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喜欢常来看看！这里有您更精彩！  （点上面播放按钮可赏听音乐哦） 美术名家唐映南 （连载之五） 作者：唐美平
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杨五阿婆在我家和我爷爷翻古，讲那些过去的人和事。 有一次，他们聊到了和他有关的一件事。他那屋对面的杨家坝，是过去杨家石匠家置的家业，就依山傍水修了一座小水坝，作为灌溉杉树屋场这一大边的农田用的。今天的水泥路和那时候的主要出进路是不同的。那时候是从拱桥铺至摇嘴（鸢嘴，音译）廠沿河堤而上至独石小学旧址，再转往长坪湾至梨树坳，那一大片的田归杨家所有，（只是后来种不下了，就置卖了给姓王的一些水田），那时候还是一季稻，秈星粳的老品种。绿油油的禾苗快要打苞了的时候，初夏太阳如火，他的父亲很勤劳，是一个舍不得耍一下子工夫的人，中午极少午睡，不是在水田里劳作就是在旱土里做农事。杨五阿婆因为经常去李家湾宋六老倌家里（见我的《细说金薮那些事》），她经常吃过中午饭就回家时，就看到他一吃过饭就把饭碗一放，正午太阳热得要死，晒得皮肤绯痛的，但他马上就背起篓子，拿起刀子去河边割满蒯草，首先割满一篓子就马上背回家，晚上让牛吃，然后就加劲又割一堆，放在荫凉的树下或者放到别的地方，待稍微凉快一点时，就把牛牵出来拴在那树的荫凉草堆旁，不让牛跑就让牛去吃草。他就去河边的退去水了的细面沙滩上用树枝去画画去了，结果一画就画得太入迷了，根本不记得还要放牛的事了，怕么是抛到九宵云外去了，自然那牛也不老实，吃了一些之后，专挑嫩的吃，就是叫老牛吃嫩草吧！稍微老一点的草就不想吃了，它一望着那绿油油的禾苗口水就直流。牛就是这样的反刍动物，在外面呢就一顿狂吃，回家了再回胃，即反刍。于是这牛就一边转呀一边望呀，一边就用尾巴拼命地抽打它身上的牛蚊蝇黄鼠螨蚊子，牛绳长了一点，被牛踩住了，牛就会急不，这牛就真的牛逼哄哄的，只知道死转也要挣脫牛缰绳去尝尝嫩草的滋味，不知怎么回事就把拴着的牛缰绳绷呀踩呀打转转呀……结果真给它挣断了，我猜想这牛肯定高兴得死，蹦蹦跳跳，三下二下就伴着那小路，一边伸出长脖子一直顺着小路做死的吃了一些嫩禾苗，它大概一辈子也难如一回自己的意，先忘命吃了再说吧！禾苗正是在打苞的时候了！！待到别人路过时才发现，路人没有见到他人，也不知道他在河滩上去画沙画了，于是只好告诉了他父亲，他父亲就顺手抽了一根小竹枝头跑过来马上追赶牛，牛就随他骂，装作没听见，你叫骂是你的事，哼哼，牛大哥吃嫩草是牛大哥的事，牛见有人来打，肯定不想跑，难得享受一回偷吃嫩绯的绿绿禾苗的滋味，见来势汹汹，发现情况不对，大概牛它也知道闯了祸，心想等下抓到了肯定要打得"小笋子炒牛皮"，就胡吃海吃的几口，才恋恋不舍地横含着几株禾苗，就跑去山上吃草去了，还横了一眼，就在举起竹枝要落下的刹那间，它一悠就转身而逃，好象说"抓不到，你打不着，哼！你来呀"，气得他父亲就到处一顿大喊他，他才反应过来，待跑去一看傻眼了，"哎呀，闯大祸了……"一时间吓得手足无措。你要知道，那个年代是没多少饭吃，谁毁青苗那是大不赦的，何况正是禾苗打苞的时候，那牛也真正是牛，它这里吃一蔸禾，一下又到那里连搅进牛嘴里二三蔸禾，有的还连根拔起，反正就是一顿猛吃，不吃白不吃，这下更加显得吃了很多禾苗，本来家里是极不富裕，现在牛又没看好，还吃了别人家这么多的禾苗，这怎么赔得起呀？他父亲对他就是一顿臭骂，还用那小竹枝打了他几下，打得他哇哇大哭，他已知闯下祸，不象别人的劣顽小孩子逃避去跑开，就站着一动不动地让他父亲打。（现在就是牛吃了几亩也赔偿得起的，但那个时候要扮禾后交了租后才有谷去赔别人的谷！），越气越打，越打又越气，他母亲就放肆骂他父亲下手太狠了，崽是娘的心头肉，肯定心疼吧。正在这时候，杨五阿婆回来了，她一声大喊:"唐二叔！算哒咯！谁叫你这样的打法兴！！！"，他父亲一听杨五阿婆在喊，马上就毕恭毕敬地住手了，嘴里的火气却还没消。杨五阿婆急忙三步作二步，一下就奔过去，一把手就把那小竹枝一夺一折断就扔丢好远了，他父亲当然知道这是主人讲话了，她又是宋将军家的女总管，自然不敢得罪还声了。杨五阿婆是心肠很好，慈心善面之人。待她问过详细情况之后，他很礼貌地叫了五奶奶，然后小声地告诉了她刚才发生的事的经过，是把牛拴着吃草自己去河滩上画画去了，忘记了牛已闯祸。（列位，因为上文已提到了他曾经由杨五阿婆带他去过宋将军家见过画画的）。她随着他走，去现场看了一下他画的画，是在沙滩上画了哪吒闹海，当然是特别好看，一个顽皮又机智的哪吒，怒目圆睁，脚踏风火轮，背肩乾坤圈，手掷银枪，把汹涌澎湃的大海搅得天翻海覆，把龙王角死死按住，抡起手臂，力大无形，拳头紧握，要一顿狂揍，咬紧牙关，使尽平生之力，拳头呼生风，那龙王给揍得抱头狂窜，狼狈不堪，惊惶失措…真的给他画得栩栩如生，哪吒人物的形象跃然于沙上，上面另有一块沙滩上也画了一个孙悟空大闹天宫，虽然是简单的用树枝在沙滩上勾勒，许多的地方都没有来得及 一 一 细节描画，当然也远远不及在纸上用许多的笔法去渲染图画，但是人物及打斗的场景已初具雏形，个性鲜明，轮廓清晰。杨五阿婆一看到这些，虽然她不会画画，但是比起别的女人来说，还是有点见过世面的，至少还是去过省城见到过长沙城市的一些达官贵人，以及多次见到过宋六阿公画过西洋画及山水人物画的，何况这样的画是出自一个农村的小孩子的手呢？而且没有什么高师指点，全凭他的想象和勤奋，她心里想道，这伢子还真是一个人才，假以时日，必定大有所作为。她故意问道:"你告诉我看，各是画的什么东西哦？"他详细地告诉了她老人家，她心头一喜，顿时觉得这个问题可以解决的。 杨五阿婆就牵着他的手，走上河堤，把他送到他家里，并当着他父亲和母亲的面说:"……你还打他，打伤他了，人又何得了咯？难道还把牛杀了去赔啊？那不就你会更加亏大了哦？！……你屋里崽伢咀看牛冇用心，吃介别个屋里的打苞禾苗，这个你骂他几句错还是冇错的！但是牛已经呷了就算了吧！你只晓得一顿乱骂，也不去问清楚他究竟是一回什么事情引起的？他是在那河沙滩里画哪吒闹海，孙悟空大闹天宫嘞！各号画除了宋六阿公，哪个又画得出来咯？画得跟真的一样的！将来肯定是你们唐家府上要出一个大角色，一个大画家嘞！你晓得宋鹤庚当官的每天都要练习画画不？！你一打伤了他的手，我看你拿么家什赔……牛呷介禾苗到扮哒谷后再去赔就是，再说我去讲一声少赔点就是啦，我杨五阿婆各点面子别个还是要给我的，别个就是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看宋六阿公的佛面啊！！！你要是再打他一下，你试不试！！我就要告诉宋六阿公听着！看你还敢不敢？"于是乎，他父亲真的去看了那沙滩画，后悔莫及，马上去搞点碘药酒去了，一场事情总算有了完美的结局。多年后，我有一次去井边挑水还看到唐映南老师去过杨五阿婆家看望过感谢过她老人家。
（艺术名家唐映南）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