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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话题 #乡村乡土的记忆 6.1万篇 文字写作/二马在途 故乡小山村，春燕是儿时心中的富贵鸟。阳光明媚，燕子娇娇可爱，北返南归春秋的象征。每到燕归的时节，就会跑到院子边伸长着脖子，向归来回去的方向静静地张望。 虽然离开故乡许多年，每到春天来临，自然而然就会想到燕归的倩影，燕燕呢喃细语，双燕比翼形影不离，情愫缱绻情意绵绵。转瞬半多世纪过去，心中念念不忘当年那些小燕子，曾经与她们朝夕相伴，春天到了是否还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我家住农村，俯看丘陵山地，微风吹拂好似海波逐浪，沟壑逶迤向山冲之外延伸，水田阡陌成块，冬春凝似千百面明镜镶嵌其间。山间田野果树林木葳蕤茂密，河渠纵横，草长莺飞，鸡鸣狗吠猪嚎猫叫远近可闻，近乎原始的小村落。 山村四合院，大小不一，独立为院或相邻成片，住着同姓家族的邻居长幼。房屋以木架竹片泥墙构筑，瓦顶草房疏密其间，四周环以青藤蔷薇曼妙，竹林树木掩映隐隐，难觅杂音纷扰，只有花香鸟语声声，不似桃园胜如桃花源。  故乡人们，祖辈世代相习农耕为业，祸福相依，贫穷自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食其力，礼貌友善，无论年龄大小均以辈分相称，一个传统的小村庄。天时、地利、人和，不仅是平凡善良人们的幸福家园，优美的自然环境，更是春燕安居的幸福乐园。 燕子是懂得感恩的候鸟。她们寄居家中的厅堂，只要第一年来家寄居，与住户建立了良好的邻居关系，第二年仍然会非常熟悉的再次归来寄居。我们叫这种春燕为“家燕”，春燕来家，幸福人家，每年都会热情友好地欢迎它们的到来。  看见主人依然如故，还是那么亲亲一家人，春燕从来都是如约而至，归去来兮，不失所望。选择好筑巢的地方，相互点点头，再转眼看看我们，轻声一叫，好像在说：“谢谢！”展翅一飞，开始了她们幸福而忙碌的生活。 这时，院子里各家小孩子凑在一起，免不了要说一说，谁家的燕子回来了。谁家来了新燕，是一对还是几对。谁家燕子做了窝，是一个窝还是几个窝，孩子们高兴的劲头真是没法说。  故乡人们爱护燕子如此，保护各种动物的生存环境，亦是当时乡村农民的自觉行动。各种物种的相生相克，保护大自然的相对平衡，蛇吃老鼠，青蛙吃稻蛾，燕子吃昆虫，农民最懂得的简单道理，且代代遵循。高天云飞的夏秋，稻田、池塘蛙声一片，老鹰抓野兔，乌龟晒太阳，燕燕捉虫的情景随处可见。 那时的农村，人们好像从不随意捕食野生动物，山间田野蛇类龟类野兔山鸡随处出现，突然惊飞见惯不惊，没有人随意打杀，更没有捕食的习惯。父母常对我们说：动物，那怕再小也是生命，不要随意伤害。良好的习俗一直珍藏心中，乡情难忘。  丘陵的地形地貌，善良的风土人情，近乎原始的生态环境，风调雨顺的自然气候，不同的物候，种类繁多的昆虫，非常适合燕子的生存。燕子到来，它们首先勘察好垒窝的位置。如果旧窝完好，它们会进行认真修整，把里面多余的杂质清理干净，衔来湿润湿土进行必要的修复，找来柔软的枯草或羽毛絮绒进行室内铺垫。 如果盖新房，燕子“夫妻”俩会不停地飞进飞出，用小嘴衔来黄豆般大小的泥土垒窝盖房，不辞辛苦劳累追求自己的美满生活与幸福快乐。从天亮干到天黑，没有看到它们片刻停留，有时只是相互“叽叽呷呷”招呼一声，一直忙到新房竣工。  家乡小院10户人家，一半人家里都会有燕子做窝，而燕子在我家做窝算最多。家燕选择做窝的房屋，视野开阔，方便展翅飞翔。我家房屋在四合院南边，屋檐较高无遮挡物，燕子飞来飞去视野开阔。堂屋楼板木樑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对燕子垒窝，在街阳(方言)的横樑上边，也有一对燕子做窝。 “街阳”，房檐口向外伸出去的一段，上可遮挡风雨，下方两边朝外敝开，平时人来人往在此憩息或妇女们做针线活，闲时乡邻们走家窜户摆摆龙门阵(说话)，面积为房屋一柱开间的大小。房屋为二层，楼层很矮，檐口直接伸出辟为街阳，方言称街(gai)阳，是燕子做窝的好地方。  燕子是益鸟，她们以昆虫为食，从不遭塌庄稼，专门吞噬害虫，大多数昆虫都与害虫相关，繁殖力非常强大，燕子是庄稼的坚强卫士。特别是气候闷热时，昆虫会成团地在稻田上空盘旋，这时就有成群的燕子低空飞翔追逐，画面非常壮观，常常让我们看得手舞足蹈。 水稻、小麦、豆类作物，在生长、成熟、收获、储存过程中，稍不注意就会遭受虫害侵袭。农药没有出现以前，庄稼虫害除了人工捕捉外，主要借助于益鸟、益虫的作用，燕子是消灭虫害的生力军，所以农民爱燕如子，誉称燕子“富贵鸟”之说。  为了燕子垒窝，我们会在房樑处，用竹签在樑上帮助搭一竹架，燕子会将新窝建在竹架上。形成一个外观凹凸不平，类似半边碗形，贴近楼板一定距离的小土包，十天时间的努力新窝就圆满垒成了。小鸟中唯有燕子衔泥垒窝最好，垒出来的小窝外貌整洁美观，舒适漂亮，真不愧为盖房的能手。 盖好房屋，她们在那里结婚生子，把幼弱小燕抚养长大，那喂食的情景无不真切地体现了深深的母子柔情。小燕羽毛渐丰，又会带入蓝天进行飞行锻炼，筹备新一次的长征。夏季到来，成群结队的燕子在晚霞夕阴的天空中，上下盘旋，对恐慌的飞虫进行一场致命的歼灭战。  春依然，人迟暮，燕燕于飞，人生海海。一晃，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离家时少年不知乡愁为何，如今桑榆暮色竹杖蹒跚。可当年春燕呢喃比翼齐飞，“叽叽”乳燕樑间鹅黄小嘴，群燕翔集，遨翔自得，那一幕一景深深铭刻心中，问春燕可曾忘记来路，我心中始终有你！ 2022年3月30日写作于南京 图片选自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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