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那些皇帝的怪癖：王莽为何被称为“造币小能手”？

作者｜舟辰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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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21年，秦王嬴政统一中国，建立皇帝制，自称“始皇帝”。

从此，天下人心中多了一个共同的梦想——登上那至高无上的龙椅。

千百年来，无数人为了这个梦想而痴狂：

有仰天长啸“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楚隐王，也有沉吟“自然天赐赫黄衣”的人屠黄巢，更有振臂高呼“丈夫生世，当带七尺剑，以升天子阶”的神射太史慈。

王朝不断更迭，为了那一方玉玺的争斗也从未停歇。

直到公元1912年，清帝溥仪宣布退位，实行了两千余年的皇帝制才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如果算上倒行逆施的袁世凯，这期间一共产生了494位皇帝。

而随着近代平权思想的深入人心，我们逐渐发现——剥去皇帝表面那层金光，里面的，也只不过是个同样有七情六欲的人罢了。

那既然是人，就会有不同的个人爱好。

因此，这么多皇帝中，奇葩还真不少：

有喜欢美男子的汉哀帝，有喜欢做木工活的明熹宗，还有一生写了4.5万首，一人诗作数量压全唐，但最后却只有一首诗写进小学课本的十全老人。

他们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爱好，成为后人口中的轶事笑谈。

而今天我们要讲的这位，则更为离奇：

他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发行各种金银币，数量竟高达二十八种。

他明明是千年来第一个通过禅让继位的外戚，却在十四年后被当初拥护他上台的百姓分尸，头颅被刷上油漆，为皇室收藏两百余年，最后在一场大火中焚毁。

而拥有此般跌宕的人生的，就是常被戏称为“穿越者”的新太祖王莽。

公元八年，王莽替汉称帝，改元建立“新朝”，史称“新太祖”或“建兴帝”。

上台后，雄心勃勃的他开启了一系列的改革工作。

之前我们已经介绍了他的王田制和官制改革，今天我们再来介绍一下他的币制改革。

这是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一项改革，他也因此被人戏称为“铸币小能手”。

居摄二年，当时尚属于“假皇帝”的王莽下令——在原有的五铢钱外增铸大钱、契刀、错刀。

这里的契刀、错刀都属刀币，其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东周，而最有名的，当属战国时期的“齐返邦长法化”。

当年，燕、赵、韩、魏、秦五国联军攻破齐国都城临淄，擒杀国君齐闵王，公子法章被迫躲入城阳山中。

五年后，他在齐国大将田单的辅佐下攻破燕军，在都城百姓的欢呼声中凯旋。

而六字刀币“齐返邦长法化”所刻画的，正是齐襄王当年的复国雄心。

时至今日，我们透过它，仿佛仍能看见两千年前的齐燕大军对峙：

旌旗蔽空，随风飘舞，兵士们严阵以待。齐襄王登上车马，眺望远方的故土，眼神坚定而热忱。

那王莽为什么要增发刀币呢？

当然不是仅仅是世人常说的他盲目崇拜周制，所以才这样做。

还记得当年汉武帝北征匈奴吗？

这一战，打得漠北王庭从此远遁，却也打得西汉国库空虚、民生凋敝。

再加上国内旱、蝗、瘟疫、黄河泛滥等天灾不断和土地兼并日益严重，百姓大多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因此，王莽上台后就面临着两个重大问题：人口锐减和国库空虚。

为了充盈国库，搜刮民间财富，他发行了各种货币，刀币就是其中一种。

它分为“一刀平五千”的错刀币和“一刀平五百”的契刀币。平，就是值的意思，“平五千”就是价值五千枚五铢钱，契刀币同理。

王莽的刀币以其精美的制作，为历代收藏家所追捧，而这其中不乏文学大家。

如东汉张衡就曾言：“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

这位集天文历法、诗赋艺术于一体的文理全才，将金错刀与美玉琼瑶并列，视作精美的定情信物。

此外，还有韩愈、钱昭度等大家纷纷为其美言：

“尔持金错刀，不入鹅眼贯。”

“荷挥万朵玉如意，蝉弄一声金错刀。”

而金错刀，就是错刀币，它诞生于两千多年前，那个冶炼技术尚不发达的时代。其工艺之精美，使人时常感到怀疑——它是否真的是那个年代的产物？

错刀币头部的“一刀”两字，采用镶嵌技术，先将黄金细捻成丝，再将其镶入提前铸好的浅槽中，随后经过反复地打牢、磨平，使得嵌入的金丝既不会脱落，也不能被轻易剔出。

而钱币的排版，更是设计得独具匠心：

文字之间疏落有致，字体采用小篆，人们形容它“修长瘦劲，弯如曲铁，若银针直垂”，世人称之为“悬针篆”。

其造型独特，字形端庄规整，透露出一种潇洒俊逸的艺术之美。

因此，错刀币无愧于千百年来文人们的歌咏，王莽也无愧于“造币小能手”的美称。

而除了我们刚刚介绍的刀币，王莽还先后发行了：泉币、贝币、布币、龟币、银币、金币共六种货币。

而这六种又按照成色等标准分为各种等级，如：

朱提银重八两为一流，可兑换一千五百八十钱，而普通银十两为一流，却只能兑换一千钱。

龟币分为四种，元龟长尺二寸，可兑换二千一百六十枚五铢钱；公龟长九寸，可兑换五百枚五铢钱；侯龟达七寸以上的，值钱三百；子龟五寸以上，就只能值钱一百了。

这些不同的货币，种类繁多，不便于记忆不说，还隔三差五地更新。

自王莽出任“摄皇帝”后，先后进行了共五次币制改革，使得百姓们总是刚习惯某种货币便又换了一种币制。

他不断削减货币本身价值，使得民间财富不断缩水，物价飞涨，百姓深受其害。

几代货币的同时流通又使得市场交易体系混乱，濒临崩溃，百姓不得已使用五铢钱却又被打入大牢，不少人甚至直接在市场上痛哭。

这一切使得王莽的风评急转直下，民间对他怨声载道。

当初那个万人膜拜的“天选之子”王莽，如今在百姓眼里已经臭名昭著，人们每每提起他时，个个都是咬牙切齿——新帝国，已经在酝酿一场火山爆发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新朝就乱兵四起，绿林军攻入长安，将王莽杀死。

人们将他的舌头割下，分而食之，又将他的头颅斩下，悬于城墙之上，向天下人示警——新帝国，就此灭亡。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王莽在众人的高呼中登临帝位，也在众人的唾弃中惨遭分尸。

他的货币改革集民财于国库，从长远来看确实有利于国家的稳定繁荣。

但由于决策前并未进行周全的考虑，使得执行过程中问题频出，最终遭致灭亡。

对于王莽此举的评价，在这里化用苏轼的一句话，那就是：

“以九州之铁，铸此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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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中国古代货币篇  ．赣州金融网

彭信威：《中国货币史》，第73 页。

王莽钱币  ．中央政府门户网

王莽钱币  ．中国网

和元文化.《财富文化之货币 契刀 金错刀》

古玩鉴赏达人.凤凰新闻.《金错刀又称“错刀钱”一刀平五千》

王莽改制.百度百科

【南朝.刘宋】范晔，《后汉书》

【东汉】张衡，《四愁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