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下午，我们联系好去崇明采访，俩人一车，速度超70迈。 南北高架，中环，翔殷路隧道，长江隧桥，一路畅通。翔殷路隧道口和G40高东收费站均有执勤人员查验通行证和核酸报告，除了看驾驶员的车辆通行证，还要看乘客的通行证。我们不仅暗赞同事的明智：出发前，单位里就有同事让我俩把自己车上的通行证都收进包里带着，万一查起来可以出示，这招果然非常必要。 抵达G40陈海公路收费站时，出了点小问题。过了收费口后，一排排路障将道路越收越窄，只留下一个进口，我们将车缓缓开进。亮证，亮码，亮报告，结果穿着“大白”服的执勤人员对我们摇了摇头：“这个不行，你俩中有人核酸报告过期了，超过48小时。” “这不可能啊？进高速的时候还顺利的，怎么现在超时了？” “就是超时了，你们自己看。” 仔细一看，果然，进高速时刚到48小时的期限边缘，在高速上开了半小时左右，超时了。 “那现在怎么办？今天中午做过核酸的，但报告还没出。” “那没办法，只有等了。你们先把车辆靠边，别挡着物资运输车。” 我们就把车停在了路边。我们不停地刷新“随申办”的核酸码页面，希望报告结果快点出来。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们有些焦虑，开始指着窗外闲扯，以此分散注意力：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标语做得很好看；边上还有两个小人儿，这是去年花博会的吉祥物吧？话说花博会还好去年开…… 吉人自有天相。半个多小时后，阴性核酸报告被刷了出来，我们连忙向执勤人员出示，执勤人员仔细查验后放行。
我们的第一个采访点是中兴镇中兴村。村口拦了一根斑马线，放了三个路障，还有三个穿着“大白”服的值勤人员，以及一条狗。我们把车开近，说明来意，希望能放行。 “不行。没有村干部的命令，我不能放你进去。”我们被拒绝。 然后我们开始给镇里的宣传干部打电话，宣传干部再给村里说明情况，值勤人员接到村里指令后，才“不太情愿”地放我们进入村口，并示意我们靠边停车：“给你们一人发一套'大蓝’，还有面屏、橡皮手套。你们来搞报道，我们欢迎，但千万要做好防护工作，对你们自己好，对村民也好。”我们连连点头，然后开始穿戴各种设备，全副武装自己。当天气温超过30℃，穿戴这一身宛如蒸桑拿，但这也是为了保护村民和我们自己，让所有人多日来的努力不白费。 在中兴村采访完，下一个采访点是同镇的滧中村。距离不远，就在隔壁，地图显示要开过崇明大道、开到一条乡间小道上然后左转，就能到。结果，这条小道开着开着，我们发现了问题，开始倒车：前面路上拦着铁丝网，也没有人执勤，封路了。只能倒回崇明大道上试试。
好不容易回到崇明大道上，我们都远远看到了滧中村村部里高高飘扬的国旗。但由于崇明大道是抬升的，在滧中村村部没有下口，近在眼前的采访地点就变成了远在天边，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开到第一个红绿灯后再掉头。当时，我俩都感觉像是玩一款RPG游戏却卡了地图，进退不得。 掉头后，我俩原准备继续在崇明大道上走，后来发现不行：村部在大道的“下面”，这样开过去没有下口，难道要飞车下去？肯定要走小路。于是，我们一头扎进了一条路边都是油菜花的小路，七弯八绕，终于又看到了滧中村村部的国旗，并如愿进了村部。 采访完毕，太阳已落山，我们饥肠辘辘——当时，距离我们原定的采访结束时间已超时一个多小时，但我们还有一个点位要去。和村书记匆匆道别，我们开始从中兴镇赶往向化镇。 从一个镇到紧挨着的隔壁镇要多久？两个月前，打开手机导航，答案就跃然屏上。而在当下，疫情带来的不确定性，甚至冲击到了我们对“t=s/v”这一公式的信任。
我们从滧中村村部出发，导航明明白白地显示：沿着崇明大道走，到了向堡公路右转，全长5公里。一路都是主干公路，时间只要9分钟。而实际上，我们用了四五倍的时间，在祖国第三大岛的东半扇画了好几个圈，直到太阳西沉才抵达目的地。 甫一出发，崇明大道上的固定路障就将我们劝回村中。我们摇下车窗问村民：“去向化镇怎么走？”村口的老大爷也皱起了眉头：“崇明大道肯定不能走，你们要么试试陈彷公路？我也不知道那边能不能走。” 看到本地人都没有把握，我们的心凉了半截，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穿过村庄，转上了陈彷公路。这一路似乎很顺利，直到开着开着，发现前面模模糊糊有铁丝网的影子。天色已晚，陈彷公路两侧的树木又遮掉不少光线，我们一时不能确定，慢悠悠地再往前挪了几十米，铁丝网的形状逐渐清晰。我们的头瞬间又大了。 “右边还有条村路。按地图看，好像可以绕过这段路障。”我们自作聪明，一头拐进羊肠小道。几十秒后，无情的铁丝网再次出现在我俩面前，这让我们有点崩溃，就像是站在人造草坪上的山羊一样困惑：敢问，路到底在何方？ 没办法，总归要退回去。村路太窄不能掉头，只能慢慢倒车。我们就这样狼狈地一路倒车退回了陈彷公路。怎么办？采访对象还在等着，出发时我们自信地告诉他，“十分钟就能到”。现在，都快过去半小时了。只好给采访对象打电话求助。
“哦，你们从中兴镇是过不来的呀！现在疫情防控，管得很严的。”电话那头一听缘由就笑了，“你们要绕到陈海公路，再转进来。”原来，上海实施“三区”划分管控后，崇明区相关乡镇、村居都实施了严格的管控手势。有些路口、路段是完全封牢的，而乡镇、村居的各大主要出入口以及进出岛主干道上都有人全天候值守，检查通行证和48小时内核酸检测报告。 最终，我们在晚上7点左右到达了当天最后一个采访点。这个时间距离预想已经晚了两个多小时。 返程路上，我俩都很疲惫，一路无线电静默。到达G40陈海公路收费站的时候，看到一开始严格让我们等核酸报告的执勤同志还在一辆辆车地仔细查验。我俩开始感慨： “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吃过晚饭？” “恐怕没吧。他们一定比我们更忙，哪来时间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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