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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周恩来为救三百人不惜暴露两千地下党,拼下血本为了啥?

 徐润秋nlxepzt1 2022-04-19

1941年12月8日早晨,延安。经历了几乎通宵加班的毛泽东刚刚睡去,冬日夜长,虽然已是六点多钟的光景,窗外此时还是一片漆黑。

院子里的警卫员、工作人员们也都陆续去睡了,只留下两人站岗。

两名哨兵希望谁也不要来打扰这难得的宁静,毛主席需要休息,他实在是太累了。

年轻的哨兵内心其实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由于人手缺乏,哨兵可替换的人少,他们每一班岗也都需要近3个小时。

毛主席晚上工作的时候,他们需要保持高度警惕,一防敌人轰炸,以便及时撤入防空洞。二防毛主席住的窑洞外有闲杂人靠近。

那时的延安,各色人等很多,尤其是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青年学生,他们浑身充溢着像火焰一样的激情,有时会不顾纪律,冲到毛主席居所外面请求见一面。

所以哨兵们就多了一项职责,阻止一些无关人员靠近。

这也是很累人的。

然而,这样的宁静很快被打破了。哨兵们发现一个人急匆匆地冲这里走过来,他们刚要出声阻止,又怕惊动了毛主席,于是一人端起枪迎上前去,正准备询问是谁,此时那人已经提前张口道:“我是任弼时,主席起床了没有?”

延安无论高层领导还是基层工作人员们都知道,任弼时情商极高,极为关照别人的感受,他自己是个加班狂人,但却非常注意不在休息时间打扰别人。他也知道毛主席的作息习惯,一般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打扰他。而这位中央秘书长一旦前来,就意味着有大事发生了。

年轻的哨兵不敢阻拦,引着任弼时来入内。

一、香港沦陷

被叫醒的毛泽东有点烦恼。身在高位,连睡眠自由也没有,无奈。

听说是日军进攻香港的事,他疲倦地问任弼时:“香港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嘛,日本人打过去了,难道还有别的事?”

任弼时焦急地说出一个名字:“宋庆龄。”

毛泽东听到这个名字悚然一惊,他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任弼时接下来所说,让他也焦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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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时期的毛泽东

1941年12月8日凌晨2点,日军突然对香港发起进攻,先是用飞机进行大面积轰炸,东方明珠陷入一片火海。随后,大批蓄谋已久的日军越过深圳河向九龙发起进攻。

此事,毛泽东在攻击发起后的两小时内已经知道。其实以他的智慧,早知香港一弹丸之地,全无自保之力,早晚是日寇的口中食。

国难如此,大陆尚且不易保,孤悬海外的香港,只能徒然叹息了。

但此时的香港,却有另一桩麻烦。

全面抗战爆发之初,上海聚集了很多民主党派和各界文化贤达,他们承担了很大一部分抗战宣传工作,具有极大影响力。

然而随着日本人不讲武德,接连对上海的租界区发动围逼,上海的文化名人、民主党派、工商界大咖尤其成为日本人追捕的重点对象,他们不得不离开上海,躲到了香港。

毕竟那里还是英国管辖,日本没有公开向美国、英国宣战,香港的完整度比上海要高,大家希望在哪里寻求暂时的安定。

这批南飞的政、商、文化界名人很多,其中名气最大、政治分量最重的,就是中山先生的遗孀宋庆龄。

以宋庆龄的身份和地位,她完全可以去重庆躲避,但她一向看不惯蒋介石的嘴脸,与三妹美龄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所以宁愿去香港也不去重庆。

蒋介石其实也有点幸灾乐祸,巴不得她因为某种意外而死掉,这样就省得自己动手了。

宋庆龄离沪赴港之时,美龄对二姐的安危毕竟还是记挂的,打断骨头连着筋,血脉相连,岂能不管。美龄请蒋介石亲自发出邀请,让二姐来渝,蒋介石只是不冷不热地意思了一下,庆龄断然拒绝之。

受蒋介石的影响,国民党内虽然都知道宋庆龄的困境,却无人敢伸出援手。

人走茶凉到这个份上,有识者无不为之愤慨。

国民党不管宋庆龄,共产党却在管,周恩来对宋庆龄的安危早就留了心。

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宋庆龄早在1927年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时,就公开宣布与蒋介石集团决裂,虽未退出国民党,但不再从事国民党的任何工作,退出了国民党中央委员会。

宋庆龄虽是一介女流,但意志之刚强,实乃巾帼之魁首,须眉亦所不及。

蒋介石声称“攘外必先安内”,宋庆龄公开发表言论驳斥:“抗日乃全国之大局,难道要先自己砍断一只胳膊再去抗日,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全面抗战爆发之后,宋庆龄发起成立中国民权保障同盟,主要任务就是抗日救亡,在她努力之下,这个组织为八路军、新四军提供了大量物资支持。

尤其是新四军受宋庆龄恩惠极大。

当时蒋介石对新四军恨得咬牙切齿,只给一点军饷,其余一切不管,而且还限制新四军活动范围。

新四军一方面要与日军作战,一方面还有千方百计地求生存,根本无力建立完善的后勤保障系统,当时惨到连基本的野战医院都没有,很多新四军战士一旦受伤或得病,缺医少药,只好听天由命。

宋庆龄听说此情忧心如焚,紧急通过上海、香港两地的物资采购渠道,为新四军筹集了一大批医药物资、器械,在她的直接帮助下,新四军在江南建立了包括预备医院、野战医院、联队接受站、大队医疗站、连队救护队、医务训练学校的医疗网络,医疗状况明显改善。

据统计,1938年4月至1939年5月,仅新四军军医部的两个门诊室就治疗了军民病人77000多人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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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换人心,黄土变成金。中共与宋庆龄之间的互信和感情就是这么一点点建立起来的。

所以当宋庆龄遇到危险时,中共方面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主动提出营救宋庆龄的是周恩来。

其实周恩来获知宋庆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比日军进攻香港还要早。

日军进攻香港之前,派出特工人员对香港进行了提前调查,得知宋庆龄和一大批政商文化名人都聚集在港,这对一惯注重发动政治攻势的日本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大礼。

日本人随即制定了搜捕计划,待攻占香港后立即封锁全部陆海出口,限令这批名人自首,否则即行屠杀。

周恩来从何得知呢?说到这里,不得佩服周恩来在情报工作方面的天纵奇才。

三、周恩来提前运子

周恩来抓情报工作的格局与眼界,远非号称中国FBI的国民党“两统”所能比拟。

军统和中统乃是蒋介石的独裁工具,注定他们的职能是主防中共、次防异己,格局的狭隘注定了“两统”在布势上的天然劣势。

“两统”在两个地方的情报工作几近于零:

一是延安,“两统”都打不进去,原因主要是延安浓郁的革命风气天然排斥国民党特务,特务们只靠作伪根本无法培养出与延安军民相同的气质。《风筝》中描写的那位潜伏的女特务直到去世都没有暴露,只不过是一种艺术想象,实际根本没有这种事情。

另一个就是香港。“两统”对这里其实没有多大利益诉求,中共在这里固然没有实体力量,国民党内的反对派也只不过是一个只有名义上的影响,而没有实际力量。在蒋介石看来,对这种人下太大功夫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两统”在这里的力量略尽于无。

周恩来布局地下党组织则不然,不管有无实际意义,都要放长线钓大鱼,切小口挖深井,以备不时之需。

比如香港,这块掌握在英国人手中的小小海港,虽属弹丸之地,却是各方势力交织的缓冲地、混杂地,各派人物都在此居住或避难,蕴藏的政治信息量极大。周恩来有心于此久矣。

所以一俟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建立起来,周恩来随即以八路军办事处的名义,在香港布置了党的地下组织。

当时八路军驻港办事处的主任是廖承志,廖是革命元勋廖仲恺之子。潘汉年是中共中央代表,地下工作的实际指挥者。还有一位叫刘少文,公开身份是中央交通局驻港澳办事处处长,兼顾负责澳门的地下党组织。

在他们的辛苦努力下,香港地下党员已达2000之众,力量不可谓不大。

也正是周恩来提前运筹,这一步看似无关宏旨的闲棋,在关键时刻发挥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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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营救

周恩来得知日军即将对宋庆龄等人下毒手的消息,立即连夜从重庆向延安发报,向毛泽东建议对驻港的文化名流和政界名人实施营救。

由于事情紧急,周恩来怕误事,便指名请任弼时专门拿报去找毛泽东。所以有了文首那一幕。

毛泽东对周恩来的建议深以为然,当即回电周恩来,要他相机解救这批人士,方法手段请周恩来自行决定,以救人为第一要务。

周恩来随即亲自指挥廖承志、刘少文等同志展开了营救,营救的人员大约有三百多人,包括宋庆龄、何香凝、柳亚子、茅盾、邹韬奋、梁漱溟等人。

周恩来亲自拟定了营救方向。要么撤往海南岛,投奔东江纵队。要么回内陆,要么逃往南洋。

廖承志、刘少文等人接到任务,一着手展开营救,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十分艰难的任务。

在港的各界文化政商名流,大多处于散居状态。他们在政治上、文化上影响力巨大,但缺乏最基本的行动能力。

举个例子来说,茅盾、邹韬奋两位,都是左派文化名人,国民党对他们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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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上海逃到香港后,国民党特务对其苦苦追踪,虽然一时间未下杀手,但为防万一,两个人都想甩脱特务跟踪,他们又不懂什么办法最有效,只好用最笨的招数,不停地搬家。茅盾搬了四次家,邹韬奋搬了六次,不仅国民党特务找不到他们,连中共地下党要找到他们也很费劲。

还有廖承志的母亲何香凝女士,她的名气也大得很,仅次于宋庆龄。名气大也有名气大的烦恼,国民党特务盯得紧,日本特务也盯着。而且由于母子各在一党,八路军办事处又不好公开提供保护,她时时处在聚光灯下,想撤离也是十分困难之事。

日本人将至,他们更是乱得一团糟,像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往哪飞。

所以,第一步是先找到他们。这时中共地下党庞大组织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廖承志给远在上海的潘汉年说了情况,潘汉年当时在上海处理情报工作,一时无法返回香港,便转而交待刘少文进行联系。

此时地下党员们已经顾不上暴露的风险了,开展大面积寻找、联系。花了好几天功夫,一一找到了藏在各个犄角旮旯里的名人们。

第二步,就是劝他们走。大多数人还是很听劝的。但也有人不信邪,特别是文化人,奉行士可杀不可辱的精神信念,以为死在香港也得其所,让那些还汲汲于搞反共的国民党右派们看看,我们的士人都跑到天涯海角了,还免不了日寇的屠刀。

廖承志、刘少文不得不亲自出马去劝一些思想比较刚硬的名人们。

这也就是中共能做得出来,换作军统、中统特务,哪有这样的耐心?

找到了,劝好了,真是费了不少劲。但更费劲更危险的还在后面。

光靠香港地下党还不足以把这几百号人送出去,香港岛四面是海,得有船,得有人护送。这个艰苦的任务落在了东江游击队身上。

那时的东江游击队力量还很小,人不过千,枪不过五百。在国民党和日伪军的夹缝中生存很不易,这支游击队都不穿军服,从司令员到战士都穿着便服,为的就是减少暴露。

这次为了营救各界名流,东江游击队也是拼了。

他们一边到处搜集船只,一边派出两支小队伍进入九龙。

这两个动作近乎自杀。

当时日军一边进攻香港,一边派出军队在九龙和香港近岸疯狂搜集管控民、商、军船,严禁私渡。进占香港本岛后更是公开宣布,有偷船私渡者格杀勿论,必须持有日军发放的通行证才能通航。东江游击队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在做这些事。

派小队伍进入九龙,更是体现着一种杀身成仁的勇决。

游击队和廖承志等人商量后感到,不知道日军占据香港后怎么封锁交通,也不知道他们的兵力驻扎范围,所以只能悄悄在日军后面跟踪,看他们驻于何处、封锁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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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日军的细致程度,发现游击队的概率太高了,如果暴露了,这些游击队员们也是死路一条。

就是以这样大无畏的信念和高超的斗争技巧,东江游击队和八路军办事处通力合作,在两个月时间内,以极其复杂、艰难的手段,将三四百名各界名流送出了香港。

这批人士包括何香凝、柳亚子、邹韬奋、茅盾、夏衍、沈志远、章伯钧、彭泽民、张友渔、胡绳、范长江、刘清扬、梁漱溟、千家驹、胡风、金山、蔡楚生、王莹、司徒慧敏、端木蕻良、沙千里、金仲华、廖沫沙、黎澍、黄药眠、高士其、袁水拍、宋之的、于伶、叶浅予、丁聪、羊枣、戈宝权、萨空了、胡蝶、张唯一、恽逸群、陈曼云等。

我党营救的不光是左派文人、中共的支持者、蒋介石的反对派,出于人道主义,还救出了一批国民党军政官员及其家属,如国民党驻香港代表陈策少将、第七战区司令长官余汉谋夫人上官贤德等。

更令人称奇的,还有英国赖特上校、京中校等近百名国际友人和英军官兵。

日军占领香港后,曾发布限令,把他们提前侦察到的名人列了个名单,限期到日军司令部前来报道,逾期者一律处死。

谁知,他们却一个个神秘地“失踪”了,几个月后又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大后方和根据地,令敌人目瞪口呆。

五、宋庆龄逃脱

最后我们说说宋庆龄的情况。

在周恩来列出营救名单上,各界名流三四百人,其中头等重要、必须立即营救的,就是宋庆龄。

由于周恩来、任弼时请示的及时,在日军发动攻势后几个小时,廖承志就找到宋庆龄的临时寓所,当面劝说宋庆龄速速撤离。

廖承志是老熟人,见他亲自来劝说,宋庆龄也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当即同意撤离。此时香港启德机场还未被日军攻占,宋庆龄在廖、刘等人亲自安排下,坐上最后一架飞往内陆的飞机,顶着日军的炮火,在浓浓的硝烟中飞离香港,返回重庆。

可以相见,宋庆龄作为中国政界一时无两的显赫人物,是日军搜捕的首要目标。如果再晚几个小时,日军一旦完成封锁,一切都晚了。

多说一句宋庆龄后来的事。宋庆龄返渝后,宋蔼龄、宋美龄都后怕不已,争相接庆龄去自己家住。蒋介石表面上欢迎二姨姐,内心却十分抵触,庆龄便住到大姐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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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一住竟然中了蒋介石的软禁之计。

蒋介石与蔼龄、美龄商量,为防庆龄再发表亲共反蒋言论,暂且让她在“安静”一段时日。怎么安静呢?住在蔼龄家中,不准随意外出,也谢绝外人拜访。有一次冯玉祥持名帖拜见宋庆龄,出来迎接的却是宋蔼龄,说庆龄身体有恙,近期谢绝会客,弄得冯玉祥好不惊讶。

宋庆龄的一切来往信函,对外言论,也都必须经过宋美龄。弄得宋庆龄好不难受。

周恩来为此还曾自责,没想到把宋庆龄救出火海,又推到一个新的困局。

但那都是周恩来自律甚严的后话了,中共能力再大,也无法解决国民党内部深到骨髓的矛盾纷争。

1941年底到1942年初的这次大营救,其组织之秘密、周详无以伦比,无一人伤亡、无一人被捕、无一人暴露,堪称全胜。这是中共隐蔽斗争史上的一个奇迹。茅盾先生称它是“抗战以来(简直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抢救工作”。

这次营救,我党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在香港的两千名地下党大部分都暴露了身份,最后不得不一起撤出香港。但是这样的付出毫无疑问是值得的,这对于巩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意义是不可估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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