得上超市买点儿东西啊。见丈夫磨磨蹭蹭不动弹，小兰生气地解下围裙和方巾，说你不愿意走就自己在这儿卖吧。没了付货的，何大伟也没必要留在饼屋了。他只好提前收了摊，并煞有介事地挂了一个特意制作的小告示牌——“员工业务学习，明日照常营业”。小兰瞧着那个告示牌笑着说：你不出洋相行不？你哪有员工啊，不就姐姐我一个人吗！何大伟一本正经地说：这叫规范化管理，懂不？

二姐李臻和老戴依然是坐着轿车来的，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在铝制品厂家属区露面的是一辆黑色的奥迪。

当这辆奥迪轿车停在楼下时，邻居们又能听到小芬母亲那熟悉的吆喝声：哎，那是谁家的孩子啊，别往车跟前凑合好不好，捅咕坏了你赔得起吗？

市府的改革顺利地完成了，三个局合并成一个局，老戴依然是处长，所不同的是，他现在所担任的处长的权力比过去还要大，那辆奥迪是局里专门给他配的，开车的司机也归他一人调遣。

春节期间，老戴那个去外地交流的女同学回家来了，听说了这个消息，李臻便催老戴去“活动活动”。开始，那个女同学见了老戴，说这事可不好办，并列举了一大堆不好办的理由。老戴垂头丧气，无功而返。李臻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说：使钱吧！老戴再次去找那个女同学，并送上了一点儿“意思”。那个女同学半推半就地收下了老戴的一点儿“意思”，说：都是老同学，你也太外道了吧……别人的事我可以不管，老同学的事不能不管，这样吧，我打个电话试试吧。结果，女同学的一个电话，就保住了老戴的处长位置。瞧着存折上的余额，李臻十分心疼，感慨地说：一个电话就花了这么多钱，这恐怕是世界上最昂贵的“电话费”了……

大姐小华和大姜依然像过去一样，乘公交车来的。

小芬和饭店经理打了招呼，提前下班一会儿。回到家，她和姐姐、姐夫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进了厨房，帮母亲干活。

“泪滴们安得肩头们”都来了，阵阵说笑声不时传进厨房。小芬轻轻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很孤单。唉，如果不是那个叫朱黎平的女人突然出现，把她精心编织的梦打破了，孟青杨今天一定会来的，她也不会有孤单的感觉了。

帮母亲把菜拾掇完了，小芬对母亲说厨房里有点儿闷，她想上外面换换空气。

小芬一个人走出家属区，伫立在马路边的人行步道上，夕阳的余辉洒在她的身上。她茫然地望着马路上往来的行人和车辆，像是在期待什么。

已是傍晚时分，可能是节日的缘故，街上的人不是很多。

这时，如同幻觉一样，一个熟悉的旋律在小芬的耳畔响起，像一缕清泉在她的心底流过。

这就是那支萨克斯名曲《回家》。小芬的心头不由掠过一阵惊喜。

许久没听到这音乐了，这支曲子令小芬特别亲切，特别感动，霎时间，那好听的旋律像电流一样传遍她的全身。

像是获得了某种心灵感应，小芬缓缓回过头去——眼前的情景把她惊呆了。

不远处，在那色彩斑驳的树影里，她看见赵平笑呵呵地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个录音机，那音乐就是从这个录音机里传出的。有个人在赵平的身后推着轮椅，这推轮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孟青杨。

这一切像是错觉，又像是在梦中，可那音乐却真真切切地由远至近地飘过来，在她的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