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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露萍:18岁入党,24岁牺牲,打入军统的巾帼玫瑰!

 沐阳说 2022-04-20

重庆,从来便是一座美丽的山城,如今更是无人不知的网红城市。

可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这座山城却被蒙上了重重的阴影,这里有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更有一群凶神恶煞般的杀手。

1939年,国民政府“迁都“重庆两年,山城已经是乌烟瘴气,处处魔影幢幢,杀气腾腾,戴笠执掌的军统趁机扩充,由过去的两千多人,一下子扩充到五万余人,国民政府上下都高举着反共的矛,“军、警、宪、特十分猖獗”,他们不断制造摩擦,重庆城的严峻形势不亚于早年的上海滩。

张露萍,就是这个时候被派往了重庆。

张露萍,原名余家英,读书时叫余硕卿,在延安时叫黎琳,到了重庆又化名张露萍,最终在息烽集中营又叫余慧琳。

多变的名字,变换着的地点,仿佛展示着张露萍坎坷不平凡的人生。

而她,本不该是这样的人生。

1921年7月,余家英出生在四川崇庆的殷富之家,是家中的“老幺”,深受父母疼爱,这位富家小姐自小就接收到良好的教育,父亲为她取学名为硕卿,她聪明过人,成绩优良,深得老师称赞。

在成都建国中学读书时,余硕卿认识了当时中共四川省委军委委员车耀先以及他的大女儿车崇英,她经常和车崇英谈论对人生的向往,谈论妇女的责任,国家、民族的危亡和个人的前途,车耀先也对她们时常指点,有问必答,深入浅出分析时局,讲述革命道理。

先进革命思想的种子就悄悄埋在了余硕卿的心里。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畔的枪声,揭开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序幕,在车耀先的影响下,余硕卿等几个姑娘踊跃投入到抗日救亡运动中,参加了“群力社”、“星茫社”等抗日团体,积极宣传抗日,排演革命歌曲,年轻的心儿,肆意挥洒着革命的热情。

然而,实行片面抗战的国民党当局却千方百计的压制社会救亡行动,严禁民众抗日团体举行活动,这让余硕卿陷入了极大的苦闷,彻底挑起革命热情的余硕卿做梦都渴望以自己的力量报效祖国,救国存亡。

于是,大西北延安,一个抗日热情朝气蓬勃的革命圣地,深深吸引着如余硕卿一样的热血青年,成为了他们心中的一盏明灯。

说走就走,余硕卿没有半点迟疑,她毅然脱掉小姐闺装,即刻便奔赴延安。

1937年冬初,在车耀先的安排下,余硕卿等十余名青年男女踏上了去延安的路途。

路途遥远,一路暗卡暗哨盘问很多,好在他们还是学生身份,一路也算平安,余硕卿将名字改为黎琳,希望在延安能彻底改写自己的人生。

正如她所期待,到了延安后,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掀开了崭新又滚烫的一页。

1928年2月,黎琳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延安,在这片革命热土,黎琳热情高涨,她参加了抗日军政大学第四期学习,编入三大队女队,在组织的培养和关怀下,她很快成长起来,并适应了艰苦的生活环境。

1939年10月,黎琳正是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共产主义战士。

抗大毕业后,黎琳被调到中央军委通讯学校学习无线电技术。学习结束后,又调往中央组织部政治干部训练班。在这里,她学习了国内外政治形势,学习了国统区的斗争策略和工作方法等知识,不久调到“文协”做秘书工作。

1939年秋,黎琳与中央马列学院经济研究室的李清完婚,新婚燕尔之际,她接到了一个重大任务:完成川军的统战工作。

原来,黎琳的姐夫余安民是重庆的一个军阀,有权有势,借用这层关系,可以更好的完成统战工作。到了重庆后,黎琳到周公馆报道后,即刻着手开始任务。

但没想到,重庆的形势,却有了新的变化。

窝在重庆的蒋介石,居然有暗通日本人的想法,开始打起共产党的主意。

1939年,国民党政府颁布了所谓《限制异党办法》,取消了抗战初期人民和各抗日党派经斗争得来的权利,并在一些地方制造了残害八路军军政人员的惨案。

在陪都重庆,国共虽没有真刀真枪干起来,但也迷漫着一股剑拨弩张的诡异气氛。面对这样的形势,派人打入国民党内部,事先刺探一些重要的政治、军事情报就显得特别重要。

初来乍到的黎琳,还是个生面孔,自然也就成为了最佳人选。

黎琳有了新的任务,那就是充当国民党军统内的两名中共特工张蔚林和冯传庆的秘密联络人。

此二人可是掌控着军统电报机构,是插入军统内部的两个钉子。

当时,国民党反动派刚刚掀起第一次反共高,如果张蔚林、冯传庆经常出入周公馆的话,无疑会暴露目标,但是为了获取重要情报,组织与他们的联系不能中断。

经过全面权衡,叶剑英等领导人决定,要黎琳改名张露萍,以张蔚林妹妹的身份出现,然后找一间房子,让张蔚林搬出特务机关,布置成一个家庭,以便进行联络。

南方局给张露萍布置了明确的任务:领导在军统局电讯处工作的张蔚林等地下党员,成立中共特别支部,与南方局军事组直接联系,负责传递情报,待机在军统特务机关内部发展党员,壮大组织。

11月底,张露萍与张蔚林以兄妹关系住进了牛角沱新居。就这样,年仅18岁的张露萍和她的战友们,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插入了国民党的心脏。

从事秘密战线的工作,张露萍还是头一回,她和张蔚林、冯传庆密切合作,白天分头工作,晚上相会于牛角沱。于是,军统电讯总台机构人员配置表、通讯网分布情况,电台的呼号、波长、密码等,相继转送到曾家岩50号,军统几百个电台和上千名电讯人员的秘密,全部掌握在中央手中。

不久,经南方局批准,中共在军统电台内部的秘密支部建立起来了。张露萍任支部书记。这个新的战斗集体,在南方局的领导下,利用特殊手段,执行着特殊的任务。当时张露萍虽不满20岁,对特工工作也外行,但这位精明强干的姑娘却是一点就通,在冯传庆、张蔚林眼里,她是聪明机智的带头人。他们配合默契,工作出色。

当时,张蔚林、冯传庆等人掌握了军统总台的收发报工作,对军统在全国300多个电台了如指掌,相关情报源源不断的涌入周公馆,这支尖刀在敌人内部闪着锋锐的光。

在戴笠的眼皮底下,张露萍领导的这个小组打通了一条隐蔽情报线,而这一切,丝毫没有引起戴笠等人的怀疑。

直到有一次,戴笠发给胡宗南一封绝密电报,他要亲自派遣一个潜伏小组,一行三人,携带小型电台,要通过胡宗南的管区,混入陕甘宁边区,请胡宗南设法掩护,并协助进行。

毫无疑问,这个情报也及时的送到了南方局。

结果,戴笠派遣的敌特小组刚一露面就被抓了个正着,对于一个特工王,显得实在有些窝囊,戴笠也将此当作一个奇耻大辱。

戴笠怒不可遏,找来潜伏组组长就是一顿臭骂,却没想到,潜伏组长的一句话,引起了戴笠的怀疑。

面对戴笠的斥责,那位组长胆战心惊又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们刚到,就被发现了,好像事先有防备一样。”

这句话让戴笠如梦初醒,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冒上来,这次绝密行动,知道的人并不多,如果真的消息泄露,莫非,问题出在军统内部。

于是,戴笠像一条猎狗,指示督查员,对军统内部展开了全面的调查。

偏偏这时,张露萍回蓉探亲,经验不足的张蔚林工作也出现重大失误,更要命的是在他的著出,还搜出了电台密码以及记载着情报的便条。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张蔚林的行为已经是严重的违纪行为。

但戴笠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人的态度,还是将张蔚林抓了起来,也真被他摸到了端倪,那些字条上不同的字迹引起了戴笠的注意,经过辨认,军统局电讯总台报务主任冯传庆,报务员赵力耕、杨洗、王席珍、陈国柱等人相继暴露。

而张露萍也被戴笠骗回了重庆,就这样,军统电台小组的七名共产党员全部被捕。

军统电台发现七位中共特工,自然引起了戴笠的震惊和不安,蒋介石接到报告后也极为恼怒,戴笠判定张露萍是共产党派来做组织和联络工作的,于是,他亲自带人到看守所严刑逼供。

首先提审的是张露萍。他认为一个不到20岁的姑娘是比较软弱、不堪一击的,只要先把她攻下来,其他几个也就不攻自破了,因此决定先审讯她。

来到审讯厅的张露萍,镇定从容,毫无惧色。一上来,窝着一肚子气的戴笠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他板起一副马脸厉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张露萍。”张露萍神情自如地答道。

“你曾去过延安,是不是!”

“是!”

“那共产党派你回来干什么?”

“不,是我自己回来的。”

“胡说,你还想赖!”

“我在延安受不了苦就退学回家了。”

“你为什么要和张蔚林住在一起?”“

“我们是在谈恋爱。”

“那你为什么冒充他的妹妹”

“因为你们的纪律规定,军统局的年轻后生谈恋爱是要坐牢的,所以只好兄妹相称。”

“谈恋爱,这是瞎话。你还是老实坦白,是谁派你来偷情报的吧!”

“什么,偷情报?我不懂!”

“狡辩!你的一切,我们从你同伴的口供里都弄清楚了。你是共产党,是共产党派你来偷情报的,你再不老实招供,小心你的皮肉受苦!”

“我不是共产党,我也不懂你说的什么?”

一来一回,一问一答,戴笠却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两个特务像饿狼一样扑向张露萍,狠命地拉住她的双手,成了一字形,使她无法挣扎。另一个特务手持钢丝橡皮鞭,从后面猛抽她的背部。被打得满身红肿的张露萍,只感到像一把钢刀在体内乱搅,疼痛难忍。

经过一阵审讯折磨,张露萍几度昏厥,又被几度淋醒过来。戴笠见此情景,又气又急,暴跳如雷,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其他几个青年身上。

结果,一阵毒刑之后仍是一无所获。

在严刑拷打面前,七位虎穴英雄都坚贞不屈,视死如归。

眼看找不出任何攻击、搜捕中共的借口,戴笠气急败坏,于是将他们囚禁于重庆歌乐山下的白公馆,也就是息烽集中营。

这里四面环山,位置隐蔽。息烽集中营则隐蔽于群山环抱中的一块低凹地内,四面崇山峻岭,古树参天,浓阴掩日,路人很难见到其中的建筑。四周,碉堡林立,丝网密布,警卫森严。走进息烽集中营,迎面高挂着“抬起头来”四个大字,它是对共产党人和爱国志士实施“攻心”的第一课,意为“抬起头来觉悟才有新生”。

张露萍来到息烽集中营后面临的第一次考验,是被带进刑具室,解除从白公馆带来的几斤重的活镣,换上十几斤重的死镣。

当时,集中营的主任是刚上任的周养浩,此人看着一副书生面貌,却生性残忍,杀人如麻,是军统中数一数二的杀手。

他到息烽上任后,也采用了一些伪装的“开明”、“民主”措施,把被囚的“人犯”改称为“修养人”,强化了对“修养人”的“思想控制”和“精神感化”。

在狱中,一同被关押的还有车耀先、罗世文等人,他们成了了中共秘密支部,继续与敌人展开特殊的斗争。

1945年初夏,抗战即将胜利之时,戴笠又一次到息烽查监,他考虑张露萍等人的利用价值不大了,回渝后即令周养浩加以秘密杀害。

7月14日上午,天刚蒙蒙亮。女监管理员匆匆赶来通知张露萍收拾东西,谎称开释到重庆,马上就走。已有过四年牢狱生活的张露萍预感敌人可能要下手了。她镇定自若梳理好头发,换上从延安来时穿的那一套浅咖啡色薄绒连衣裙,从容走出牢房。

荷枪实弹的特务把张露萍等七人押上了两辆军用大卡车,将他们带到了不远的快活岭。

“中国共产党万岁!”,一阵呼喊之后,又是一连串枪响。

树林里的鸟群被惊的四处飞散,荒地上多出七具尸体,身中六弹的张露萍壮烈牺牲,此时,她才24岁。

这位传奇红色女谍,走完了她短暂的一生,就此含恨长眠荒冢。

可惜的是,包括张露萍在内的这七人牺牲之后,一直英名未显,直到1981年12月10日,中共中央组织部作出了查清在敌人监狱遇难者的问题的指示,经过一年零三个月的艰苦细致的调查研究,终于使他们七人得以正名,追认为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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