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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中国最美亲情文学大赛】参赛展:苏月霞

 世界文艺图书馆 2022-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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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浩然
苏月霞

    恍惚是一转眼,小儿浩然的个头就蹿出了1.75米。比他爸爸高出了半个头,比他姐姐高出了大半个头。
犹记得17年前的某天上午,我大肚翩翩,跟随他爸去乡镇医院做了个B超检查。医生告戒我们已经过了预产期且胎儿的羊水较少,建议我们尽快破腹产。午后 ,我就和他爸简单地收拾了几样小包裹匆匆赶到了离家将近百里的县城。
   下午4点多,躺在水术台上,我听到了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随后医生说:“快把你儿子送到2楼病房,上来抬你老婆!”我侧过脸,看到了守在手术室门口娃他爸在并不炎热的四月天里汗湿的衬衣后背……
   如老人说,娃儿见风长。从刚出生像个皱皱巴巴的小老头儿,不过十来天小儿就出落得白嫩起来。满脑袋浓密柔软的头发,圆圆的脸蛋儿,大大的眼睛,小嘟嘟的嘴巴。小手、小脚、小屁股哪哪都让人心生爱怜,喜不自禁。
  最美人间四月天!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没有寒冬棉衣棉裤的束缚,小儿浩然格外肯长。肉眼可见间长高了个头,更白胖了。嘿!会翻身儿了,会坐了,会爬了,会蹒跚学步了,会咿呀学语了……
   邻居们都夸赞小儿浩然如他姐姐小时候一般乖巧听话,揶揄我赚养了两个娃。那时候身为老母亲的我会笑着附和:“是哦,是哦,小伢子不吵闹,大人孩子都享福哩。”
  四岁的小儿浩然虎头虎脑,东跑西蹿,正是淘的年纪。也是那年,因生活我和他爸只有狠心把他托付给爷爷奶奶外出务工。空白了他两年的成长,幸好还有大他三周岁的懂事的姐姐给予了他爱与陪伴。
  那年年尾腊月,熬过漫长的思念的日子,我先孩子爸一步,匆匆踏上了归乡的列车。
  躲在邻居家屋墙脚,我欢喜且心酸地看着 小儿浩然正趴在邻居家门前一个大石子堆上用小手扒拉着石子玩耍。蹲在一旁的姐姐抬头看到我大声喊起来:“妈妈家来了,妈妈家来了。”随着姐姐的喊声,小儿浩然猛地爬起来挺直着小身子摇动着小脑袋如小鹿儿样四处张望。那一会儿,老母亲再也绷不住内心刻意的矜持,满眼热泪像离弦的箭飞过去把孩子们紧紧搂进了怀里。
  一年未见,孩子们又长高了,姐姐拉着我说东说西,小儿有些怯生生。
    2000年后,家乡渐渐都修建了村村通的水泥路,方便了人们的出行。在那条有着两公里的不太宽阔但平坦的通往外婆家的水泥马路上承载了我们娘仨太多的欢乐。时常,小儿浩然骑着他的小自行车(带平衡轮)赶超我们一段路然后再回过头招着小手喊:“妈妈姐姐走快点,妈妈姐姐走快点!”
 小儿六岁,我和孩子爸爸在大上海的犄角旮旯的一个集镇上都有了份稳定的工作。随即把两个孩子接到了身边,安排在离家较近的一所民办学校里。姐姐读四年级小儿浩然读一年级。(小儿五岁在老家读过一年学前班)
 虽然, 小儿浩然的年龄在他班级里最小,但挺聪明,学习上一直名列前茅。每天他随姐姐一道上学下学,省去了家长的接送,减清了我们的负担。
  说几件小儿浩然上学后的小趣事吧!
  某天傍晚,孩子们的手摇削笔刨子坏了。姐姐说,没碰;弟弟说,不知道。面对这桩
无头案,老母亲说,打回110让警察叔叔来查查吧。就让刚下班回家的爸爸佯装打电话。天知道!小儿浩然忽尔低着头小声问:“查出来了会不会要做牢啊?”姐姐说:“肯定会了!”“是我干的,是我干的,我把铅笔带橡皮的那头塞进孔里给绞死了。”急切的小儿眨巴着有些惶恐的大眼睛交代了全部的“作案过程”。(当然,老母亲也揪住了这次难得的机会教育了孩子们要诚实、勇敢、担当)
  应是小儿浩然读二年级吧,有天晚上,我正在给他洗脚。他忽然对我说:“妈妈,我知道我是怎么来的了。”我一惊,心想这么深奥的命题才七岁的小儿哪能清楚明白呢?就笑着催促他讲讲。天晓得!他一本正经地说:“不就是你和爸爸交配然后就生出了我呀。”一旁的姐姐狠狠白他一眼:“你自然课上多了吧。”瞬间石化的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捂着嘴巴尴尬大笑。
  再有一次,我记得是给小儿浩然检查课后作业,他的语文练习册上有一道看图回答题:问孟母三迁的故事好不好?好在哪?小儿答,不好,应为搬家要花很多钱。他的出人意料的回答让我多年后偶尔也会拿出来当作笑料和友人们分享。但是,我那心灵洁净得如一泓清泉的小儿当年是不是就是见不得他的老母亲的辛苦而认为孟母不该花钱三迁呢?
  时常觉得小儿浩然的性格太过温和乖巧,在他那段狗都嫌的年纪里我从来没有因为他的淘气捣蛋而被老师叫家长。问他在学校里可有受到小朋友的欺负,他说:“没事,我有逃跑功!”
  就是那天,大表嫂跟我讲的一件有关小儿浩然的“打架斗殴”让我笑着放下了对他性格上的担忧。
 厂区大院里,一到傍晚就会聚集着许多放学的孩子们在一起疯跑打闹。表嫂笑着说:“我从来也没看到过小浩然那天那么野,瞪着眼睛,撰着拳头要揍隔壁那家的小Y头。”晚上回到家,我向小儿浩然了解整个事件的由来。他说,我们几个在一起玩,那小丫头非来捣乱,还骂人。我说,她骂人不对但你不能要打她呀。小儿说,她骂我行,骂我妈妈不行!
  小儿浩然小升初那年,我们回到了故乡。我在一次意外中摔伤致残。不多久,我们在县城里安了新家。姐姐读高一,小儿读初一,又是同一所学校。
  十三四岁的小儿没有褪去太多孩童的稚气,但是横向生长,长高了个头更多是长胖了身体。肥嘟嘟的小儿仍然温和听话,同时增添小大人样的沉稳、敦厚。
  姐姐读高中课业紧张,爸爸忙于生计。小儿浩然就主动请缨担负些家务,洗碗,拖地,晾衣。偶尔还埋锅造饭,接姐姐晚自习,更多帮我端水洗脚。
  那天,我不小心从轮椅上摔下来。在隔壁写作业的小儿听到响动跑过来,一边拿着手机给他爸爸打电话,一边说:“老妈,别怕,别怕啊,我在这儿呢……”
  两年前,16岁的小儿浩然以优异的成绩统招进入了县城一中,成为校园内几千个莘莘学子中的一员。
  或许是那两年每天好几趟20分钟的单车骑行的锻炼,也或许是到了他朝气蓬勃的青春期,小儿浩然开始竖向生长了。大大长高了个头,拉长了身体,不再是肥嘟嘟,胖胖墩墩。俊朗的脸庞上也褪去了大部分孩童的稚气 ,多了些刚毅,端端正正站列的五官俨然把他蜕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
  又是一个最美四月天!再过30多天,小儿浩然将迎来他十七岁周岁的生日。再过60多天将迎来他人生中尤为重要的高考。
  都说孩子与父母之间就是场渐行渐远的目送。我知道,若干天后,小儿浩然必将如姐姐样拖着行李箱奔赴他的远方的美好的大学校园。留给他老母亲一个无限思念又满满憧憬的转身。可是,孩子啊,我所拥有的这十几年有关与你的甜美的记忆,在我心里早已经生根发芽并开出了无与伦比的开鲜花!
 
苏月霞,安徽省无为市人。简单善良,偶尔用文字我写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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