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东方侠女》
作者：何峰
内容梗概：故事主人公复姓：东方，名称：霞女，本是一个有理想有热情并特别文艺范的女文青，但她在爱情、事业和人生拼搏的过程中，历尽坎坷。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到和初恋情人因为嫉妒和误解分手；从结婚生育到老公劈腿离婚离异；从筹划自己的煤矿企业邂逅初恋情人，到被蒙骗真心相爱终身相许；从创建企业集团倒邂逅黑心白眼狼，到被花花公子玩弄且沉迷其中；从不知不觉甘当第三者，到终于幡然醒悟揭破谜底，最终从个人迷茫最后走上了人生大舞台成为知名的企业家科学家和慈善家。而男主人公陈俊杰以支持她办矿的名义，不仅骗取了她的钱财，还骗取了她的情感，并与妻子结党营私穷追不舍。当东方霞女知晓这一切的真相之后，坚决果断地与其一刀两断！此时她的女儿突发得了白血病，为了救孩子又发现她那位离异的丈夫，竟然也是她当年误解造成的，待她女儿获救要与前夫要复合之时，却没想到他毅然决然地回绝了她。这一切悲欢离合，并没有被击倒东方霞女，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她在一连串的挫折打击中坚强自立，顽强不屈，不但把企业做大做强走向现代代，也从个人的情爱拓展到对社会的大爱：她去关爱自己的父母和女儿，调动财力关爱退休的老人创办养老院，关爱职工建立职工幼儿园，保护员工建立矿业医院，积极参加社会捐助和救助活动。她的企业成为当地最大的利税大户，她的善行和义举使她成为著名的慈善家和社会活动家。她豪爽大度，心胸开阔，爱心凝重。复姓的东方霞女，逐渐变成了众人真正的东方侠女，本文描写的就是东方霞侠女丰富多彩传奇般的人生传奇故事.......
一、
中国北方有个地方叫作“罕达汽”的城镇，是鄂伦春语：“跑马沟”之意，因这里特殊的地貌特征，而形象化命名的地理名称。清代以前为小兴安岭鄂伦春部落的游猎区，正是在他们跑马狩猎时，发现了第一块裸露的金块，从此这里聚集着丰富砂金资源和煤矿的消息，在全国广为传播。清朝、伪满、日本和新中国的不同时期，众多采金者淘金的重地。这里采金历史近二百年，现在的罕达汽，建有罕达汽镇，隶属黑龙江的黑河市管辖。因为采金业十分破坏自然植被，改革开放后，国家全面治理停业了沙金业，而采矿业却兴旺发达起来。在罕达汽镇的“东方”煤业集团董事长的办公室，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嘴里有嗫嚅着什么，她想到了一个词：邂逅？邂逅？都是这个邂逅惹的祸！
这位董事长复姓东方，名霞女。出生时正是晚霞满天的时候，父亲便给她起了这个名。职场上人称她“东方霞女”，相近的人则叫她“霞女”，同学们习惯叫她“东方”。因她个性执着行事果断，在某些场合，又被调侃或戏称她为“东方侠女”。风姿绰约追求品味高雅的东方霞女，虽已中年，却在多年努力下小有成就：大学毕业于《阜新矿业学院》，工作先在市里的矿山管理局属下的技术开发中心，从技术员、助工到工程师，最后到高工。后来机构改革，矿山局与土地局两局合并，成了一名业务科室的科长。此外她靠自己所长，还先后在几家煤矿企业，做过兼职顾问和业务指导，挣点“第二收入”。再后来干脆停薪留职，与她父亲的几个徒弟，合伙开了家煤矿。数年努力，业绩辉煌，特殊是开展多种经营后，已发展成了一家以煤业为龙头产业的综合性矿业集团公司。这已是她又一次更新办公室了：乔迁新居，自然要有新景象，需要吐故纳新。她在整理一堆照片时，竟发现了她和他的合影，不知为什么，她思忖良久后，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这个词：邂逅？邂逅！都是他妈的这个邂逅惹的祸！
望着照片，她在想：她和他算邂逅吗？当初，她已把他的所有留存印迹，清理得干干净净，怎么还是遗漏了这一张？数年来，她在事业上的拼搏，还有老人和孩子家里事，充盈了她的全部的生活。这种高速运转的生活节奏，使得她已没有任何旁顾的时间和精力。可当她认真端详起这张照片时，不知是它太沉重了，还是那种铭刻终生的悔恨，渐渐地她的目光有些停滞了……
东方霞女学习的专业是矿业工程，在矿业局上班。当初为了开办煤矿，她做了多年的准备，工资积蓄加上兼职收入，省吃俭用，积攒了二十万。可她和合伙人定的基数是五十万，还差一百万。就在她想尽办法贷款努力解决时，突然接到通知：脱产三个月，去市党校参加非党、少数民族和妇女科级干部青干班，戏称非少女班，实际上是副处级后备干部班。东方霞女因交接工作晚报到了几天。在报到签名册上，她竟意外发现个特熟悉的名字——陈俊杰！
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会不会是重名？老师上课时，她开始留心这个人：她发现他就坐在她隔桌的前边：身体笔挺，聚精会神，一丝不苟的样子，肩膀和背部的曲线，呈现出一副成熟干练的模样，一头浓密乌黑略显弯曲的头发，恰到好处地衬托他健康的肤色，也昭示着卓尔不群的风度。当她直眉瞪目的研究他的背影时，老师叫到了她的名字，当他听到老师叫她的名字后，他也马上转过身来回望她。真是陈俊杰！岁月在他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生活痕迹，曾经清癯的脸庞也没有过多的年岁沧桑，聪慧清澈的眼睛更加成熟深邃了，甚至可以说是个中年美男子。两人目光触及时，双方都十分惊奇……
——太意外啦！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到这个班里？他现在过得好吗？他又成家了吧？他媳妇会是乔玉茹吗？他不是大学毕业留校了吗？什么时候回到市里的？这个令东方霞女惊愕又疑惑的陈俊杰，这个曾是令她情窦初开时的初恋男友，现在算起来，他们分手也十多年了，她此时此刻特想知道，他过去的一切，他现在的一切……
东方霞女的父亲是山东移民，当年怀着采金梦，做了一辈子采金师傅。山东人的直率坦诚，一手驳金的好手艺，使他备受大家尊崇，人称“技术大把头”。东方霞女性格上从小就受到父亲的熏陶，从小就把她当男孩养，使得她具有像父亲一样的个性。但在学习上，她更多受到当语文老师的母亲熏染，喜欢读书习文绘画，尤其喜欢文学，喜欢文明儒雅的绅士和名媛淑女之类的书中人物。父亲所影响的是她男性般的性格，行为举止有些男性化，甚至连走路，也学得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但作品中绅士淑女之类的形象，又给予她母亲一样的自视优雅和矜持。这使得她在女同学中像个男生，在男同学中又毕竟是个女生，同学们普遍不愿意和她来往。来到中学这个班都一年了，她才和一个叫魏芳菲的同学，外加上这个同桌的陈俊杰和她近乎些。陈俊杰是班长，他和女同学说点什么，男同学不会怀疑，女同学和他多说点什么，女同学也不会猜忌。陈俊杰这个人，不但学习好，为人还热心，主意多，点子多，班主任老师喜欢他，安排他当班长，普遍受到同学们的认可和支持……
东方霞女和陈俊杰，是这个中学三年的同桌，一个班长，一个语文课代表。有一天，魏芳菲神秘地告诉东方：陈俊杰和他们班的乔玉茹，好像有点那个……
乔玉茹虽是个挺漂亮的女同学，可惜小时候得过，腿部落下一点残疾，走路多少有些偏颇，老师和同学都很照顾她。听到魏芳菲“小道消息”后，东方还真的发现：有好几次，课间休息时，陈俊杰和乔玉茹都留在教室里，悄悄地说些什么。魏芳菲还告诉她：他们俩偷偷去过学校旁边的小树林。因为产生了疑惑，从没认真看过陈俊杰的霞女，偷偷地端详了一回陈俊杰：他头发长得乌黑浓密，眼睛很有神，上翘的嘴角和高挺的鼻梁，在他们班里算得上出类拔萃的，竟怎么会和一个女生钻树林？这不会是早恋吗？这叫她想起《红楼梦》中贾宝玉和袭人的情节，令她很不屑…….
可她没想到，这个陈俊杰，初三时竟也和她近乎起来：一次上美术课，老师摆来几个石膏像教临摹，霞女画完后觉得没意思，偷偷画了一幅古代仕女图。这引来陈俊杰的格外注意：他先是欣赏起她的画，进而欣赏她本人：初春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她青春白皙的面狭上，照在她纤巧灵活的手指上，特别是她在欣赏自己的画作时，那种自然荡漾出的得意的微笑，仿佛周身都在散发出少女的诱人。此刻的陈俊杰，不知是画上的人美，还是眼前作画的人更美。渐渐他的血脉中，竟有了莫名其妙的冲动……
——女孩的直觉，令她感到了偷窥的目光，她猛然抬起头来，勇敢地对视他。但她没想到，他的目光，竟是那样的明亮如炬和专注凝集，她先眼睛一睁，而后嗔怪地等他一眼：陈俊杰这才感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收回了直视的视线，虽然他的目光收回去了，可她的脸侠，却不知为什么红了起来……
自此后，她时常会记起，他那张挺受看的脸，渐渐在她内心深处，也有了某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说不清的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几天后的物理课，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个简单的电路图，提问东方霞女：是串联还是并联。物理课向来是霞女的弱项，当她回答不出来特尴尬时，同桌的陈俊杰，拉了拉她的衣角，在桌下在纸上写了个“串”字提示她，她心情复杂地向他投去一瞥后，做了“串连”地回答，老师肯定了她。她如释重负后，用扫视了一下同桌，微微一笑以示感谢，可她却发现：她这位同桌，此时正摇头晃脑地特得意，而且这一幕，叫旁边的同学都看到了！这特叫她特丢面子。下课后，她赌气地将凳子故意碰到，磕倒在他腿上，可这换来的，只是他咧嘴一笑后更加得意……
——他不在意，依然故我。她却心里有了纠结，她不知为什么开始有意无意地暗地里观察他，特别观察和那个乔玉茹，到底有没有“那个”事？她最终发现：并不像魏芳菲说的那样，他们在课间休息时，是待在一起起，但也不过是在一起唠嗑，特别是“侦察”他和这个乔玉茹去小树林，是受老师的指派，去给班级的花盆找些新鲜土。这使她的印象有了转变。可转变后，她似乎是又于无形中，对那个乔玉茹，产生了一些嫉妒。当她发现乔玉茹爱描眉画脸后，她也开始变得爱照镜子：她觉得自己很美，充满自信，有时又心情沮丧，自己的牙齿不够白，眉毛有些稀疏，不免又有些自卑……
有了物理课丢脸的事后，她开始特别在意自己的物理课学习了。她盼望自己的考试成绩，通过努力，能有很大的提高，甚至最好超过他，那样的话，她就会再丢脸，不再得意地变相嘲笑她，甚至也像对待乔玉茹那样对待她。可是每当想起这个内心隐秘时，她的脸就会莫名其妙地滚烫起来，像偷了东西被发现似的，惊慌四顾忙加掩饰……
最后一个学年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学了，为了冲刺中考，班主任布置每个同学写一篇《决心书》，贴在《学习园地》的墙报上。陈俊杰和她写得最好，老师在班会上，把他俩的《决心书》当作范文做了宣读，还号召全班向他两人学习。听到教师第一次把他两人放在一起表扬，看到同学们投来赞叹或嫉妒的目光，她的脸一下绯红起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以至于老师再说什么话，她已经听不进去了：一种突然充电般的刺激，一下子流遍她的全身。似乎在那个令她难忘的班会后，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窗外凛冽的寒风，似乎停止了喧嚣，教室内的火炉中，那燃烧得柴火发出的吱吱声，也变得悠扬悦耳……
此后，在市教育局举办的全市中学诗歌朗诵比赛时，因为她的朗诵和陈俊杰一样的好，学校推选他们俩到市里参加比赛。比赛报到的头天晚上，在市教委的招待所里，报到的当天晚饭后，陈俊杰在走廊上闲逛时，看到了刚刚洗漱完毕的霞女，他邀请她：“东方，我们一起去楼顶的看台，看看月亮好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反对，鬼使神差地和他一起去了：楼顶看台上的晚风，让他们倍感清爽和舒放，夕阳将他们的身躯，仿佛镀上一层金黄。继而晚霞缀满西天，仿若柔丝般的缎绫上，温润渲染的朵朵花莲晶莹欲滴，幻彩般的云朵没有界限地渗透在观望者的眼里，有的婧丽有的羞涩，又有得像思春女般满脸绯然。真是美扱了，舒服扱了，令人流连忘返……
陈俊杰出了个主意两人猜字谜。他先出了个谜面：“四面都是山，山山皆相连 。”
这个答案很简单，几乎是脱口而出：“田”。
陈俊杰又说了一个：“四山纵横 ，两日相连 ，人勤它就富 ，人懒成荒原。”
霞女想了想：“还是：田嘛！”
霞女觉得也要为难他，她便提出比背诵古诗，这是她的长项。她先背诵了晏殊的一首《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霞女背诵时，仿佛身临其境：站在远古的亭台上，感叹逝去的似水流年……
陈俊杰听后颇有伤感：“我比较喜欢五代诗人张泌的诗：别梦依稀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东方霞女惊讶：“你也喜欢古典诗词呀！”
“我不像你那样，会背那么些古诗词，我能记住的不多。”
“陈俊杰，开玩笑吧，你这不背得很熟吗！”
陈俊杰脸色有些潮红：“我原来不太喜欢的，我是看你喜欢，我也才喜欢的，我今后在这方面，我拜你为师吧……”
月亮升起来了，硕大而又明亮，姣洁地悬在宁静的半空中。霞女的面庞，在银色的月光映照下，回映着青春的柔媚，秀美的鼻子微微翕动，双眸明净如水，竟叫陈俊杰似乎产生了错觉：月光下的东方霞女，似乎是一棵飘逸的仙草，一枝洁白幽香的栀子花，甚至像那轮圣洁的明月……
霞女没有注意到陈俊杰的眼神，但他的话，她听得特别清楚，他要“拜他为师”，她找回了她当初丢失的脸面，这叫她感到特别惬意，她骄傲地昂起头，骄傲地眼神，审视般地巡视起那又圆又亮的月亮，还有那闪烁夜空的繁星……
老师安排他们朗诵诗篇，是贺敬之的《西去列车的窗口》，为男女二人共同朗诵节目。比赛取得了好成绩，获得了二等奖。在老师的指导下，二人多次配合练习，他们的关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密切……
可他们比赛回来后两个人的关系，突然间不如以前那样自然了。有一次在打扫教室卫生时，陈俊杰的手无意地碰到了她的手，瞬间仿如一股电流传出，酥的一下麻到了她的心底，烧得她脸一下红到了耳根……
夜里，霞女平生失眠了，她多么盼望：能再有一次和他单独赏月的机会，能再有一次他的手碰到她的手的感觉：她发誓一定要加倍努力学习，考入同一所高中，和他继续做同学，甚至大学的同学……
为了中考，他们的话语少了，相互间有时会有一个微笑，或是一个眼神，在告诉对方：虽是紧张的备考中，心中的那个人，时时都在关注着自己…….
尽管尽了最大的努力，霞女还是因为物理成绩差，最后考上了本地的普通高中，而陈俊杰却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分离前的相依不舍，促使他们把爱慕的情愫，从委婉到直接的相互倾诉出来……
开学了，俩人开始了难忘的鸿雁传情。霞女在信中将自己的近照寄给了他，照片上，她身着天蓝色的羊毛衫，脖子上系着红纱巾，修饰过的短发被微风吹起，酷似《青春之歌》中，那位迎风而立的林道静。照片的背面她写了几句诗：
“微笑，凝结在你的脸上/ 泪水，流在我的心间 / 送你一朵勿忘我 / 花香与绿意 /相信会永远 / 盈满你我的双眼……”
陈俊杰在回信中，把学校军训场上的飒爽英姿，展示给她，照片的背面，也凝聚了他的深情：“轻轻地我虽然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前方的路太凄迷/我会在思念里为你祝福/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周末放假，陈俊杰跑来她学校看她，二人林荫漫步，从饭后直到月明星稀：二人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长久不肯松开：“周总理称呼邓颖超为小超，但我想效仿周总理，我不再叫你东方了叫你霞女吧，可以吗？”
望着他期待的眼神，幸福之感在她心中放大：“那我就叫你俊杰吧……”
高二暑假时，陈俊杰走进了东方霞女的家。妈妈通过二人的言语和形态，敏感地发现了二人的超乎寻常，毫不掩饰地道出了一个母亲与教师的劝告和警示……
妈妈的教诲未尽时，校长突然来了电话：妈妈管理的住宿生，发生了打架的事，妈妈马上去了学校。这给二人创造了难得的独处机会。陈俊杰倚坐着炕沿上，跟霞女聊起一些趣事和逸闻，坐在小板凳上的霞女，说起了他们学校的一些故事。此时的霞女，穿了一件墨绿色的泡泡纱连衣裙，显得肤白如雪。盛夏的天气很热，热得难耐，陈俊杰脱去了外衣，剩个背心，霞女也解开了领口上边的几个扣，煽动衣衫散热吸凉。居高临下的陈俊杰，无意看见了霞女肌肤细腻的上胸部，而后又发现了，隐约闪现的霞女丰满起来的……
起初，陈俊杰有些难为情，竭力不去看它，但在话语交谈中，又不可避免地偷偷地溜进他的眼帘。这对一个青春萌动期的少男来说，诱惑太大了，渐渐地他实在控制不住内心的躁动了，梦呓般站起身，颤抖地走近她身边：“霞女，我、霞女，我、我想、我想亲亲你……”
霞女征呆了，脸颊瞬间燃烧起来，她想躲开他，可是双腿软绵无力，在她的不知所措中，陈俊杰笨拙地把她抱住了，两人的嘴唇吻合在了一起，相互的身体也拥抱在了一起……
二、
上了党校后的一个周末，陈俊杰邀请霞女小聚，七拐八歪地转了一阵子，找了一家隐匿的酒店。落座后陈俊杰仍然左顾右盼。
“怎么找这么偏的地方？人近中年，别人都是胆子越来越大，你反倒是越来越小啦？你的胆哪？不如从前啦？”
陈俊杰有些苦笑：“你这张嘴呀，还是这么不饶人。你还以为当年哪？老了。”
“男人四十一枝花，你也就三十多。这么小心谨慎，不是怕单独和当年的女同学聚会，传到你老婆耳朵里，坐冷板凳跪搓衣板呀？”
“今天周末，咱们班外地的同学，还不都跑出去撮一顿呀？咱们是老同学，又是老相好，我带你找个偏远一点的地方，无非就是图个清静，好好聊聊吗！”
“谁是你的老相好？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签到簿上我看你都是局长大人啦，那在你们县里，可是单位的太上皇呵！”
“可别逗了，在我们那的局长，和市里的你一个级！可你们市局一个科长的一句话，还不叫我们下边的局长跑得屁颠屁颠的。好了，还是说说，你这么多年来，你怎么过的？我是真想知道，老同学，我可没别的意思，你是真的关心你。”
霞女啧怪地扫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有别的意思呀？美得你！”
东方霞女觉得：没什么必要瞒着他，就是瞒了一时，迟早他也会知道。于是她告诉了与他分手后一切：高考时，她分数低，没考上重点院校，二表被阜新矿业学院矿业录取，学的是煤炭工程专业。毕业后，被分到市煤炭局的技术开发中心，先是技术员，后来是工程师，高级工程师，参与过些煤矿的勘探、规划、创建，和技术指导。除了公事之外，私下也被几个私人煤矿老板，聘为技术顾问或指导，有点工资外收入。在外人看来，她的工作和兼职，都挺令人羡慕的，她自己也觉得所学有了用武之地。可是随着经历经验越加丰富，她渐渐开始不满足给别人“打工”了，渐渐有了自己的“野心”，开始想自己也能开个矿。老天相帮，有几个她父亲的徒弟，当年因偷矿上的金子，被开除之后自己开了小煤矿发了财。他们在开矿时，都找过她帮忙。这些个采金的伙计，采煤却是外行，他们知道她是学这个的，通过父亲找到她这个“行家”和“专家”，于是她就成了他们的技术指导。现在她想开个股份制的煤矿，找到了这几个人，自然高兴着很，商议好每人投五十万，并由她任董事长兼总经理。但她必须拿五十万，这样才能让企业按她的设想和计划办……
至于她的婚姻，却不尽如人意。参加工作两年后，有人给她介绍个帅哥，叫褚国庆。 也是阜新煤矿学院毕业的，特别是他的父亲，还曾是高于她很多级的校友，是她们局的业务副局长。这位帅哥，看中了她高挑漂亮的相貌，矜持脱俗的气质。而她，在看中他貌相的同时，也看中了他的文学才气。两人恋爱了一年结婚了。结婚后曾有过一段美好时光，可在她怀孕、生孩子和抚育孩子期间，她发现了出了“情况”：那些常与他“打涟涟”的美女婧妞中，有个投怀送抱的，竟成了他的“相好”。一段吵闹后，他面上虽有所收敛，可她发现他们背地里仍然藕断丝连，她净身出户坚决选择了离婚。褚国庆的父母经常来看孙子，她一直感念两位老人，节假日也常带着孩子去看望。现在孩子上了初中了，由自己父母帮她带着……
见霞女如此直率诚实，陈俊杰也坦然相告：大学毕业后，他先是留校任教，后来经不起商海诱惑，毅然辞职下海经商，几经辗转沉浮也没挣到钱。想回原校已不可能了，没办法最后没办法，回到市考了个公务员，但分到了县里。当时也想过想联络你，可当时那个落魄样，还不叫你笑话死呵！到于家吗，直到而立之年，才和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成了家，孩子上小学，当这么个县里的小局长，在他们那，还算人头熟，有事可以找他，大事不一定办得了，小事一般没问题……
两人的坦诚，自然会增大酒的数量，老同学邂逅，又曾是初恋男女，渐渐两人有些喝高了，霞女从陈俊杰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娴熟地点燃了。陈俊杰有些惊讶：“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的？什么时候学会的？”
霞女吐了一口烟：“在外人面前我是从来不抽的。我是在离婚后情绪特别低落，才抽上的，不准说出去呀！”
透过袅袅浓烟，陈俊杰看着有些异样的霞女，忧郁地问：“你一直就一个人？”
霞女苦笑：“人家看上我的，我看不上，我看上人家的，人家又未必看不上我，两个老人一个孩子，家里家外脚打后脑勺，习惯了，习惯了也就成自然了……”
陈俊杰突然萌生了一种期盼：“我们过去是恋友，缘分叫我们又遇上了，那我们还能不能，成为像过去一样的好朋友？”
霞女讥讽地笑了笑：“真没劲！能弄出点什么新鲜的吗？老掉牙啦！想弄点绯闻哪？还是说点正经的吧，家里怎么样？嫂夫人怎么样？孩子学习怎么样？”
陈俊杰沉思了片刻：“'横看成岭竖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各家有各家难念的经。不说家里的乱糟事了。见到你以后，过去发生过的事，我也想把它忘了，可能忘得了吗，你现在活得这么不容易，叫我更加怀念过去。如果不是当年误会，如果不是我们年轻执拗，今天一定不会这个样子。你的状况，能不叫我担心和惦记吗……”
“喝吧喝吧，你担心和惦记我有什么用？想搞婚外恋呵？还是想一脚两只船！学习一天了，费神累脑的，找点轻松吧！没竟唠添堵的事！”。
不知是真喝高了，还是触景生情，陈俊杰竟然一把抓住东方霞女的手，情绪沉迷摇头晃脑，不知是有多少感慨有苦难言：“不说了，不说了，真的不说了……”
霞女凝视那张曾令她心仪与心碎的脸，心情也有些沉重：“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你现在，有没有乔玉茹的消息……”
霞女的话，立刻激起陈俊杰眼中火光闪现：“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只是同情她，她有残疾！她家又是我家的远亲，我和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回事！你不就是想问，乔玉茹是不是我媳妇吗？我告诉你：我媳妇不是乔玉茹！乔玉茹不是我媳妇！不是！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不是！永远也不会是！这么多年了，你还怀疑我和乔玉茹？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激动了。可我们当年，不就因为这个分手的吗？我承认，我可能有些责任，你就一点责任没有吗？是不是我们因为这个，自己毁掉了自己的姻缘？如果没有那场误会，我们结婚了的话，我不敢说我们过得会有多好，但最起码，我不会叫你现在这个样子！哎，这本不该是我们的命呵！阴差阳错的命呵……”
听了陈俊杰激动地表述，霞女也有些悲伤：“对不起，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可不管当年是误会也好，阴差阳错也好，那不过是我们的初恋，说它还有什么用？历史能否重演吗？日子能重来过吗？喝酒吧，喝酒吧！怨我怨我，怨我不该提，我自罚一杯！”
陈俊杰望了望霞女，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模样，发出了更加沉重的叹息：“霞女呀，这么多年了，你这脾气真是一点都没改呵？还是耿耿于怀……”
“往事如烟，我们现在不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吗，还是知足地过好我们现在的日子吧！”她本想劝慰一下陈俊杰，可没想到说完这番话后，她自己的内心，也不由自主地蓦然生出强烈的怀旧感来……
——大二那年暑假，她和陈俊杰分了：那一天，她在自家院子里，正和一个男同学，汗流浃背地对付着一堆木板子。这位男同学，从大一就开始追求她。可在她的内心深处，他们只不过是要好的朋友罢了。因为在她内心，她对陈俊杰的感情剪不断，理还乱。特别是这个暑假，这个男友非要跟来不可，她几次借故推挡，甚至还提前买票上车独自回的家，没想到他还是自己追来了……
她心情特别烦躁：他来了肯定给她添乱，但又不能硬赶走他。可她的心里还是想着陈俊杰：家乡的一山一水，仿佛都有他的气息和影子，她甚至还多少次回想起，他们之间的亲吻、拥抱和抚摸。她幻想着那一天，他还会再来找她……
可是，一年前的假期里，也是他来看她，不知是因为他没说清，或是她根本不相信，他和乔玉茹关系的解释，两人发生了激烈争吵。他气得走掉后，就再也没来找过她，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来过信。多少次她都憋不住了，想写信打电话，可最后都因为面子和性格的缘故，写好的信被自己撕了，投进去硬币白费了……
到了学期暑假时，她盼望着他还会来，要是他再不来，她决意不再顾及面子和性格，她就去找他把事情说清楚，如果他真的没有和乔玉茹的事，她会主动地与他和好。可就她要去找他之前，她却偶然听别人传，乔玉茹的姨父已给他提前找好了工作单位！他迟疑了，几天后，在放假同学的聚会上，她又亲眼见到了他们两个人，成双结对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女人热恋时，最容不得男友身边，会有其他女人的出现，会特别地敏感，哪怕是一丝云彩，都会当成了漫天乌云，即使是和风细雨，那也会变成狂风暴雨。尽管他把她叫到无人处，解释个中原因，可她根本不听，他和乔玉茹必须断绝任何往来，否则别再来找她，一刀两断……
他们之间的话语说得太绝了，相互伤害也太深了，两家只有几步之遥，因为这次争吵，他再也没来过她家：就因为吵了架，他就再不来找她了，足见他和乔玉茹的传言一定是真的，也足见她在他心中轻如鸿毛。她又何必委屈了自己.......
她没想到：这天，陈俊杰还真来啦！他站在了院门处试探地张望，见到她后满脸生出喜悦，手里拎着两包礼品快步向她走来，令她喜出望外。他突然发现了院里那个挥斧劈材的大男生。他的喜悦变成了惊愕：“他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我的同学，你，是来找我的吗？那咱们进屋吧。”。
可身际此情此景的陈俊杰，蓦然神态骤变，眼睛喷出怒火，嘴角翘起大声的讥讽：“我来看看老同学的，我听人说，你有新对象了，还领家里来了！我不信，才半年，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快地就见异思迁了！不就是他父母是国家干部吗？不就是他家里有钱吗？原来仙女也食人间烟火呀！这个世道怎么真变了，变得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郎了！好哇，恭喜你呵，要变成有钱人的阔太太啦！”
霞女听此话后，期盼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怒不可遏：“真好意思，你什么资格说我？你不也快成了乔玉茹家的乘龙快婿了吗？她姨夫不是也把你的接收单位都找好了吗？你们不也是勾肩搭背在同学聚会上招摇过市吗？是你变了还是你变了？”
陈俊杰冷笑了：“好！好的！是我变了！等我结婚那天，我请你做伴娘！”
——东方霞女沉默了，现在看来她当年真是误会他了！他真的没和乔玉茹结婚！其实她当时很想告诉他，自从那次分手了，她还一直在想着他，她一直期盼望着，有一天他能再次对她说：霞女，我错了，我和乔玉茹真的没那事，你还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或者什么都不说，还像原来一样亲吻拥抱抚摸她，那么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的……
可当时面对陈俊杰的讥讽和挑衅，她只能更加冷酷的讥笑反击他：“好哇！最好是我们一起办个集体婚礼，我好扶着乔玉茹，省得她一拐一瘸的影响了你的尊容！”
霞女学着陈俊杰的样子也在笑，但他们笑得都很难看，笑得心里在滴血……
陈俊杰在听了她这番话后，不再笑了，凝视了她一眼，把拎来的礼品用力抛撒向空中，转头就走了！留给她的只是那阵痛刺心扉急促的脚步声……
——霞女流泪了：“我承认，当时主要是我误会了你，可是你明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低，你就不能大度一些吗？要是你当时不立刻就转身就走，你跟我到屋里耐心地说一说，哪怕是你心平气和地问你，我和那个男生真的是什么关系，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你不问青红皂白地先气我？那不逼得我也气你吗？”
陈俊杰没有做任何辩解：“霞女，我们那时都太年轻了，就别互相埋怨啦。但自那次从你那回来之后，我一切都绝望了，对爱情对婚姻真的一切都绝望了！所以我一直到三十多了才结婚。行了，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吧……”
他说完后，便拿起酒瓶将杯中酒斟满，而后一饮而尽，满脸忧伤，泪光闪烁……
霞女面对这说不清的情感旧账，也无言以对。她也抓起酒瓶把酒杯斟满，一饮而尽了：其实，她离婚后，正赶上金矿企业政策性破产，她便把父母亲接了来。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孩子，一个单身女人个中的艰难困苦不得而知。同时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一些以传别人谣言为乐趣的猜忌流言，也拖累得她疲惫不堪。夜半人静的时候，她有时想起过陈俊杰，可想又有什么用？她背地里偷偷给煤企做顾问指导，其实也是被生活逼出来的。此刻，面对曾经是那么深深爱过的男人，在证明了他们当年的分手，主要原因是自己的猜疑造成的时候，她内心﨣然添加一种不可宽恕的内疚和悔恨，她真想能够趴在他的肩上，痛快淋漓地哭一场，可是她不能：“罗敷虽无夫，使君自有妇”呀…….
见霞女也陷入了旧时王谢堂前燕，陈俊杰抓住东方霞女的手：“霞女！我实话对你说，我当初和我媳妇，不能说一点感情没有，可那种感情，永远不会和我们当初的感情一样，我在和她亲吻拥抱甚至做爱时，我都会常常想到你，把她当成是你！在我们的蜜月里，我有时梦中叫出你的名字，我媳妇好生怀疑，我费了好多口舌，把你说是我叔家一起长大的妹妹，好不容易混过去。今天，我们叫邂逅也好，叫重逢也好，你不觉得这是天意吗？是老天在可怜我们！我们是初恋也好，是老同学也罢，我们毕竟有过一段纯真的感情，就是一笔情感旧债，我们今天也该它解开了，但仅仅解开还不够，还应该把它偿还了。我们的再次相遇，不正是老天给了我们补偿的机会吗？我也不想再失去你了，我也不能再失去你了！”
说完，他将她的手举到唇边，疯狂地吻起来，悲从中来，泪水从眼角沁出……
陈俊杰的这一举动，却没引起霞女更深的感动，她慢慢把手抽回来。这反倒叫她想起离婚后，曾有人给她介绍过一个男人，各方面也像陈俊杰一样优秀。有一次，他也如此这般地喝得酩酊大醉：动人的语言可熔化冰山，美丽的许诺足以沧海变成桑田。可就在她决定要敞开身心接纳他时，一个的偶然机会她发现：他对她所表现的一切，他在别的女人身上，上演着同样的连续剧。当时那种铭心刻骨般地的激愤和悔恨，让她很长时间一蹶不振。也从那时开始，她再也不相信任何男人多么美妙动听的语言，和多么海誓山盟的许诺了……
他们都有些醉了，互相搀扶着走出酒店：他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一次次箍紧她的手，一遍遍陈述他的恳求……
看到他的醉态，她反倒笑了：他喝多了，酒醉后的话和事，那事后都是笑谈……
她把他扯进出租车，送到了一个洗浴中心，付了一票到底的钱，告诉服务员：洗完了就让他睡在这，千万别让他这个样子回党校了……
安排完陈俊杰，东方霞女坐在回家的出租车里，淡然地笑了：这个陈俊杰呀，怎么还像没长大的孩子？都已是快而立之年的人了，还把她当成当初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是不是现在当官了，有权了，久于酒场和风月场了，跟谁习惯了这套把戏？仅仅是邂逅相遇重见了一面，就胡说八道地想和她“恢复老关系，”太天真了吧！他们之间，虽然有过那么一段，但那此后相隔的情感距离，那可是十七年的茫茫岁月呵！再丰富的情感，也被这真假难辨的社会，磨炼得感觉麻痹了，再诱人的迷惑，也被这纷繁复杂的现实，擢揉得嗅觉迟钝了……
三
三个月的党校结业后，霞女回到单位，她很快就把与陈俊杰在党校邂逅相遇的事，全然忘到了脑后：她实在是太忙了，她负责的科室，机构改革人员减少了两个，可任务却没减，经常加班加点。只有几次在机关食堂吃饭，见成双成对的夫妻或情侣共餐时，才偶尔会想起来，但随即就会烟消云散。她现在最着急的，是怎么筹措到一百万：向别人借没人借给她，她也没脸借，只能贷款了，她到处跑担保……
一个周末下班时，陈俊杰却突然来了电话，说他此刻就站在她的办公楼下。霞女吃惊地跑到窗前望去，他傻傻地站在那里。她下楼把他接上来：“怎么事先也不打个招呼？” 她要请他吃饭，可他却说要连夜赶回去，明天县里有会必须参加。
“那你跑来干什么？就是告诉我你马上要回去？”
“我真没什么事，就是分开二个多月了，挺想你的，所以来看看你。”
“你想我？你是不是咒我永垂不朽呀？”
“说没事也有点小事，那次我喝多了，感谢你把送到了洗浴中心，没回党校丢脸。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光头饼啊！高一那年我去你学校和你幽会，走时你把一包点心塞在我，就是这个光头饼哇！好吃极了，真甜哪，从嘴里甜到心里。”
“胡说八道！谁跟你幽会啦？光头饼？哪有这事？瞎编！”
“这你都忘了？你就不承认吧！还有高二寒假时，我们一起去市里玩，回来时大雪封路，客车走到一多半就坏了，咱们是走回来的，我手套丢了，你还时不时地脱下手套，暖暖我的手。”
“杜撰！你就杜撰吧！还有脸说，你个自私自利的家伙，手缓过来了，也不知道东西自己提着？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又缺保姆啦？”
“你呀！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下班了，我们一边吃一边走吧。说实话，分开这一段，我还真有点想你，我向天发誓！向毛主席保证！”
“可不，我也想你呀！想得都想不起来啦！”
办公楼离黑龙江公园相邻，晚霞满天，景色迷人，人头攒动，载歌载舞，绿草如茵，鸟语花香，一江两岸，欧亚风情。东方霞女嘴里嚼着光头饼：“一点儿也不好吃，假冒伪劣吧？”
陈俊杰被这风光旖旎的景色迷住了：怪不得有这么多的人，在这里歌舞升平。陈俊杰跑上前来用手摆布一下她的头：“别动！让我给你好好照张像：夕阳西下，晚霞衬托，你还和当年一样漂亮。你还记得吗？高二那年春天，我找你一起去了你们学校，你站在飘垂的柳树下，穿着一件红色外衣，阳光照脸上，像绽放的鲜花般艳丽，特别是你的微笑，简直叫我陶醉不已。还记得我当时念给你的那首《微笑》的诗吗”：
“美女的一次微笑 / 留给你的回忆 / 那会是终身的美好 / 微笑是一种动听的语言 / 微笑是一种情感的崇高 / 微笑更是一种生活中 / 明亮温暖的阳光 / 伴你度过终生的烦恼……
“你怎么还没长大呀？还当文青哪？我们再也不是豆蔻年华了。”
“变老了？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都什么地方变了？变得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悲伤什么，快乐什么？期待什么？你的经历和经验，又想告诫人们什么？”
“你这是狗仔队采访明星呵？小儿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嘛，这么多年了，生活逼得我，在职场上，我敢说我可以应对八面来风。要说喜欢嘛，我喜欢有涵养的人，讨厌浅薄与庸俗，我悲伤过去的幼稚，我快乐现在的生活，我期待着将来能创办自己的煤矿企业，成为有贡献的人。如果能告诫人们点什么的话，那就是我相信，不管有多少艰难困苦，只要你能坚持，你就一定会有希望！”
“哟！当年一个喜欢吟诗作画的小资女文青，变成雄心勃勃创业女强人了？煤矿企业？什么煤矿企业？我们喝酒时你说过，可我以为你是开玩笑哪。”
霞女看他惊奇的样子，便把她的全部筹划和想法告诉了他，最后说：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做煤矿的堪、建、采、售等方面的技术业务管理与指导工作，还先后做过几家的顾问和指导，可这个行业中投资的老板大多数不是行家，更不提专家了，他们有时会听你的意见，有时为了利益，偷偷按自己的主意干，产品质量低，还经常出事故。有时你说了也白说，你毕竟不是决策人，比如说：罕达汽的煤质那么好，可现在那些煤矿的生产方式，仍然那么传统和原始，没有任何科技含量，比起国外或者是国内先进的地方，简直天壤之别。我要办煤矿的话，一定采用现代化的技术手段，现代的经营管理模式，生产出具有高科技含量的产品……”
霞女提起她想办的煤矿计划时，简直兴奋异常，周围的一切已不复存在，脸颊泛红，滔滔不绝，……
“真没想到，你这么个小女子肚子里，还藏着这么个的宏图伟略呵！我听得你的计划挺缜密细致的，不像纸上谈兵。我看行！那你怎么没弄哪？差什么？差钱？”
东方霞女仍在激动之中：“我找了几个合伙人，初期建设需要三百五十万左右就够了，扩大生产所需要资金，靠边卖边收入就可以解决。我的几个合伙人，大体每家出五十万，开过几次会了，他们一致同意由我出任执行董事长兼总经理。现在我已经积攒了二十万，还需要货到一百万，就能实现我地理想了。对了，真要有那一天的话，你可得帮我在你那，打开你那里销售市场哟！”
“那你已经万事俱备了？”
“哪呵？我还缺一百万，我正在想办法找担保哪。”
“明白了，你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刚刚还兴奋异常东方霞，一提到钱，迅即就变得唉声叹气了……
——又是一个月后的又一个周末下班时，陈俊杰又跑来找她，他见办公室只有霞女一个人，反身便把门紧紧扣上了。
“哎哎！叩门干什么？见不得人哪？把门打开！你要不开开，我可要喊人啦！”
陈俊杰忙对她做了“嘘”的动作，然后他把一个提包，放在办公桌上打开：竟是三十万人民币！
陈俊杰点燃了一支烟，疲惫地坐到了霞女对面：“未来企业家，去圆你的美梦吧。这些钱就算我对你的投资。你不要多想，不管是我们曾是老同学，还是老相好，还是新同学，新相好，我看准你要办的这个矿啦！我全力支持你！帮你实现梦想！”
自她邂逅陈俊杰后，她觉得他有时话有些过分，让人有涉嫌暧昧之嫌，可毕竟没超过开玩笑的范围，她也就见怪不怪了。可他的这个举动，是不是她要筹办煤矿给了他什么暗示：和她要恢复老关系？那他可是误解了她的本意！会不会是另有所图？她这个半老徐娘他值范不着也不值得！要想找女人玩玩的话，这笔钱可以找到各种各样的女人！这投入也太大啦，他就是一个科长级的公务员，哪里搞到这么多的钱……
见霞女由发愣迟疑变得沉默，陈俊杰忙解释：其实他私下也和几个哥们，合资开办了一个木材公司，这是上半年挣来的钱，全给她拿来了。上次你跟我说了你缺钱后，你是不觉得我吓得不敢再来了？或者这笔钱的来路不正呵？哆哥们吧！
看着这些钱，看着有些疲惫的陈俊杰：有了这笔钱，她马上就可以辞职使筹划她的矿！她一时内心充满了激动！刹那间，一种久违了的那种有些激动有些狂乱的情感，在已经冰冷多年来的血液中涌动起来：他倾尽了这么大的财力，在她找不到担保的关键的时刻，这不是够哥们，是太够哥们啦！可转眼一想感动归感动，毕竟这些钱太多了，这个人情也太重了：她不能不明不白地接受这么多的钱？她表示了真诚的谢意后，要靠自己的努力货到这笔钱，她不想依赖于谁或听命于谁……
陈俊杰有些急了：“那好吧，你是正人君子，我也不是小人，就算借我给你的行了吧！打张借条吧，真是的！还是老相好哪？白白恋爱了一回！”
“又胡扯，办企业是有风险的，我挣了赚了那好说，要是我赔了呢？我拿什么来还你？你不怕跟我一块砸里呀？你还是拿回去吧，你这份情我领了！”
陈俊杰瞪大了眼睛：“赔了？赔了算我倒霉！砸里我认了！这还不行吗？但要是你挣了呢？你发了财呢？那你可得多给我点，这不算过分吧？反正你也一直找担保贷款，这回算我贷给你，有你这个人抵押给我就行了，贷款利率高点就行啦！”
霞女有些语气强硬了：“什么叫把我抵押给你呀？不会叫别人怀疑你我之间……”
陈俊杰把钱往她面前一推：“别这这了，听喇喇谷叫还不种庄稼了！我放贷，你干活，你发财，我得利，这不理所当然吗！身子正不怕影子歪，心底无私天地宽。”
霞女还是有些迟疑不定，陈俊杰便坐认真地对她说：“霞女，我跟你说实话，听了你的详细计划和实施方案后，我真觉得全面而周全，你又有多年的经历和经验，你一定能干好，一定能赚钱。我对你有信心！说实话，面上是我在帮你，实际上我也有私利：你发了财，不也有我一份吗……”
霞女听了他的这番话后：既然话都说到这个程度，倒是可以接受他的钱，但是算借贷，按银行贷款利率结算，如果她真挣了大钱，哪怕再给他提高一些贷款利率，那也是应该的：她对自己有信心，她能把企业办得好，有了他这笔钱的借贷，那就等于帮她提前实现了她的梦想……
——其实，她之所以接受，她还有另外的原因：作为行家和专家，她清楚地知道现在正是国富民强，经济大发展的时期，也是资源稀缺的时期，更是煤矿企业大发展的时期，价格不断地攀高，要是等她找到担保贷到了钱的时候，还有没有她看好的矿床？是否会被别人占了去？那就不好说了！陈俊杰的这一百万，是在她最需要的时机，给了她最及时的帮助，甚至像雪里送炭，像春旱及时雨！另一方面：作为一个成熟的职场女性，她更知道当今社会，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对女人超出正常的关爱和投入，一定另有所图：有图钱物的，有图经济利益的，而有的图的就是人！但等玩够了，失去新鲜感了，就会像扔掉破衣服一样，撇而弃之。她和陈俊杰之间，曾有着相处五年的恋爱经历，这不能不叫她想得细一些，远一些……
她扯下一张纸，要按借贷手续写协议书时，陈俊杰笑了：“用得着吗，要不是看在你这个人老同学老相好的份上，我有病呵？有钱没处花呀？”
陈俊杰的这番话挺爷们的！作为借钱人，不要任何凭据，这真的叫她更为感动！因此她有些放心了，即使万一有一天，他对她有了过分的要求，作为一个洁身自好又曾经沧海的过来人，她相信自己的自控能力和抵御能力！可令霞女万没想到的，这一幕在她的煤矿开业不久，还是发生了……
——她迅速办理了停薪留职，同时又上报了办矿申请。过去这个申请主要是由她审批的。现在局里特别照顾她，以最快速度下了批复，给了她一处优质煤源带的采矿权。她带着合伙人，首先去外地参观学习了先进煤矿企业的管理规范和安全生产经验，订购了所需要的各类生产设备，招聘人员进行强化培训。同时还聘用了两名退休的煤矿企业的业务老矿长，负责流程管理和安全生产。霞女在这个时段里，把全部精力都扑在了创业上，经过三个月的辛苦努力，“东方煤业”的第一口单井，建成并投产了……
——生产销售原煤，仅仅是她宏伟蓝图中计的第一步：不可缺少这一步，但绝不能停止在这一步。深知煤炭深加工，才会有着无限前景和巨大利润的东方霞女，并没有着急去建设第二口井，而是说服了董事会那些叔叔们，按照她的原有设计，请来了她母校的多位专家和教师，经过认真可研，详细筹划和精心操作，花费了巨大的财力物力和精力，又以煤矿做抵押，从银行贷了一笔款，建成了在这一地区绝无仅有的原煤深加工，生产清洗煤的选煤厂……
——原煤在开采过程中，会混入杂质，其内在灰分和煤混杂在一起，会造成产品质降低，这就需要洗煤：就是将原煤中的杂质剔除，通过干法筛分或湿法筛分进行筛选：生产出矸石、中煤、乙级精煤、甲级精煤，或加工成焦炭等系列产品。特别是焦炭是冶炼行业和高耗电高耗能企业必需的燃料。这样不但可以大大降低运输成本，还可大大提高原煤的利用率，大大提高产品附加值……
“东方煤业”精洗煤系列产品投入市场后，在当地一炮打响，大获成功，立刻产生轰动性效应，甚至自产的原煤都不够用了，又开始购买相邻几家的原煤。很快地就收回了成本，且利税高达上千万。特别是引进俄罗斯的用电价格，低于国内数倍，内陆一些冶炼和高耗电高耗能的“双高”企业，纷纷落地黑河，更增加了对精洗煤的需求……
——陈俊杰时常打电话来，询问企业情况。霞女每每都不尽其详地相告，尤其是霞女及时地还了他的钱，还给了他高于银行二倍的利息。陈俊杰收到钱后，又把钱打了回来，算作他的股份投资。尽管这些钱，对于现在的“东方煤业”来说，那几经是微乎其微了，原则上是不应该接受的，可霞女说服董事会：因为陈俊杰帮企业打开了那个县的市场，给了他“特例”。尽管股份的比例小得很。为此他也特别感谢她。他关切地告诫她：不要太紧张太劳累了，钱是挣不完的，他不想再见到她时，他心目中的那个丰韵优雅婧丽漂亮的大美女，累得成了黄脸婆。他还提醒她，只经营精洗煤产品，毕竟太单一了。中国的民营企业，向来不稳定没规律，总是几年高几年低，在企业有了一定规模后，要提前考虑进行多种经营，发展成一个综合性集团，增强应对市场风险能力……
每次陈俊杰放下电话后，都仿佛看到了霞女发自内心的微笑，那微笑是那样的令他魂牵梦萦。而每次霞女放下电话，也仿佛看到了陈俊杰的激动和兴奋，那种成功的激动和兴奋，浑如身感同受。一段时间后，陈俊杰来到了“东方煤业”，东方霞女热情洋溢地接待了他，巡视之后，两人聚餐，推杯把盏，共贺相庆……
夜半时分，霞女亲自送他到公司的招待所。不知是酒意未尽，还是醉酒失态，陈俊杰激动地拉住东方霞女的手，把她按坐在床上，反反复复地诉说：对她快速地成功的超出预料，对她专业管理能力的称奇，对她主管企业能力的慨叹，对她企业发展前景的看好，赞美伴着恭维，不一而足连篇累牍……
——说着说着，陈俊杰突然抱住了霞女：一只手搂住她的头，嘴摁在她的脸上又亲又啃，另一只手伸进她的内衣，滑进女人的隐私处。霞女瞬间惊愕后，即刻开始推诿、挣扎和反抗。虽然这叫她感到太意外了，但她并没有过度地惊慌：因为招待所走廊里，就有值班的服务员，大厅还有公司的保安，只要喊一声，他们马上就会冲过来。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她不想叫服务员和保安，把他当抓了去，毕竟在她的创业初始，他帮了她那么大的一个忙！但她没料到：此时的陈俊杰，竟是这样的冲动和鲁莽，她毕竟是个女人，身单力薄，尽管她的意识还是清楚的：她陷入了两难境地：身体上挣扎不过这个发了疯般的酒鬼，同时她又不想叫服务员和保安，弄得两个人撕破脸，把他扭去打成。无可奈何只好作出妥协：亲就亲吧，模就模吧，反正这样的事，他们五年恋爱发生过多次，就算是任其再重新来过一回吧，也权当是当年因她对他的误解导致分手的补偿吧，对他这次慷慨相助倾情相帮的答谢吧……
——她索性放弃了挣扎与反抗，但令她更没预料到，片刻之后，一个长久单身的女人，在这种自己变相默许了的性生活中，竟然变得难以抑制自己了，甚至产生了一种久违的舒适、愉悦和饥渴难耐的需求，成了一具在被迫、被动、无奈，与适应的窘态过程中，变得身不由己地顺应、配合甚至胁从了。她的身心反应，不知不觉失去了自持，仿佛久别胜新婚般的欲火燃烧，甚至身不由己地呻吟起来。而居心叵测的陈俊杰，更是销魂动魄难以言述，事先吃了“伟哥”且正当壮年的他，色狼扑羊般蹂躏在霞女丰盈腴膴的沃土上，肆无忌惮地奔腾起来……
翌日清晨，待声嘶力竭疲惫至极的霞女醒来时，竟然发现陈俊杰已经走了，桌子上留下了一张字条：他只请了一天假，不得不乘早车回去，看她睡得正香，没敢打扰。霞女猛然反应过来，瞬间变得怒不可遏起来：这算会么事呵！就一走了之呵？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发泄一通完事啦？这不是等于是粗暴奸淫了她吗！这个王八蛋！不等于是借了她点钱，现在钱已经还给他了，还得了两倍的利息，还骗了她的人！她是最反对第三者，并且还为此离了婚，现在可好，她自己竟然会成为别人的第三者！不行！绝对不行！他必须给她一个交代！她绝不会也绝不能做个第三者！即使是自己没把握好自己，那他至少也要给她个保证书！有了这个保证：是把欠他的人情就算偿还了！今后，她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他的任何企图了……
四
——其实陈俊杰真的是故意跑的：他了解她：他怕她清晨醒来一通臭骂，把他轰出去和他绝交，那他就得不偿失了。最明智的办法就是避其锋芒溜之大吉，待时过境迁再去化解。他这次是跑了，可他的目的绝不仅仅这次的肉体之欢：自从当初详细地听了她的详尽的计划，就感到这是个很大的商机。回去之后他筹措了她急需的一百万帮她开了业。可他没想到知道，他的这笔钱她不算是他的投资，只是一种信贷关系，利息再高毕竟是有数的。他必须和她要建立一种极为特殊的关系，才能在她身上获得更大的好处。他深知：一个事业成功且又虎似狼般年龄的单身女人，可能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情感慰藉：越是成功的单身女人情感越孤独！而他和她，有着天然的初恋感情基础，有着数次“偷尝禁果”的冲破禁区藩篱经历，他有信心：通过这次成功的“暴风骤雨”，他与她构建那种长期的特殊关系，有了极大的可能！“生米再次做成了熟饭”，形成了既定事实就是形成了既定关系，这样才能在她那巨大的蛋糕中，更多地分一杯羹！可他又深深了解她：她绝不是那种有了再一次的“开禁，”从此就会一路绿灯的女人。他还必须找到一个既合情合理，又叫她能够接受的方式，才能叫她相逢一笑泯恩仇，甚至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
成功从来倾向于有准备的人，经过一个多个月的处心积虑，由他“引线搭桥”，在一次招商引资会上，他与一家大型“双高”企业，达成了与“东方煤业”长期的精洗煤购销协议，因为他是本地人，又和“东方煤业”的老板是同学关系。购买方同时聘用他为副总经理……
——接到电话后，东方霞女很高兴，因有陈俊杰参与其中的因素，她安排了副手去。可陈俊杰却说：那家大型企业不是不信任她的副手，而是这么一大宗合同，仅仅通过副手，人家不放心。霞女必须亲自。叫陈俊杰有些意外地是：电话中她竟丝毫没有提起，他们之间的那次“暴风骤雨”的只言片语……
霞女带着相关人员，驱车数百里，来到了县里的招商引资会场，请他们参观了样品，介绍了公司情况：现代的东方煤业，已是个现代化的企业，流水线的工作流程，现代化的管理经营模式，使购买方甚为满意，双方顺利地签订了首批购买合同。签字方式后，双方共同举办了庆祝宴会，宴会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好不热烈……
宴罢，已是夜里十点多。奔波忙碌一天的霞女有些累了，她要先洗个澡。等她浴毕身裹浴巾出来时，发现陈俊杰又来了：“咦？你怎么又回来啦？哦，我知道了，这个合同，你劳苦功高，我会好好答谢你，这一天你们都够累了，回去吧。”
陈俊杰小心翼翼：“不知你想怎么好好答谢我？”
“利润中我给你提成，只要是别太离谱，比例由你定！”
陈俊杰移近了霞女：“我知道你为人大度，你看着办吧，我没说的。不过，你一个人住这么个大套间，不孤单吗？我想留下来陪陪你……”
霞女迅即变得赤目青颜：“什么？你陪我？你上次强奸我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哪？得寸进尺呵？这次合同你有功，那件事我就不追究了，但你必须就给我写个保证：今后永远不再发生侵犯我的事，否则我们就一刀两断！”
“怎么话到你嘴里这么难听？怎么成了强奸啦？那不是咱们都喝高了，酒后无德嘛，那不都是酒惹的祸嘛！再说，咱们都这个岁数了，就凭咱们过去的关系，你还在乎这个嘛！再说，我这也不是想偿还咱们欠下的感情旧债嘛。”
霞女瞪大了眼睛鄙视陈俊杰：“行！就算我们都喝高了，就算酒惹的祸，所以当时我没喊服务员和保安，事后我也没报案。可现在哪？你现在明明白白吧！你还想酒后无德吗？正好，有些话看来咱们得说清楚啦：咱们生意归生意，关系归关系，这完全是两码事。如果你能写保证的话，咱们的生意还有得做，别的你甭想！你说你有老婆有孩子的，你发泄一通你舒服了！玩事你跑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你叫我还怎么做人？你这不是害我吗？行了！这回的利润中我给你三成，咱们从此两清了！你再把玩女人当分红，我不是那种人！我可别叫把我毁啦！”
“你看你说说就下道了，自从我们邂逅重逢，我看你孤单单的一个人，上有老下有小的，我真的是想帮帮你，不仅仅在经济上帮帮你，我更应该在情感上帮帮你。我们趁现在还不算老，把那本部应该失去的找回来，否则都对不起那段美好的初恋。再说，这种事多了，更何况这是咱们失去的，把它找回来不很正常吗……”
“得得得！愿意找你自己找去吧，别扯上我！你有媳妇有老婆的，扯上我算怎么回事呵？你不是老提过去吗，看在过去关系的份上，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陈俊杰点燃了一棵烟：“哎，你就别说我这个媳妇啦，能气死你！我这个媳妇，要是有十分之一如你，我就知足了！我们是大吵一二五，小吵三六九。不知闹过多少次离婚了。你不想想？我有一百万可以帮你，为什么不帮自己媳妇？我这笔钱要是给了她，那就是羊入虎口，等我们离婚那一天，一个子你也甭想拿回来……”
——这正是东方霞女的一个疑虑：她和他的几次谈话和聚餐中，他就是不谈他的媳妇和他的家，她特意问他也千方百计地回避。特别是她知道了他媳妇，根本不是乔玉茹后，她更特想知道，他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媳妇……
“什么？你要离婚？那我就更得离你远点啦！要是趟上这样的浑水！那我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再说，你们不结婚十多年了吗？离什么婚哪，想当陈世美呵……”
陈俊杰叹了一口气：“我当初找她的时候，她是我们那一个副县长的千金，她本人又是银行的副行长，眼光高得很，脾气秉性又特又独，成了老大难的老剩女。当时我也正在低谷，我们相处没几天就结婚。等生了孩子就露原形啦。特别是她当副县长的老爸，帮我提了副局长后，她就更仗势欺人了，整天对我颐指气使的，她简直成了我们家的太上皇。时间长了叫谁受得了？在我提出离婚后，没想到她把她老爸找来啦：直接警告我：要是我再敢提离婚的事，他可以帮我当上局长，他也可以拿下去，叫我什么也不是！这一来，这婚没离成不说，我更成了三孙子啦！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嘛！现在凭你的影响和关系，能不能帮我在市找个适当的位置，把我就调到市里去，那我就可以离开这个母老虎啦，也不再怕她老爸的威胁啦。我帮过你，现在你也帮帮我，你认识市里领导多，帮我调到市里来，我不求高升，平调就行。调来我就离婚，而后我们就结婚！今天就算我向你正式求婚了！你看这总行了吧……”
——霞女被他的话震惊得有些发蒙啦！她瞪大眼睛审视着陈俊杰：“你不是胡说八道吧？你媳妇真像你说的那样？你真的想离婚？”
“家丑不可外扬，谁家有这事向外说哇？我是经过深思厚虑的。你不想想，有她老爸和那一大家子坐地虎，我离得了吗？我要不离开她，我这辈子还会有好日子过吗？我知道，我现在还没向你求婚的资格，他们家会找人不放我的。那就等我调来了，我就再谈结婚的事？不过求婚的事，今天算正式的，你这么婧丽漂亮风韵犹存，事企业又发展得这么好，我说什么也得先号上了呀，晚了别人捷足先登了，那我还不得后悔一辈子呵？”
“又胡勒啦！我是商店里物品哪，你还先号上了？我这辈子不嫁人啦，你少打我的主意！你的话谁能信？你把你媳妇说得一无是处，不是你自己有什么毛病吧？”
“我发誓：我说的如果有半句不是真的，天打雷轰！”
“好吧，用不着发誓起咒的，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可以尽量帮你调到市里来，也尽量帮你找个合适的单位。不过这和你离婚不离婚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今天，你这保证可得写！今后不能再碰我！否则别怪我不帮你！”
陈俊杰掐死了抽了半截的烟，猛然双手捧住了霞女的脸：“我保证：亲爱的，等我们结婚后，不管你贫穷还是富有，不管你是疾病加身还是健康安恙，不管你是美丽漂亮还是白发苍苍，我都愿意用我的一切，疼爱你、尊重你，与你白头偕老……”
霞女推开了他，靠到了床上：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突然啦！再婚，可不是个草率的事，那绝不仅仅是感情因素就能决定的：他能不能和她的老人与孩子处好？他的孩子要不要带过来？现在社会上，再婚率挺高，可再婚后的离婚率也不低，她不但要对陈俊杰想一想，就是对她的家她也需要好好想一想，她更需要对自己也好好想一想：“好吧，保证你可以不写，但上次的事，永远下不为例。什么离婚结婚的，八字没一撇的事，等你调回来之后再说吧，我累了，你走吧。”
“霞女，你不觉得，我们今天应该有个仪式吗？”
“什么仪式？合同签完了，洒也喝了，还什么仪式？”
“我说的是咱们的事，我求婚的事。”
“真有意思，我只是答应帮你调，别的什么也没答应你！”
“那么说你默许了？那今天就是个好日子啦！我俩的事，今天就算定下来了！未来美好的一切，也都将从今天开始！所以，为了我们即将不久就要来临的幸福，在今天这个特有意义的日子里，什么仪式最好哪？才会让我们记住这个日子！”
东方霞女瞟了瞟陈俊杰：“你烦不烦哪？我可不想再喝了！你也甭想我去什么歌厅夜总会？我累得够呛了，会把方式你自己搞吧，我可得睡觉了。”
“这可是你说的哟！那我自己搞，那我想想，哪就搞个最有实际意义的仪式吧！”
东方霞女干脆躺到了床上，不屑一顾地闭上了双眼： “随你们便的便吧。”
见到霞女不再有敌意，他的话也一定动心了！他便悄悄脱去自己的衣服，悄悄扑过来，猛然三下五除二地扯开了她身上的浴巾，迅即扑卧在霞女那暴露无遗的胴体上。霞女惊讶地叫起来，可她的嘴马上被他的嘴堵上了，她两只手开始挣扎，又被他的两手抓住了，她扱力扭动身体要摆脱他，更是被他的身体压住了，须臾，豪华的卧室里，身体碰撞和床第律动共舞，肌肤触击与声嘶力竭齐鸣，在迷离的睡眠灯诱惑下，唱响了一首内容生动而又气氛渐渐协和的多重奏鸣曲……
——自从老总东方霞女签合同回来，公司的上上下下，渐渐地感觉到：他们风风火火的东方老总，性情爽朗了，性格活跃了，身手更加敏捷了，面目更加容光焕发了。一向严肃认真的老总变得和蔼亲近了，甚至业余时间，也能够参加企业文化活动唱歌跳舞了，单位里的有了喜悦，家里有了欢声笑语……
最近一个时期，东方霞女和她的母校，又开始了密切合作，研究开发一种叫原煤“黑变绿”“黑变白”的新技术，第一步：开发原煤的气化技术和液化技术。煤在加压条件下，使原煤通过气化剂，反应生成煤气。而煤的液化技术分为间接液化和直接液化。间接液化是将煤生成煤气后，再把煤气液化制造甲醇类替代汽油。直接液化是把原煤直接转化成液体燃料，再使用加氢的方法将煤转化成液体燃料，或将煤炭与渣油混合成油煤浆，反应生成液体，变成洁净燃料……
第二步：是开发煤气化的联合循环发电技术，即燃煤磁流体的发电技术。先把煤制成煤气，再用燃气轮机发电，燃气轮机发电时，所排出的高温废气，再用于燃烧锅炉，驱动蒸汽轮机发电。为了减少成本和增大利润，这两项开发的厂址，需要建在煤矿原地，也就是建设坑口电站。目前是世界上煤炭深加工的最前端技术：就是用燃煤得到的高温，产生离子气体，使其高速切割强磁场，直接产生直流电，然后把直流电转换成交流电，再利用远程电网输送给用户。这是一项继她生产洁净煤的选煤技术后，又一个前景广阔的高科技深加工技术，对煤炭行业发展低碳经济循环经济，有着极为重大的意义，同时还会获得国家政策上的支持，银行贷款上的扶持。东方霞女在和母校签订了合作协议后，立刻飞回来开始了实质性的开发工作，她的工作更加繁忙了……
——此时此刻东方霞女的心情好极了，可谓是双喜即将临门：她的事业就要取得更大的业绩，她久违的爱情又有了可预期的期待。自从二人在宴会后的宾馆“订婚”后，陈俊杰自然就成了她“床上的常客”：对于他的每次到来，她都怀着一种渴望与期待，她用全部身心诚挚地投怀送抱，她的这位旧情人新男友，不仅帮她带来事业的起步成功，还给了她单身女人的身心愉悦，带给了婚姻前景的美好未来。因此在每次两“幽会”前，她都把为两人独聚特别设置的“鸳鸯巢”，布置得氛围典雅华贵，灯光调制得格外闪烁迷离，卧室装饰得温馨浪漫。她珍惜和他的每次“幽会”，甚至要在他每次到来之前，都要认真细致地好好洗个澡，然后在女人身体的敏感区域，和男人最需要的部位，喷抹一些专用的香水或香粉，这样会使她的胴体更加润泽、肤色更加娇艳，体味更加诱人。她知道：自己毕竟已是奔四十岁的人了，仅仅靠优雅的风度、脱俗的气质和风韵犹存，要吸引住一个四十岁风度翩翩的男人，叫他能够长久地痴迷和眷顾，公公这些那是不够的。于是她会时常萦绕在落地的装饰镜前，认真仔细端详自己，每每觉得哪里有些不足，马上就进行弥补和增容，直到觉得自己白皙靓丽到最为动人时为止，直到她觉得他会最满意地的样子为此……
与此同时，她也开始找些关系，帮陈俊杰在市里找接收单位，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先后找了好多家，可他都不满意：企业事业他不去，一定要到政府部门当个主管科长。因为他在县里是一把手。她理解他，她也觉得自己的再婚，至少也得找个科级实职，岗位以上的，如果她不下海，也早就是副局长了，太低了她也没面子……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尽管他们的“幽会”再偷偷摸摸，还是有人发现了，并在小范围内传了出去。虽然知情人，并没有干涉他们，可这种“苟且”之事，毕竟是拿不到台面。这使得在他们的愉悦中，不免也会带来忧虑：这种事说客气点，是非法同居，时髦点就是第三者，难听点更是奸夫淫妇男盗女娼了。现在知情人毕竟还少些，可要时间长了，一旦大范围传扬出去，她还怎么做人！特别是她最不能容忍第三者，同时她的企业越做越大，她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人们对她的关注程度也越来越聚光。快两年了，她真的有些耗不起啦：他迟迟调不来就迟迟离不了婚，他们就迟迟结不婚。她想到过必须速断速决：可速决他的条件不降低很难速决，速断她自己又接受不了。她越来越珍惜一个独居多年的女人，那又重新得到爱情沐浴的雨露滋润呵！即使两者之间无法取舍，但她再也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一旦东窗事发，那不仅仅是她无颜见江东父老，更可能是成为众人唾弃的第三者！她开始严肃认真地和陈俊杰“谈判”。几番争执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逼得她不得不痛下决心，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一个是他必须先降低条件，找个科级职位先落下，以后再想办法帮他调到主管科长位置，一个是他近期必须与他媳妇在县里先离婚，反正早晚也要调市里来，他们先登记上，领上本，她认可先两地分居了！
虽然通牒的“东方两条”有些苛刻，她认为并不过分。可没想到她等来“陈两条”：降低条件他不干，好不容易才混到这个地步，降了职什么时候才能混上来呵？在当地和媳妇离婚，不是不可以，他媳妇的家庭势力太大了，协议离婚不可能，走法律程序法院她家有人只能慢慢来。这叫她烦恼至极，致使两人吵起来，没想到他反过来和她叫板了：“你现在是大老板，什么都你一言九鼎？你真要等不起，我也别影响了你，你那二条我是办不到，你要断，那就断吧！”
下午，“东方煤业”举办了“黑变绿”“黑变白”研发新产品的新闻发布会，实际更是一场新产品的推介会。会议特别成功。东方霞女以董事长、总经理和总工程师的三全一的身份，发布了主旨讲话。她特地找知名的美容师做了精心打扮：晗首微频，纤手柔荑，肤如凝脂，面如桃花，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千娇百媚。她的讲话更是精心准备的，自然会掌声雷动。她最后还特别地感谢国家和银行，对低碳经济和循环经济政策上的支持和扶持，感谢市委市政府对他们高科技项目节能减排的鼎力相助，感谢发改委做“可研报告”向上的争取，感谢土地局的审批用地，感谢环保局的环评，她还特别感谢矿物局罕帮他在跑办各种手续，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和业绩……
为精心准备这场新闻发布会，东方霞女还一箭双雕地特意把陈俊杰叫来，自两人吵架后，他已是一个月没来了。陈俊杰真的是主意多点子多，帮她出了不少好主意，连她的讲话稿都是他精心敲定的，整场发布会特别有创意。会后众人一起去饭店，举办了盛大而热烈地庆祝酒会……
会后，她把执意要走的陈俊杰挽留下来，并把他带到了他们的“鸳盟巢”。她这次没有和他再吵，而是打开了音乐，抱着陈俊杰唱呀跳呀，直到疲软到床上……
受东方霞女情绪的感染，陈俊杰也冰释前嫌，特殊是霞女柔顺的姿态和主动的迎合，令床上的陈俊杰更是雄机勃发，使得霞女在颤抖悸动的嘶叫声中，迷狂沉醉得无法自抑，甚至高潮涌动时，她还一反常态地反客为主，玉树临风驭马奔跃：天上人间，世外桃源，洞中一日，不知何年……
在两人终于疲倦了的时候，霞女依偎在陈俊杰怀抱中里万般柔情 “俊杰，为这迟来的幸福，我一等了这么多年，有了现在的一切，我知足了。”
陈俊杰也大发感慨：“人都说，夫妻之间有七年之痒，我算在体会到了，这'痒’是什么滋味了，我和媳妇之间哪是什么呀？两人多少年都没亲过嘴了，更别说抚摸了。即使夫妻生活，十天半个月有那么一两次就不错了，那也是面子上仅仅相互的义务而已。霞女，咱们多好，总是这么激情和浪漫，咱们晚几年结婚也好，好好享受一下，我们这重新找回来的一切……”
人们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力商数低，其实这是心理学上的一种现象，叫做“晕轮效应”：又称“光环效应”，现已公认为人们生活中的一种规律 。最早是由美国著名心理学家爱德华·桑戴克提出的：晕轮，是当月亮被光环笼罩时，产生的模糊不清的现象。“晕轮效应”就是人对事物和人的认知和判断发生错觉。人的感觉往往从局部出发，然后扩散而得出整体现象。就像晕轮一样，这些认知和判断常常是以偏概全的，从而造成认知上的障碍。男性大多数是逻辑思维方式也叫理性思维，是由于社会角色家庭环境和性别地位多种原因造成的，而大多数女性是情感思维也叫发散性思维，大量的研究和调查证明，发散性思维的人，更容易产生晕轮效应，特别是女人在恋爱、情感波动和婚姻动荡期，反应会更明显更强烈。此刻霞女受这种晕轮效应的制约和影响，对陈俊杰居心叵测又含义明显的意思，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见东方霞女落入了圈套，陈俊杰更加亲密地抚摸着她那凝脂般的肌肤：“我们要特别珍惜咱们的现在，想我了就打电话，我想方设法马上就来……”
“俊杰，我告诉你，我并不是那种放荡的女人，离婚这么多年，我从没和其他任何男人有过这样的事。不过，现在我也想通了，只要我们好，就是真的传出去了，别人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吧！现在我给你时间，但你也得把离婚的事得抓紧点，一旦最后我们结婚了，不管别人事前说什么，到时也会慢慢地淡化，慢慢地无所谓了……”
头脑冷静的陈俊杰，真真切切看到了这种晕轮的光环了：她妥协了！她同意他慢慢来了！“陈两条”战胜“东方两条”了！她为了不离开他已经全然不顾了……
此后他们胆子大啦，无所顾忌了：一个是一往情深期盼成为未来的主妇，一个是竭尽全力延续着快乐与享受。又一年了，她对他依然诚如新婚燕尔的蜜月新娘，充盈金花银卉的心灵，盛满了春天般的浓情蜜意：江堤边，草地上，路灯下，树林里，都留下过他依偎的身影，特别是在“鸳鸯巢”浸骨吸髓的狂欢里，灯光和月色，多少次见证了他们的海誓山盟。在他们这种如歌泣血般的疯狂爱恋中，东方霞女真的是再度青春起来，婧丽起来，活力起来！在她的事业与爱情的七彩世界里，仿佛处处洒满了金色的阳光……
五
世间的事，没有尽善尽美的。叫霞女不满意的，那就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简直就像两地分居的夫妻，相互期盼着每一次的相聚：开始是一周一次，还能耳鬓厮磨地周末厮混两天。后来陈俊杰的事忙起来，变成了两周一次了。这对于已痴迷身心的霞女来说，这种离多聚少的相聚，越来越令她无法满足，现在她什么都不缺，缺地说是他的人！和她浑然一体的人！她的独占欲越来越强，特别是每每想到：陈俊杰从她的床上离开后，就要爬到另外一个女人床上时，她的心就仿如有把钢锯在割扯，割下的是肉滴下的是血。特别是每次激情燃烧过后，留给她的都是无尽的空虚和孤寂，像毒液一般同日复一日地侵蚀着她。没有他的日子里，就像正在漫无边际的秋风中，花开花落春去也 秋风萧瑟等待无法抗拒的枯萎。在期盼与等待的日子里，她会禁不住地念叨起舒婷的那首《思念》：
“一幅色彩缤纷但缺乏线条的挂图 / 一题清纯然而无解的代数 / 一具独弦琴拨动檐雨的念珠 / 一双达不到彼岸的桨橹 / 蓓蕾一般默默地等待 / 夕阳一般遥遥地注目 / 也许藏着一个重洋 / 但流出来的 / 只是两颗泪珠 / 呵 / 在 / 远景里 / 在灵魂的深处……”
一天晚上，陈俊杰打来电话安慰她，霞女再也忍不住了，对他发泄了她的所有埋怨，可谓是悲天悯人。可发泄过了，她又得抚慰他：可能是太想念他了，才变得这样。她要他承诺：要挤出更多的时间来陪她……
——他履行了他的诺言，三天两头来与她“幽会”，这又给她增加了忧虑：他的每次行程往返需要六七个小时，他不得不常常昼夜兼程，她担心他的安全的同时，这种过分的辛劳奔波，这种应付两个女人的身心透支，早晚要出事的！果然，没有多长时间，那个当初被激情照耀得流光溢彩的陈俊杰，竟显露出一副衰老沧桑的模样。她不能想象：等到和她结婚时，他成了一个萎靡的小老头……
同时，他的经济状况也开始令她担忧，他的工资折早就上交了他媳妇，单位的车也不能老跑长途，他来与她“幽会”大多是包出租，再加上他每次都不空手，要送给她鲜花、华服、饰物等等。此外，因为他到她这里来“幽会”，有些他需要参加的场合，因他每倒回去后都要请客送礼，这一切他都得花钱。她怕他因缺钱去收受贿赂，或者去搜刮民脂民膏，别没等到结婚，他却身陷囹圄了……
于是，她开始给他钱，有时几千，有时几万，她一定不能让他在钱上“出事”。二年多她用在他身上的钱，她自己都没有数，要比他投资入股的钱多得多。尽管如此她也愿意。只是等他离婚和她结婚的事。在她的频繁地催促下，有一天他终于告诉了她一条好消息：他媳妇终于同意离婚了，不过，必须一百万的青春损失费作为补偿。霞女毫不犹豫地就给了她一百万！
现在她待佳音了，可没想到他媳妇又颁发了一道昭令：她同意离婚，但不等于现在就办，要等她孩子考上高中，才能办理手续。他们的孩子才上初一，至少还需再等两年……
已经等了快三年的霞女，这么长的时间该会何等的凄苦与难耐呀！可她没办法，她只能等！她开始变得焦虑，心神恍惚，甚至抑郁极了。早已闻得她和相对的“风吹草动”的父母，见到她的这样状态，终于由关心升级到了逼问，她也终于忍不住，向父母哭述了一切……
母亲知情后语重心长地提醒她：“这一切，你都是听他的一面之词，就是他媳妇的话，也都是他传给你的，会是真的呀？她媳妇说同意离婚，要了你的一百万，你什么凭据都没有？到时他不会再要一百万？陈俊杰从小我就知道他，脑袋里点子多着哪，我怀疑是不是他在骗你哪？是不他们两口子和你演的戏呵？他们是不是奔你的钱去得呵？你怎么不找人打听打听呵，这个人在县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呵……”
性情直率的父亲说得就更严重了：“孩子，我怎么觉得，他这是在故意拖你呀？在想方设法地骗你的钱呵？现在他投的钱都已经拿回去了，利息得了两倍多，他还前前后后花了你好好几十万，这回又拿走一百万。以后他再来还要的话，你还给不给他？傻孩子，我怎么觉得这会不会他设的一个套呵，这不明显在算计你吗……”
——父母的话，如五雷轰顶，她惊骇了！尽管她绝不相信，陈俊杰会骗他，可面对父母的质问，她又做不出任何解释。现实逼得她不得不冷静下来了……
晕轮效应，在冷静和理智的人面前，是不起作用的。霞女想到了一个查明真相的办法：她过去在市局工作时，在陈俊杰的那个县里对口的下属局里，有两个交往不错的朋友，她给每人回去了一万钱：有人给她介绍个对象，叫陈俊杰，请他们详细了解一下，这个人的全面情况……
半个月后，信息反馈回来了：陈俊杰是个局长，工作能力强，业绩也不错。他岳父是个退了休的副县长，可他有老婆有孩子！老婆还是个县里银行的副行长。家庭关系单位的人和左右邻居，都说一家人过得挺好，没听说要离婚的事，甚至都没听吵架打闹之类的事。倒是这个人有点影响不好，好像有点生活方面的绯闻：有说他和单位女文书说不清的，有人说和市里一个有钱的女人也有一腿，再有就是这几年，外地先后来过两个女人，找来他来吵过闹过要什么抚养费之类的……
——霞女几乎瘫倒了！情绪低落到极点。她悔恨极了：他借了她三十万，她本应该加倍利息还了就完事了，为什么在他强迫她时，她竟然会默许了？她完全有机会逼他写下保证书的，可她反倒稀里糊涂地竟又上了他的贼船！他长时间地侵占她的身体，俘虏着她的感情，还利用她的结婚渴望，骗回了入股的投资和利息，还利用和她的相聚，白白“逗”去了几十万！她真是昏了头，居然还天真地以为：他不但帮她实现了梦想，还使她得到了重逢的爱情，甚至未来幸福美满的婚姻……
——坚毅果断的霞女决定，坚决与他一刀两断不再理他了！她打电话时痛骂他了一阵。可他在听后没做任何解释，反倒强硬地质问她：“你就那么在乎名分吗？你别忘了，是谁叫你有了现在一切的！说我占有了你？花了你的钱？欺骗了你的感情？你不想想你怎么有今天的？你现在成了富婆，我花你点钱不应该吗？再说，我的钱是主动给你的，你的钱不是你主动给我的吗？我是说过调到市里，和媳妇离婚和你结婚，不是你没找到适合的单位吗？这怨我吗？我这个人说话算数，你再坚持两年，这是我和我媳妇达成的协议，人家跟我都同意离婚了，这点要求我能不答应吗？想你想断就断，都随你！但有句话得讲清楚，你不能遭筋我！不能这样白眼狼……”
——明明是他隐匿了真相！反倒强词夺理地要她给他讲清楚？
——他明明是在骗钱掠色！反倒说她是白眼狼？
顷刻间，她被推进了悔恨交加的万丈深渊，悲愤和绝望排山倒海般袭来。长哭无泪长嘶无声，经过撕心裂肺的阵痛后，她又一遍正式通知他：他们就此恩断义绝！
事后她觉得她什么都不亏欠他的：他帮过她，她早已是超额还给他了！她这么个大活人，陪你睡了三年这回报也够意思了！花开花落春去也，秋风萧待来年……
——心有不甘的陈俊杰别，居心叵测地开始不断打电话来，不管是看到手机里他的号码，还是固话的来电显示，她一概不接！可麻烦地是他转变了方式，开始给别的办公室打扰她。她终于忍不住了：“你还打电话干什么？不是一切都说清楚了吗？他还有脸说你想我？除非等你离了婚，拿着离婚证再来找我！否则一切甭想！”
可是他还是来了：“怎么？这么快就把婚离了？”他摇摇头。
霞女立刻怒不可遏：“那你来干什么？走走走！否则我叫保安啦！”
“我说几句话就走，我是想叫你把电话里的话，亲口和我说一遍：三年的感情，就这么恩断义绝啦？你就没耐性再等两年啦？我一个大男人，都准备为你离婚了啦，这是多大的代价呀？你再等两年，还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霞女立刻叫来保安，二詻没说把他赶走了！第二天，霞女回到公司在市里的办事处。没想到刚进大门保安就告诉她：陈局长早就在等她了。她从窗外看见他一眼，转身就回了家。她知道他怕她父母的威严，从来不敢到家里去。她看了看他傻呆呆的样子，也真够执着的。她觉得：只要她坚持住，时间长了他就知趣和没趣了……
可没想到：在她拒绝后的第一个月，他来了两次，她赶走了他再次。第二个月他又来了两次，她又赶走了再次，到了第三个月他竟又来了两次，这回是她躲开了他，直到第四个月了他才没来……
前三个月里，她意志坚定毫不妥协：其实他的每一次到来，她心底的防线就会震动一回，或者是松动一次：过去的三年，她已习惯了在一起身心愉悦的感情生活。这一切在瞬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巨变，她背地里实在是难以适应甚至悸苦难耐。她恼火他的到来，可又期盼他的到来：期盼他会带着离婚证来，可她等来的总是更大的失望……
好在第四个月他不来了，但在那她空虚的内心中，又增生了一种莫大的失落。在这种日益强烈的空虚和失落中，另外一种悔恨交加和思旧怀念的情绪，随着分别的日子增加，越加凝聚：她知道这是女人的晕轮效应，可她又常常自控不了失恋的身心交瘁。她内心的那种依恋和渴求，反倒不断攀升。有几次她差点主动拿起电话来找他：哪怕是吵架，她都再想听听他的声音！虽然最后她手抖心悸地把电话放下了，可在她的脑海中，盈满脑海全屏的都是与他的邂逅：那些铺陈成功的片片断断，倾心感动得细细微微，花前月下的些些许许，甚至胶着床上的迷迷离离，无以自控的思念之船，常常会不由自主地返回到那片停泊爱恋的海湾……
第六个月他竟又来了！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候，她面目冷酷若冰，可内心却充沛惊奇与激动，可更令她没想到的，他连提包都没放下，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地对她说：“霞女，我这次是出公差，是帮着我招商引资的那家企业续约的。也顺便到你这，取回我的一些衣服和用具。我知道不在你的办公室。这样吧，我住在518房间，麻烦你派人送来吧，交给服务台就行，我知道你忙，就不打扰你啦……”
他说完转身走了，没给她任何质问的机会，她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难以自抑地哽咽起来。经过一天的忐忑不安后，夜晚她带着他的衣物和用具，来到了518房间。对于她的到来，他表示感谢后关心地问：“离别这么长时间了，你现在还好吧？”
目光直视陈俊杰的霞女，眼眶瞬间倾满了泪水：“你说我会好不好？”
陈俊杰走近她身旁，一只手扶住她的臂膀，一只手去擦抹她的眼泪：“霞女，别这样，当初我帮你我是真心的，后来和你相好，想离婚和你结婚，也是真心的，事情发展到这么个地步，也是我没想到的，一切都怨我！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不管现在道歉还管不管用，我都真心地给你道歉……”
听到陈俊杰的自责道歉，霞女再也控制不住了，两个拳头雨点般向对方砸去：“都怨你！都怨你！你拖我！你骗我！你还满嘴是理？你不是人！你是个大骗子！你是个白眼狼！你说话不算数！你……”
在发泄了一通拳头和怒斥后，无法自控的霞女，身不由己扑到陈俊杰的怀里：“你就知道对不起对不起，你知道人家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们又重归于好了，霞女认了：历经这段巨大的失恋痛苦后，她认可再等两年，她不能再离开他……
她开始不惜花更大的精力和气力，为他找适合的接收单位。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了适合他的接收单位。可奇怪的这个月里，他不但一次没来，就连电话也难找到他了。她费了好大心思才找到他，可当她把好消息告诉他时，他听后反倒没等她说完就说：“有人来了，先别说了！”就挂断了电话。第六感觉告诉她：这么大的事他竟无动于衷？怎么回事？他一定出了什么事？否则绝不会这么反常！
当她终于又打通第二次电话时：她告诉他，她要到他那去，她要亲自和他媳妇见面把事挑明，还要带他回市里的接收单位进行接洽，总之这次三个人一定要当面把事定下来！可他竟然坚决不让她来：他媳妇是个大泼妇，她父亲是个有影响的退休副县长，搞大了他就走不了啦！另外时间也不时候，他就要去外地参观学习，得一段时间才回来……
数天后的星期天，她和公司多种经营处的几个下属，去她创办的女士名牌服装专卖店视察，意外地发现：陈俊杰竟在她的店里！在于他尴尬地与她寒暄时，从他身后转出个女人，竟也直呼“俊杰”？陈俊杰尴尬极了：这是他爱人，她特别喜欢你这个店里的名牌服装，趁周末特意跟他带来买几件……
霞女尽管惊愕还是礼貌地喊来经理：“这是我的老同学，她爱人要的衣服，算我送的。”
陈俊杰媳妇特高兴：“那多不好意思呵，看你们这么熟，常见面吧？”
霞女忙掩饰：“哪里呵，我这个老同学当官了，那还想起我们来呀？喂，陈俊杰，咱们多长时间没见了？嫂子，我知道你是当行长的有钱，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早就听俊杰说过你，既有才又能干，连副局长都不干，下海当了知名企业家，我早想见你了。俊杰，正好到吃饭点了，咱们怎么也得谢谢你这位老同学呀……”
霞女无奈，只好随之走进旁边的饭店。陈俊杰去点菜，她媳妇告诉她：“我家俊杰呵，是副处级后备干部。最近我们那，一个副县长因为车祸遇难了，倒出了一个名额。听说这次市里不空降了，他是有希望的。你们是老同学，我就实话告诉你，县里托我爸的老关系，已经跑着差不多了，但是提拔副处级，最后还是市里说了算，你不是外人，你帮我们找找关系，哪怕是花点钱也行……”
这时霞女的手机响了，竟是吧台招呼她，有位先生叫她到卫生间，找他有急事！
她疑惑地走进了这家饭店男女通用的卫生间，陈俊杰马上跟进来，还拖来一个靠背椅。他插上门闩后，抱着霞女就“啃”起来……
霞女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推开：“你疯了！我问你，你媳妇说你在跑副县长的事，怎么回事？你要是真提了副县长，那还能调回来吗？咱们的事怎么办？”
“你傻呵！我要是当上了副县长，我不就说了算啦！离不离可就不由得啦！再说，这不比调到市里当个科长强多了！就是以后调回来，至少也是个副处呀！”
“那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省得我到处给你跑单位。”
“我的姑奶奶，能告诉你吗？这事现在还没个谱，成不成还不知道，要是没成哪？不成我吹牛了吗？我还不得调吗？真要是成了，我不也是给你个惊喜嘛。”
“那你自己来不就行了吗？还带她来干什么？”
“市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和她老爸是一起上山下乡的知青，关系不错，我媳妇是他看着长大的，不因这个才带她来的嘛！这不需要跑跪关系嘛！晚上我们就得回去了，她来了，我就没机会到你那去了，咱们就在这凑合吧。”
“扯淡！你媳妇就在外面，还有那么多顾客，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不成了吗？不行！赶快出去，时间长了，你媳妇还不找上门来呵！”
“哎呀！你放心吧，刚才我给了吧台小姐五十块钱，是她把你叫出来的，我说我有点私人急事，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别叫人进来，现在她正给咱们看门哪。”
——霞女惊呆了：万没想到他竟这般下做！尽管这是苟且之事吧，但也不能苟且到这种程度呀！见霞女坚决不同意，陈俊杰有些急眼了：“咦？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在你在电话里又哭又闹地说想我吗？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凑合呀？我这不是为你解决思念之苦吗？真的没时间了，再过一会我媳妇真找来啦！你就别啰嗦啦！”
说完，他用力把她反按在座便水箱上，扯下她的裙子和内裤，像发情的公狗，蛰伏在了她的身后，上演一出不知从哪学来的配狗式的交媾。在这种龌龊的地方，用这样龌龊的方式，干这种龌龊的事，霞女简直觉得他们就是禽兽，恶心万分……
六
霞女的父亲，自从残疾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再加上他过去长期从事采金工作，野外作业风餐露宿，落下的职业病，近几年来，更加严重，住了几次院。霞女带他去了数家内陆的大医院，可最终还是医治无效去世了，东方霞女为父亲举办了隆重的悼念仪式。她父亲是个闻名遐迩的采金技术老把头，朋友和徒弟众多，不但就近的人们来了，就连煤矿企业政策性破产后，分散在其他地方的采金老人和徒弟们，还有更多的是后来转到她的煤矿集团的人，知情后也都来了。这次悼念仪式，实际上也成了这些采金人，采煤人，在政策性企业关停后分的一次大聚会：在葬礼后的答谢宴会上，这些采金人，含泪怀念这们善良厚道而又技术高超的东方老把头，而转到她煤业集团的人，更盛赞霞女，不愧是老采金人的优秀后代。因为有些老采金人，在企业破产后一度的生活困难，甚至进行了多次上访，后来国家给他们全部转入了社保，这才使得情况有所好转。但其中还是有一些人，因种原因还是状况窘困，特别是一些退休的老人。事后，她安排办事处专人专项，对这些困难的老人进行了普查，召开董事会，专门制定了一项财务项目：专为这些老人，成立了一个矿业集团退休困难老人和的福利基金，从中建设三个项目：一个是在市里建设一处免费的养老院，一个是建立一座矿业集团年轻职工的幼儿园，还有一个是对集团那些因公致残和病弱残寡的家庭，进行专项资金帮扶，解决了从老到小绝大多数职工一的生活困难。此后，人们簇拥着东方霞女，有的甚至感激得痛哭流涕，把她的东方霞女，也开始称为是“东方侠女”了……
可这位“侠女”自己知道：企业的经营管理与新产品的开发，对于企业职工的关爱，她可以说是思虑全面，调配有致。可她感情生活上的波澜起伏，实在是叫她身心疲惫极了。陈俊杰参观学习回去后，来过两个电话：一次是说组织部门开始考核他了，另一次是已经开始公示了：看来他真要当副县长了，她的忧虑益加凝重了：他要是当上副县长，他媳妇还会当了副县长的丈夫离吗……
——她真的不知所措了，只能是在不知所措中等待，在等待中更加不知所措。她已经无法破解，自己给自己承揽来的这道难题了。可有一天有人来帮她破题了：陈俊杰的媳妇，匆匆跑来她的办公室：陈俊杰出事了！被停职检查了！他考核期间，有人举报他，利用职权挪用公款三十万元。经调查后这笔钱在财务凭证中有借条，其他几个副局长也知道，算不上挪用公款，他们家又马上拿出存款还上了，组织上还是让他入选了公示名单。可在这其期间，又有人举报，他另外还有一百万元挪用公款。经调查还真发现他有这事，但又是借款有借条。他先后两次利用职权借款，又是这么大的数额，说明陈俊杰可能存在经济方面问题。经组织上追查他最后交代：这一百万，他拿去和朋友去做木材生意了。组织上要求他立刻还上这笔钱。她立刻去找了和他做木材生意的朋友，逼急眼合伙人才说实话了：陈俊杰拿的是干股！因为他是局长，有了他等于有了靠山！她又和陈俊杰连吵带闹，最后逼其道出了实情：钱借给你开煤矿了，看在老同学份上，在他这关键时候，叫她马上把钱还了……
——晴天霹雳！陈俊杰果然在钱上出事啦！抛开他的事不说，他怎么还叫他媳妇朝她要钱哪？他的钱，她早就还了！就是投资入股的钱，不是作为青春损失费，也拿回去了吗！怎么还有什么她欠钱的事……
陈俊杰媳妇，用手机给霞女放了一段仓储“幽会”的录音后：“东方，你不用抵赖，当时我是向你要没证据，可凭这个录音的关系，用证据吗！你就再拿一百万吧！”
东方侠女在片刻的悸颤后，镇定自若地告诉她：“你先回去，钱不是问题，但我要和陈俊杰，把所谓'幽会’的事说清楚！否则我什么也不管，你什么也想等到！”
——这回她一定要再亲自去一趟：陈俊杰到底出了什么事？又是为什么叫他媳妇来？三十万的贷款早还回去了，平时给她的几十万不算，为了他媳妇离婚还另给了他一百万！这一切都是明明白白的，他到底又要玩什么猫腻……
东方侠女找来了她公司的会计和法律顾问：陈俊杰的录音资料，在法律上是无效的，需要相关证据链条佐证。但这事传出去对公司来说，钱的事小，社会影响会很大。最坏的可能是对方孤注一掷，拿来几份做木材生意合伙人的证言，在法庭上索要。因为没有直接证据，很可能会把她的隐私呈现公堂，以强化评价证言的作用，也可以强化法官的同情和偏重，目前最好的办法还是私了……
第三天，东方侠女单刀赴会了。她到县里找到了陈俊杰媳妇，把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给了她，拿到收据后侠女谢绝了挽留，不屑一顾地转身离开了！她在陈俊杰的单位找到了他：“你个大骗子！王八蛋！你当时拿的三十万，不早就拿回去了吗？居然还要一百万？还叫你媳妇来要？你还瞒着我录了音？那一百万不给你媳妇做青春补偿费了吗？你的钱你不说那是做木材生意挣的吗？怎么成了公款？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呀？行了，现在，你出事我不能看着不管，钱我替你垫上了，什么时候还哪？”
面对侠女的雷霆闪电，陈俊杰抑郁悔恨极了：“哎，人都到了这种地步了，我就说实话吧，我是瞒了你：其实我现在的媳妇不是第一个，我在大学毕业后不久，就和系主任的女儿结婚了，工作几年，我觉得实在没意思要下海，那房媳妇坚决不同意，我们离了婚留下了一个孩子。下海之后，我又被一个公司老板的女儿看上了，结婚之后处处的听她和她老爸的，我像三孙子，最后也离了婚又留下一个孩子，这两个前妻总是跑来要抚养费、医疗费，补课费，还有择校费什么的。你也发展起来了，不缺钱了，就编了个青春补偿费的理由，把钱拿回来给每个孩子五十万，和两个前妻一次性解决了。我是骗了你，对不起你，谁叫我倒霉，谁知道这个时候会杀出个程咬金。钱的事我早晚会还你的，但我确实不应该骗你呵……”
东方霞女有些发愣了：“这个王八蛋，在她之前竟然结过三次婚！要算上她那就第四啦！还不知道你正式结婚的，没结婚发生过关系的到底有多少个？你个大骗子……”
见侠女咆哮不止：“你听我说完，不知我媳妇，从哪里打听到了我们的事，和我吵翻了天。不过这回也好，反倒是她坚决要和我离婚啦！这还把我从家里赶了出来，写好了离婚协议，天天来逼我签字，叫我净身出户！现在你也来逼我，哎，我现在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不，就是她写的协议书……”
看过他递给她离婚协议：“活该！自己着的！咱们的事你媳妇知道了？那还不得闹得满城风雨呀？行了，我对你也算是仁慈义尽了，就当咱们过去什么都没发生，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桥吧！你记得什么时候还我就行了！”
陈俊杰看见侠女起身要走，扑通一声跪下了：“东方！你别走！这回是我媳妇真要和我离婚听啦！我们真的有值望了呀！你的这一百万，我一辈子都会感谢你的！你帮人帮到底，出了这样的事我不好在这再干下去啦，你快点把我调到市里去吧，什么单位什么职务都行，这回我什么都不挑了，霞女，我离不开你呵，真的离不开你呵……”，
看着泪水纵横的陈俊杰，侠女浑身开始震颤：“这回你们真的能离？”
“哎呀，我的姑奶奶，协议书你不都看了吗？就等着我签字哪！我向天发誓，这次要是有一点骗你，我就，天打五雷轰死，出门叫车撞死，下河浇水淹死，吃饭叫饭噎死，喝水浇水呛死，就是睡觉也打呼噜憋死……”
东方霞女猛然用手抱住他的头，用身体捂住他的嘴：“你、你什么也别说了！我、我还是那句话，等你离婚了，拿着离婚证和户口本来找我……”
东方霞女说完之后，用力推开了跪着的陈俊杰，拎起公文箱，急速地跑了出去。跑到了楼外一角无人处，声音哽咽扶着墙面失声哭起来……
哭过了，哭够了，擦干眼泪的东方侠女，步伐坚定地走向了停车场。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想到陈俊杰的这次出事，对她却成了好事，按陈俊杰的话说，他离婚会很快，他们结婚的时间也不会长了，她可以做些有关婚事的准备了！她想好了：她要大张旗鼓地办，兴师隆重地办，热热闹闹地办，风光无限地办。她要那些传播过她桃色绯闻的人知道：他们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他们是正常恋爱合法结婚。她还想好了：婚后，她要与他勾肩搭背牵手抚腰，亲昵爱怜地重新去过那些他们原来不敢去的地方，甚至去更多的公共场所，把那些以传播别人隐私为乐趣的人，统统气死！既然结婚没有了任何障碍，她真的开始准备结婚物品了，开始筹划结婚的预期安排了，也开始有意识地向孩子和老母亲，向知近的一些亲朋好友，做些必要的提示了，她甚至数次到自己的女士名牌服装专卖店，偷偷挑选自己的婚纱礼服和新娘套装了……
七
东方侠女的事情太多了，加之最近又忙里偷闲地准备结婚，对于自己的女儿诸雅楠，除了提供应有物质经济条件外，几乎把孩子全都交给了老母亲。近些天，楠楠突然持续性发热，孩子个性要强带病上学，姥姥也没当回事，直到孩子在课堂上鼻子流血了，老师安排同学把孩子送回来，姥姥才害怕了，忙把侠女叫了回来。霞女带孩子进行了系统地检查：孩子除了鼻子出血外，还有肝脾和淋巴结肿大，皮肤及黏膜病变，最后诊断为白血病，俗称“血癌”！
——这可把东方霞女吓坏了！她把所有工作安排给了副手，带着孩子跑遍了内陆专治白血病的一些知名医院。这她才知道：孩子只有骨髓移植，才是最为有效的治疗方法。虽然这种方法费用昂贵，难的是她跑遍了到中华骨髓库和北大阳光骨髓库，都没有能够找到合适的配型。东方侠女按照医嘱，一边给孩子化疗维持生命，一边发动所有近亲属，进行配型，竟没有一个配得上！她几乎绝望了，这时候有人提醒了她：那就是她的前夫！其实，她不是没想到过他，而是在她的意识中，根本不可能去找褚国庆：离婚时是带着孩子净身出户的，在她最困难的时期里，他甚至连抚养费都不能及时履行责任。这么多年来他们形同陌路。倒是楠楠的爷爷和奶奶对孩子很好，经常地来家里看孩子，她和楠楠也在节假日去看过老人。褚国庆离婚后并未再婚。但她又听人说他竟雇了个“全职保姆”，两人不清不楚地一起过，这更叫她反感。他们旧时积怨太深了，侠女有一线希望都不会去找他。此后，她又付出更大的努力，在更大的范围去寻找配型。数月过去了，她真的彻底绝望了：因为孩子Rh阴性血型是一种的特殊血型，配型很难，现在靠化疗靠输血维持生命了……
——东方侠女被逼上的绝路，万般无奈之下，她告知了楠楠的爷爷和奶奶，看他们做作褚国庆工作，动员他是否可以试试配型。两位老人也吓坏了，马上打电话把褚国庆叫来了。多年未见，褚国庆衰老多了，岁月的沧桑爬满了额头，与离当年的帅哥形象判若两人。侠女说明了用意，没想到褚国庆勃然大怒：“孩子的事，我前些天听人说了，我还不信！你为什么才来找我？我还是不是楠楠的亲生父亲？你事业成功了，成了大老板了，你有钱了，你就觉得什么事都能办了是不是？”
“既然你知道了，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你没什么不来找我？”
“你不是有钱了吗？你不是到处找配型吗？有钱就什么都能办到吗？你要找到了还找吗？算了，什么也不用说了，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去就是了！”
“那谢谢你啦，我会给补偿的，你说个数吧，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收起你那一套吧，什么都得是你想什么就是什么，不听别人的解释。当年，你就是毫无根据地怀疑，我和文工团的两个“小妖精”，有不正当关系，非得离婚不可！最后怎么样？逼得这两女孩结婚后，两口了拿着初夜血来找你，叫你还给她们一个清白。你却说是假的！人家现在不是生活得挺好吗！可你哪？诬陷了别人更坑害了自己！给我补偿？寒碜我吧？亲生父亲给亲生女儿做配型要补偿？你真想得出……”
诸国庆提起的事，侠女不便回答：那两个漂亮妞当年是找她闹过，可到现在她也不认可，说不定演的什么戏？眼下孩子的事最为关键，她没有时间去辩解：“你是楠楠的亲生父亲，你的态度我很感动，你提的事我也不想和你争，你要是觉得给你钱有损你的名誉，那你有别的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不管怎么说，你不要以为，我今天来找你是求你，因为楠楠也是你的孩子……”
“你还知道这个呵？少说废话，还不知道能不能配上哪？说别的没用！”
虽然褚国庆的话有些难听，毕竟挺男人的，挺像个父亲的！特别是他在整个配型过程中，他积极的态度和举动，使她对他离异多年的前夫，有了很大的转变，她甚至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当年她怀疑的那两个“小妖精”，也像怀疑乔玉茹那样，真的是错怪了诸国庆……
——配型后，褚国庆与楠楠在配点上多点一致，配型成功了！侠女拿到化验单后，立刻兴奋地去找到褚国庆时，没想到褚国庆真的提“条件”了：“通过这件事，你不觉得还是血缘亲情吗？现在你父亲去世了，你母亲年岁大了，楠楠就是治好了，也需要一段“脱白”时间的药物维持，你妈妈的年岁也大了，谁来照顾孩子？现在你我又都是单身，就算是为了孩子，咱们复婚吧，这样对老人了孩子都好，我也应该尽尽孝道，尽尽父亲的责任了……”
这太超出霞女的想象了：褚国庆居然这样居心叵测，乘人之危地提出这样的“条件！”
“褚国庆呀褚国庆，给孩子做配型，我还以为你在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没想到你这么卑鄙……”
“要说卑鄙，你插足别人家庭做第三者不卑鄙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行了，谁也别说谁了。一对离婚多年的夫妻，为了救白血病的孩子，不计前嫌，重新又走到了一起，这有什么卑鄙的？”
“你真好意思说，离婚不久你不就找了吗？你现在名义上没再婚，实际上你还不是雇了个年轻的保姆吗？孩子跟你能学好吗？这个事你甭想！化验单给你了，你不怕人戳你脊梁骨，你就别去！”
“这个事你可能马上接受不了，可你回去想想，这样的话，孩子父母双全了，家庭完整了，老人们也会得到更好地照顾，关于你的传言和绯闻，也都会随着我们的复婚，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了……”
他把她和陈俊杰的关系，用了个“传言和绯闻”的词汇，她知道他给她留了面子。可要她和褚国庆复婚，在她的意识中，那是绝不可能的…….
侠女气愤至极地回到了医院，可看到被化疗折磨得骨瘦如柴的女儿时，母亲天然的本性又叫她犹豫了：在她唯一的孩子的生死离别之际，她即使是再恼羞成怒，她实在也是做不出没别的选择。思前想后，最后她不得去找了褚国庆：“要是因你不去手术，孩子死了，我会把你乘人之危的所作所为，全都给你曝光出去，我看你还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是配型成功了，我也同意做手术了，我就是提出为了更好地照顾孩子，和你复婚吗？你为什么不能复婚？你不就是想继续做别人的地下情人，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吗？因这个而不答应不和我复婚吗？孩子死了，你的名声会比我好吗？”
“复婚你甭想，还是那句话，其他的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除了这一条，我什么都不要！”
“你这不是无赖吗？就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为了孩子，你积点德行不行？”
“别废话了，如果你同意了，我明天就给孩子去做手术，现在关键在你啦。”
霞女被逼到了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悬崖绝壁，情急之下只能投身一跃了：“那好吧，我同意，但我也有个条件，你得先给孩子做手术，孩子好了，我就跟你复婚，我们可以签一个协议，要是你不相信，我们可以去做个公证，这总可以吧！”
“小孩过家家哪？事后你不承认不复婚，又能把你怎么样？做公证有个屁用呵！搞那个形式干什么？复婚就是重新结合，既然你同意了，那么好：今天晚上你就到我家来，我们履行了复婚的实质程序后，我立刻就去给孩子做手术……”
——长空如晦，阴霾如淫。是回医院？还是去褚国庆家的家，东方霞女，这个被多人赞叹称谓为“侠女”的人，此刻大脑恍惚，她不知所措无以适从……
数小时后，“侠女”终于从迷乱中清醒过来：为了她的孩子，她唯一的孩子，她也无暇顾及自己的感受和颜面了！为了孩子，她可以付出一切！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无赖，即使为了孩子，她和他只会有这一次，只能是这一次，复婚，那绝不可能……
——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和成功，楠楠很快就好起来。出院后，在她生日那天，妈妈特为她举办一个生日帕地。楠楠特别感谢妈妈，特意学唱了一首歌，唱给妈妈听：“花静静地绽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多想告诉你/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迹/一年一年风霜遮盖了笑脸/你寂寞的心有谁还能够体会/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多想靠近你/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懂你/多想靠近你/依偎在你温暖寂寞的怀里……”
女儿是含泪唱完《懂你》这首歌的，情真意切，语句感人，先是她自己在唱，后来是大家和着一起唱。歌声中，东方侠女不知是救活孩子的幸运，还是因为这件事过程中的辛酸，眼水盈满面狭，没等楠楠的歌唱完，她禁不住地扑向女儿，娘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在楠楠治病期间，陈俊杰先后来过几次，他很知趣，他知道此时侠女的心思，全放在女儿身上，没有提起他们之间的事。直等到孩子好了，他才特别地高兴地告诉她：他和媳妇，已在离婚协议书上双方都签了字，就等着那天去办手续了。不过他觉得：现在他还在停止审察期间，这个时候离婚影响不好，俩人商量之后，等他解除审察后，那时办也不迟，何况孩子还未痊愈。现在，他们的婚事只是时间问题了，熟透的果子还愁它不会落下来吗……
——没等到果子落下来的时候，侠女却见到了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女人！首先是她打来电话：“我要好好感谢你，你人很大度也很爽快，及时把陈俊杰的公款还上了，挪用公款和职务侵占的名，就扣不住了。提副处没希望了，但估计也不会给什么太大的处分。我是特意过来感谢你，带了点土特产，咱姐妹俩好好聊聊……”
一个已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女人，一个明明知道对方就是破坏她家庭的女人，竟还特地带着土特产赶来感谢要顶替她的第三者？这简直太不可思议啦：“你来感谢我？你是不是觉得白得了一百万？我告诉你那是要还的！”
“还？凭什么还？那不是他借给你开煤矿的钱吗？那不是你应该还的吗？”
“胡扯！他借的三十万，早就拿回去啦！他为和你离婚，已经要去一百万损失费。这一百万，是我怕他进监狱判刑给他垫上的！你凭什么不还？公司有你的收据！”
“什么？你垫上的？我告诉你，这一百万你还钱的时候，我办公室可有录像！话说穿了吧，先前那三十万，不就是用你的脸蛋和屁股，勾引他才花的吗？你给他的一百万，凭什么还你呀？母狗不调腚，公狗上得去吗？那是你愿意倒贴的！最后这一百万，你还有脸说你垫付的？你为什么要垫付呀？你又什么给他呀？不是逼着和我离婚，你们两人好狗打连环吗……”
“我没有时间搭理你，恕不奉陪！”
东方侠女立刻打通了陈俊杰的电话：“陈俊杰！你个王八蛋！你到底能不能离婚？跟我说实话：你要再没个准话，姑奶奶不伺候啦！”
“你怎么啦？吃枪药啦？我不告诉你了吗？就等着解除停职就办吗！对了，今天上午领导和我谈话了，解除停职了，明天我又回局里了。我本想安排下午就去办手续，可没想我媳妇她中午没回家，晚上我催她明天就去办！”
“怎么的？你已经搬回家啦？”
“你可别多心哪，这是她家的老爷子，带着一帮人，硬是把他押回家的。你放心，等她晚上回来，我和她明天就去办。”
“算了吧，别演戏啦！她来市里了，刚给我打过电话，是不是你叫她来的？”
“什么？她去找你了？这个给脸不要脸的臭老娘们！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我可得告诉你，不管她问什么说什么，你都不要搭理她，更不要多说什么，有不少我和你说的事，她都不知道……”
东方侠女脑袋像爆炸了一般：“那是不是你和她说得不少事，我也不知道呀？你个两头骗的大骗子！我怎么瞎了眼？那一百万我不要了，咱们彻底一刀两断！”
东方霞女摔断了电话，她锥心刺骨的痛恨死自己：明明已经查出他是大骗子啦，几滴眼泪，几声哭嚎，就叫她再次上了他的贼船……
她浑身颤抖地扶着办公桌，慢慢坐起椅子上，双手激动地点燃了一支烟。几分钟前她还是生气十足，活力充沛，有着少女般青春婧丽，少妇般优雅风韵的女人，片刻，弥漫在了浓烈的烟雾中，令人有些看不清她真实了的面目了……
她一直坐了很久才走下楼来。没想到那个令她气急败坏的女人，竟在大门前等着她，手里拎个一个大提包。见到侠女忙迎上前来：“东方呵，我见你的办公室的灯一直开着，我就在这等你，咱们之间有什么话，都可以聊嘛，何必躲呢？”
“躲？我有必要躲你吗？你还有什么事？我忙着哪！”
“我真的是感谢你的，这是我们那最好的土特产，请你笑纳。再一个就是在电话里，我的话可能有些过分了，我向你道歉。我想告诉你，在俊杰这次出事前，我们夫妻关系一直都挺好，两人都没红过脸。你看现在闹的！你是个大老板，人又长得这么出众，什么样的找不着哇？你就高抬贵手，别再参与我们家的事了……”
“咦？怎么成了我闹的啦！不是你把他赶出家门的吗？不是你逼着要和他离婚的吗？不是你先写好的离婚协议书吗？不是逼他签字吗？怎么让我高抬贵手啦？”
“连这些事你都知道哇！看来，我来找你，算是找对了！这一切不都是你撺掇的吗？你撺掇人家离婚做第三者有意思吗？这不有失你大老板的身份吗？”
“我郑重地告诉你，你们离不离婚的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你没去之前，我怎么逼他协议书上签字，他就是不签！可你去了一趟，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反倒逼着我赶快办手续了，这怎么和你没关系？”
“我再和你说一遍，你们的事，和我彻底没关系啦！”
“那你的意思是，是和他你们断了？行了！陈俊杰骗我，你也骗我？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我可以找记者找媒体，我要叫你万人唾弃，叫你见不得人……”
东方侠女不想和她纠缠，径直向停车位走去，可没走多远，就听见从身后传来一阵河东狮吼：“东方，你给我听着！别做美梦啦！我就不离死也不离，我就要耗死你！臭死你！你个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第三者！婊子！娼妇！贱贷……”
浑身发抖的东方侠女，浪浪呛呛地回到家，血压升高，心律失常，差点昏厥过去。妈妈马上给她服了几片“心舒平”，才慢慢缓过……
八
一个离婚后与孩子分居多年的父亲，在女儿病危时亲情高于天，毫无索取地给女儿进行了干细胞移植手术，使得孩子病获得挽救并渐渐痊愈，通过媒体宣传，使得众多知情的人们，对褚国庆的印象好起来。因为孩子的原因，关系有所改善的东方侠女和诸国庆，二人的相互态度，表面上也有所缓和，特别是节假日和星期天，诸国庆常带着他二婚的孩子，还有保姆的孩子，也会来家里玩。有了新玩伴三个孩子，自然格外高兴，三个孩子也都随着楠楠叫她妈妈，这叫侠女即高兴又担心：她不知褚国庆突然哪一天，和她提起复婚的事：她当时为了救孩子，不得不着急应承的，她根本就没想到过兑现诺言！虽然褚国庆一直未再提及，可每每见到他时，她那颗揪着的心，总有些忐忑不安……
——又是周末了，褚国庆和他的两个孩子，又该来了。她想过了，总是这样心照不宣，总不是个事，该是找个机会，把她当时的初衷和苦衷，真实地向他说清楚了：不管他骂她不守信誉也好，还是咒她违约也行，她都接受。再说，不是他当年，首先对她背信弃义的吗！现在她对他背信弃义一回，他不应该有什么过分地责怪她吧！可没想到，周末他竟没来，而是两位老人来了，告诉侠女国庆去北京了，临走时给写了一封信，叫他们亲自送来……
东方侠女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褚国庆竟采用这种方式，来逼她兑现承诺了，真够狠毒的！他知道她对两位老人特别尊重，不便在他们面前反悔。可待她读完了信，她却流泪了，她的嘴角嗫嚅了，仿佛心里打碎了五味瓶，苦辣酸涩甜惧全……
东方：（请你在读这封信时，千万先回避老人和孩子们，拜托！）
首先请你原谅我，实在是我无法面对你把实情相告，我只能用这种形式向你诉说，并请你宽恕我。通过孩子的事，我这次重又提起了我们曾经扔有过，但已尘封多年的过去。其实，当年离开你的时候，我没有这么强烈地感受，特别是娶了第二个妻子之后，我会常常将她和你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二次离婚后，我就决定不再续娶了。因此，这种怀念和追悔，时间越来越久愈加弥坚！没想到，在我对婚姻绝望多年后，因为孩子你来找我了，为此我会永远感谢你。这中间，我说过伤害你的话，其实那并不是我的本意。你为了救孩子，你可以舍得一切，你还是那么善良和坚忍，你是个伟大的母亲，我知道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叫价钱东方侠女！
一、在你找我的前些天，我在体检中，发现可能得了肝癌，大夫叫我马上去北京确诊和及早治疗。但我因为楠楠的事没走，我事先知道你在千方百计地寻找配型，我要等到你找到了配型我再走，等到孩子有了着落再走。我怕你万一找不到，我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有配型成功的希望。当我知道了，你已经想尽办法没有找到的时候，我正准备去找你，你却先来了。我在得病之后，立刻从网上查阅了大量资料，与我自身的病情比照：我是肝癌无疑了，而且是中晚期，除了肝移植，这个病要治好，几乎没有可能，就是做肝移植，全世界超出五年的成活率，最多也不超过百分之十。反正我也这样了，在父亲和孩子之间，二者取其一的话，我没有任何理由，不选择我的孩子！我要用我最后的时间和能力，去救我的孩子。感谢上苍关照，还真让我的配型成功了，我死而无憾了。
二、你来找我，如果不是你那种咄咄逼人的口气，我不会跟你开那些玩笑。现在想想，也许不完全是玩笑：我将不久人世了，我能不担心我年迈的父母和孩子吗？我逼你复婚，也许是有些卑鄙，可你知道，我们离婚后，我的父母仍把你视如己出，阳阳管你叫妈，你也挺喜欢，亚茹的孩子管我叫干爹，也等同是我的孩子。我就自私地把他们拜托给你了。我是你的前夫，但不可能是你的后夫，你既然在老人面前又叫妈了，两个孩子也管你叫妈了，通过这个方式，我已经给你创造了让任何人都可以理解的复婚理由，也算是我一个即将离世的人，对你最后的乞求吧。
三、想起你我共同走过的那些日子，有欢笑也有泪水，有幸福也有痛苦。离别的这些年，是你挺起瘦弱的身躯，挑起了家庭的重担，赡养老人，把我们的楠楠养大，同时，你又不愧是罕达汽采金人的杰出后代，使那片一度生荒寂寞的土地，使其更加焕发了生气，特别是你还帮助了那么些特困的老人。我同样是罕达汽人的后代，在你面前我自惭形秽。更没想到的是：在我人生的最后时刻，我也要向你求助，而且用这种近乎强人所难的方式，我的内心自觉卑微，我的感激无以言表，引用乐府的《古艳歌》中的一句，浸泪相述，莫及追悔：“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信的最后，在我把老爸老妈和两个孩子拜托你关照的同时，精力允许的话，也请有关照一下亚茹。我最后祝愿你：找到一个比我强百套千套万套的好男人，幸福美满，白头偕老，度过你们美好的后半生！
笺纸虽短，寓意可谓深远，文字平淡，真诚掩映其中。最后送你徐志摩的一首诗吧，算作我的辞别吧：“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悄悄地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读完诸国庆的遗嘱形式的信，东方侠女可谓是心潮汹涌，感慨万千：她不得不想起了那个难忘的夜晚：在去他家的路上，按她的想象：他已经把所有家里人，找个什么理由都打发走了，只有他一个人，在等着她的投怀送抱。她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只要他能答应，第二天去给楠楠做手术，她都可以忍了！认了！可完全超出她的预想：进得室内，两位老人端坐在客厅里，两个孩子也在。寒暄过后，褚国庆站起身来面向父母说：“老爸老妈，我说我和东方商量好了，我们要复婚，你们还不信，这不人来了。东方，我们履行第一道程序吧，先拜高堂，叫爸叫妈吧！”
她对两位老人特别感激，过去也叫过，对于她来说，没什么别扭的。可两位老人听到这久别的尊称后，表现得有些惊讶和迟疑：“这、这是真的？咋不事先打个支呼，叫我们、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褚国庆又把两个孩子叫过来：“第二个程序：这是我的孩子阳阳，这是我的干女儿萍萍，过来叫妈，今后她就是你们的又一个妈了！”
两个孩子怯生生地喊她为“妈”， 显然是有些勉强和羞怯。东方霞女思虑片刻，回叫了两个孩子的小名，也算是应承了。
褚国庆又走近她的身边：“另外，你不要说我雇了个什么 全职保姆吗？那你们也认识吧。乔妹，别躲着了，你也来见见你的新嫂了吧！”
可只听动静不见人，褚国庆只好去厨房，拉进个神态不太自然的女人，竟是她当年的同班同学：那个有些跛脚的乔玉茹？这令她惊讶至极……
唏嘘感叹过后，乔玉茹告诉她：她当年没考上大学，身体又有些残疾，只好做了一个大集体的女工，又苦又累的，甚至同伴们都结婚了，她连个对象都不好找。是她的老姨和老姨夫，就是国庆哥的父母，特别地怜恤她，把她安排来了市里，做了一家宾馆的餐厅服务员，还给她找了婆家，生了姑娘萍萍。可后来宾馆改制卖给了个人，她和丈夫下岗后，做起了卖菜的小生意，起初买卖还不错。可是没好几年，她丈夫就在上菜的路上被车撞伤了，肇事车也逃匿了。她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身的债，也没有挽救丈夫的命。她有残疾，自己也没能力继续单桃去上菜卖菜，没有了任何经济来源后，孩子又小，更主要是失去丈夫后的无所适从，便觉得没活路了，把孩子送到父母家后，她就弃生服毒了。被父母发现后，送到了市医院，还是国庆哥给她结的住院费。出院时，国庆哥怕她继续做“傻事”，便把她接到他家来，名义上的是做保姆，实际是做管家。等到她的孩子该上学了，国庆哥又把她孩子也接来，在市里学校上了学。后来，国庆哥不帮她还了债，还帮她补交了断费的社保。再后来，老姨老姨夫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国庆哥便把老人接来了。表哥把家里的一切，都放心地交给了她，除做饭洗买用品等笔外，还照料两位老人起居，伺候两个孩子辅导他们做作业，挺忙活可倒也挺充实的。前些天当侠女带楠楠来看望她老姨老姨夫时，她总是不好意思地躲起来，也不让老人和孩子告诉她：都是同班同学，她混成这样，她觉得没脸见人。她也偶然间听到过有邻居传瞎话，说她是什么'全职保姆’，是什么国庆哥“金屋藏娇”，全都是胡说八道！起初听到'闲话’后，她怕给国庆哥带来影响，更怕影响国庆哥找嫂子，曾几次想要走，可是国庆哥硬没让她走。要是没有国庆哥，她早就死了，是国庆哥搭救了她。国庆哥还给她先后找过几个婆家，都因她看不中，最后都没成。现在一家人都挺好的，老姨和老姨夫把我当亲闺女，国庆哥把我当亲妹子。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她这辈子就不嫁人了，她要帮助国庆哥把老人养老送终，把两个孩子抚养大，如果国庆哥再不找嫂子了，她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听了乔玉茹的哭述，侠女感到很惭愧，她真的误解了这门同学，一切都冰释前嫌了！但同时也产生些许疑惑：褚国庆怎么会那么清楚地知道她和陈俊杰的事？当年真的是乔玉茹的姨夫，她的老校友老局长，已经帮陈俊杰找好了工作吗？还有，她当年高度怀疑的：在她和陈俊杰恋爱期间，乔玉茹和陈俊杰，是否真的有过一段私情……
乔玉茹透过霞女的眼神，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你最近的几次来，和国庆哥的对话，对不起，我在厨房都听到了。其实，陈俊杰他是老姨夫那边的亲戚，这几年他也没少来，他和国庆哥喝酒的时候，说过他和媳妇关系特不好想离婚，然后要和你好，为此，他还向国庆哥详细了解过，你过去各方面的情况。就是他上大学的时候，每年寒暑假也都来，人挺懂事也挺会来事的，老姨夫当年还帮他找过工作哪，没想到，他毕业就留校了。我们虽然是亲戚，但不是所有亲戚，都能像国庆哥和他一样，你知道，他从中学就照顾我，后来我卖菜时和有时困难时，他也没少帮过我，他还给我在他那里，帮忙找过婆家哪，我嫌远没去……”
等到霞女和亚茹谈话结束后，褚国庆又走近了霞女：“怎么样？这回你清楚了吧。现在我们该进行下一道程序了，你看是你们还聊一会，还是现在……”
“那、那好吧，今天一切都随你的便吧！”
“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看楠楠，把好消息告诉她，你是开车来的吗？”
霞女来之前，不知这场“活作剧”会闹成什么样，也不知会多长时间，特意没开车。俩人便坐上出租车，来到医院门口时，霞女与褚国庆商量：“你看能不能，你我的事，先不告诉孩子，她身体特别虚弱，万一受了刺激….”
“我是要告诉楠楠，明天我给她做骨髓移植，叫孩子高兴高兴。”
来到特护病房的：ICU.隔离室，褚国庆拿起了对讲电话：“楠楠，你还认识我吗？”
楠楠见到褚国庆的时候不多，看了看妈妈的脸色后说：“爸爸。”
“好孩子，爸爸来告诉你，明天爸爸来给你做骨髓移植，你马上就会好了！”
楠楠不相信地看着妈妈，妈妈点了点头。楠楠还是有些不相信，妈妈事先怎么没和她说过：“真的吗？你配型了吗？父母也不一定配得上的。”
“楠楠，你放心吧，爸爸已经做完了，和你全都对上了，明天和爸爸一起做手术，出院时，爸爸妈妈带着你的弟弟和妹妹，一起来接你，先去看爷爷和奶奶。你今晚上好好睡个觉，明天爸爸和你一起做手术台，再见！”
走出医院，褚国庆问：“你想上哪？”
“褚国庆，你放心，只要你答应给孩子做手术，我这个人说话算数！”
“那好，上你家。”
“那可不行！别看我妈岁数大了，可耳不聋不瞎，这种事，叫我找挨骂呀？”
“这么晚了，不上你家上哪？上我家呀？你去吗？”
她带着褚国庆就这样回了家，面对毫不知情妈妈，她不知如何解释。侠女坐在车里，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极度地忐忑不安。车到了家门口，她迟疑地下了车，正在想如何应对妈妈时，没想到褚国庆却没下家，淡淡地说：“今天就到这吧，你要做好准备，明天够咱们忙了啦。至于复婚的其他程序，视手术情况再定吧。另外，关于我给孩子做手术的事，你先不要和我家里人说，我最担心亚茹了，但我会编个理由哄过她的……”
望着褚国庆离去的车影，侠女蓦然有了一种忧虑：褚国庆原来说过，履行了复婚的实质程序后他才做手术，可今天晚上这一切，算是实质程序吗？她在去他家的时候，她最忌怕和最痛恨的，就是他所说的这个“实质程序”，现在，他和她并没有进行这个“实质程序”，她本应该庆幸，可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因为不知最后是什么结果，反倒叫她更加担心了……
——现在东方侠女明白了：褚国庆的所作所为，实际上是放弃了他自己确诊和治疗的最佳时间，不惜用最宝贵的生命，来救自己的孩子！虽然表面上，他还是那样有些玩世不恭，用过分幽默的玩笑，来诠释他行为的本意，可在救孩子的事上，他这个父亲和她这个母亲，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说，比起他们两个人的境状，他比她更难抉择！然而现实的情况是，他不但抉择了，而且还依然是本性不改，幽默和诙谐的叫她不知那是假，那是真……
——通过这件事，她还见到了亚茹，想起她听来的那些不实传言，她觉得有愧：非近亲的兄妹俩人，相互的生活和感情，是那样挚扑和纯真！相互的态度和友谊，又是那么坦荡和真实！特别是他，褚国庆，虽然他逼她复婚，但最后，并没有真的叫她履行“实质程序”！他这么做，他完全明白：那可能会产生的后果，他已经在安排后事了，用这种特殊方式：在救自己的孩子，也把他的老人和孩子，托付给了她……
他真的变了，她不但理解了，面对他自身与孩子的生死存亡，他为什么要演出这场“闹剧”，并且还为他的谈定和从容所感动。她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拿生命的代价，救了她唯一女儿的人，对自己生命的这样的放弃！她要尽她最大努力，要去救助他！不管他是她的前夫也好，还是孩子的生父她好，就是从道德、从良心、从为人、从回报，她都应该义无反顾地去救助他…….
她立刻先行飞到了北京，找到了他的主治医生，以妻子的名义了解他的病情：他真的已是病入膏肓，只剩下肝移植唯一的路了！供体肝在他们这样的大医院，倒不是像白血病配型那样难，而且目前就有可供移植肝体，可那需要昂贵的医疗费，病人已经放弃了……
——待褚国庆来京后，东方侠女安排医院的大夫，马上就给褚国庆做移植手术，并安排了最好的病房，付了全部医疗费用，还雇用了两名专业的特护。她请大夫为其保密，就说是红十字对他的救助，她不想叫他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切，因为这是她应该的……
褚国庆的手术很成功！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出院后，单位照顾他安排他长期病休。褚国庆不知从什么渠道，最终还是知道了那个所谓的“红十字会”，就是东方侠女时，对她感激不已。特别是当两家老人和孩子们，以及相近的人们都知道了：诸国庆，认可放弃生命，也要救助离婚后没有了监护权的女儿，而后，前妻东方侠女，又不计前嫌，反过来救助了身患绝症病入膏肓的前夫，纷纷唏嘘不已，感慨万千，借此两家自然亲近了，走得频繁起来：除了老人们经常相聚外，楠楠更是放学后，先跑回到爸爸家，三个孩子一起做作业，一起玩耍，一起吃晚餐，宛如一家人……
——没多久，这个十分有看点感人的新闻线索，被媒体发现了，电视台和平面媒体，纷纷前来采访报道。尤其是黑河市作家协会的一名作家，在当地日报上，发表了一篇题名为《飞翔心灵上空的彩虹》的报告文学，作为主人公的东方侠女和褚国庆，更是被传扬得妇孺皆知：人们在感叹之余，寻根求底地开始纷纷相互打探：他们二人婚前的恋爱细节、婚后生活地幸福甜蜜、离婚变故的来龙去脉，以及他们相互的现在，二人相互的动态、想到此的情形和细节，渐渐地竟演绎出好多不同的版本，甚至成了相当一段时间内，众人主要的饭后谈资轶事。谈来谈去，最后，人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们二人的后续故事上：人们希望着，这双彩虹般美好的心灵，最终能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完美，这对让人内心叹佩的道德楷模，最终能相濡以沫破镜重圆……
——这场意外的新闻渲染大潮，给东方侠女带来巨大的压力，特别是与她相近的人，几乎每天都在关心他们的后续故事：现在进展怎么样啦？什么时候喝两位的喜酒哇？不一而足。特别在两家经常性的聚会中，侠女需要管三位老人叫爸妈，反过来三个孩子，也要管她叫妈妈，面对褚国庆，常令她很尴尬……
褚国庆还算大度些，好像没太当回事，也没再和她提过复婚的事。可霞女则不然，在这样的内外环境中，她不得不常常想起这件事，时不时地陷入两难之中：她知道，随着对国庆印象的改变，她在心理上，已没有了障碍与阻隔，就是她真的与国庆重新生活到一起，也不会重演过去的悲剧，同时也会改变因她与陈俊杰，有过那段非法同居关系，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这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好的收场和结局，她不应该再有疑虑……
但她又不得不疑虑：国庆作为一个肝移植的病人，生存期能达到五年的，全世界范围内，不超过百分这十，也就是说，百分之九十，都将在这五年期内离开人世，她承受不了复婚之后，几年内甚至干脆一年半载内，再上演她人生的第二场悲剧，现在复婚了，可能是皆大欢喜，可到那时，又会情何以堪？个性执着行事果断地“东方侠女”，真的果断不起来了……
夜晚，娘俩聊天，无意聊到了国庆，女儿说：“每天放学，我都到爸爸家去，和弟弟妹妹做完作业后，爸爸经常给我们讲故事，他的知识可渊博了，我们不会的，他都知道。还常给我们做好吃的。”
“那当然了，你爸爸是重点院校的本科高材生，后来又在职进修了研究生，在学习上，你可得向你爸爸学习哟！”
“妈妈，你不也是研究生吗？”
提起她读研的事，她没把真实原因告诉女儿：离婚之后，她一度决定：凭自己的条件，要是再找的话，一定要找个比褚国庆强的。可没想到，褚国庆没多久，就找了一个当地学院地教师，是个研究生，还听说在她的劝说下，褚国庆也考取了在职研究生。不甘人后的东方霞女，也赌气开始考研。因为目的明确和动力强劲，第二年就考上阜新大学，现在的辽宁工程技术大学的在职研究生……
“爸爸妈妈都是好样的，我们的政治老师在给我们上道德课时，还专门举了你们的事迹，叫同学们学习哪！我可高兴啦！”
“是嘛，那你可不行骄傲呵，好好学习，将来考上个你爸爸那样的大学。”
“我会的，因为我有最优秀的爸爸妈妈嘛！对了，前几天，我到语文教师那去送作业本，几个老师围过来问我：看了你们的事迹，他们都很感动，说是等你复婚的时候，叫我告诉他们，他们都来祝贺，也想见见真人。”
“什么见见真人，那是他们想见见活人，以满足他们好奇心！你怎么回答的呀？”
“我说我们已是一家人啦。可他们问，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吗？我说没有。老师说：真正的复婚，那是要住在一起的。妈妈，你和爸爸怎么不住在一起呀？”
——女儿的问话，她无法回答，只好叉开去。可这次和女儿的对话，深深地打动了她：她不能再这样犹豫了：想起孩子得了白血病后，在国庆身上所发生的感人的故事，想起她当年对他可能的误解，更想起这段他们亲如一家的融洽生活，她觉得：现在的国庆，已今非昔比，不但值得她感动，也值得她真心去尊重。别管他还能活多长时间，她都需要给这个重又打动她心扉的人，也给自己，和年事已高的老人与孩子们，留下一段完整和幸福的记忆，也给那些热忱期盼和祝愿他们的人们，不留下对他们后续故事的缺憾和慨叹……
九
——她开始期待，期待阗国庆再次向她提起复婚的事，哪怕是像上次那样咄咄逼人。他曾说过：他还有其他程序，只不过是视手术后情况而定。现在不仅孩子的手术，就连他的手术，两次手术都结束这么长时间了，内外环境也都达到了最佳状态，该是他最合适的机会了，该是他进行“其他程序”，或者进行“实质程序”的时候了，她做好了准备：只要他提出复婚，她一定会心甘诚愿地和他一起，她期待着他再次重复那句话：“今天晚上，你就到我家来，我们履行复婚的实质程序”，她也会毫不迟疑，去和他履行那最后的程序……
可他不但不再提及此事，而且好像没有了这样的意思。是不是她在他生命的危难时刻，帮助了他，他有些无颜提及了？或者关系如此融洽，他有些不便提及了？于是，敢作敢为的霞女，开始主动地亲近他暗示他，甚至是委婉地提醒他，可他仍然无动于衷……
侠女没办法了，只好主动自己给自己，创造了一个二人独处的机会：“国庆，在你给楠楠做骨髓手术之前，我答应过你和你复婚，你还逼着我履行了一些程序，我都做了。后来你又得病了，这个事就拖下来了。我这个人，你知道，说话算数，我既然承诺了，我会履行的。我知道，这么长时间你没再提起，你是在等我最后的态度。现在你和孩子都好起来了，我也该兑现我的承诺了，你要是还有什么其他没履行的程序，你是不是可以安排了……”
国庆摇头笑了笑：“彼时彼地，此时此刻，时空转换，事不故焉。那时我逼你复婚，其情其景，现已不复存在。这些，我在给你的信里，说得很清楚了。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的行为，情急之下，思虑得即不得体，又有些不近人情，我一直想找个机会，给你正式道歉，今天，这厢有礼啦！”
“国庆，你是不是觉得，当时你是舍命帮我救孩子，你有资格逼我复婚，把老人孩子委托我？而你没想到，后来我又帮你治了病，你我之间找平了，你就失去了再提复婚的资格。国庆，我告诉你，我也对不起你的地方，虽然为了求孩子，我当时被迫答应了你，可我的真正用意，是救了孩子之后绝不再理你，那时，我简直恨死你了，怎么会真的和你复婚？那是没办法的权宜之策，这点上我也有些……”
褚国庆叹了口气：“既然你把事情说得这么清楚，也把事理分析得这么透彻：我逼你复婚，是我为了委托我的后事安排，你答应复婚是为了救孩子，都不是我们复婚的真正本意，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何必要委屈你呢？不过，把事情说开也好，我们都可以卸掉这个包袱了，我们可以更加坦然相处了。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好极了，我是真的感到知足了，老人和孩子们也很满足，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我不曾敢想的，这一切都要真诚地谢谢你，我再次这厢有礼啦……”
“我还不了解你？这不是你的真话！我们有了这段融洽的相处，你不觉得，我们相互之间，又重新真正了解了吗？我们又成了真正的相知吗？如果说，我们当初的动机都不纯的话，那现在不是什么都具备了吗……”
国庆又摇了摇头：我承认，你说都对，但你是知道的，活过五年的不会超过10%，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离你而去。每次晚上睡下，第二天能够重新醒来，我都会感慨良多：我又活过来了，我又会多活一天了，我要好好地享受这一天，其乐融融的一天，全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天……
“正因为如此，你需要更好地享受这每一天，给你，给我，给老人和孩子们，留下一段完整和幸福的记忆，也让那些热忱期盼和祝愿我们的人们，不留下对我们后续故事的遗憾和慨叹！可既然你要享受好每一天，复婚，不应该是你最需要和最想要的吗？怎么？救孩子的时候，你觉得你要不久人世了，想起要把老人孩子委托给我？现在活过来了，你就不需要委托我啦？你不自己说，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离世而去，那时候，老人和孩子又该怎么办？这绝不是你的真话，你说实话，你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国庆低头沉思了良久：“你这个人哪，真是什么也瞒不了你，好吧，你注意没注意，每当我们两家聚会时，总有一个人忙忙活活的不愿上桌，即使把她叫来了，也不多说一名话，我想，你也明白了吧，我很为难，你别再难为我了好吗……”
——乔玉茹？霞女想起来了，有一次她去厨房去叫她，发现她刚刚哭过。竟是她这个同班同学，此时此刻，竟和她来争她的前夫！而且叫国庆这么为难……
事后，侠女直接找到乔玉茹，逼得她吐出了真情：其实，她被国庆哥搭救收留不久，她就为国庆哥的为人做事所感动，深深爱上了他。两位老人看出来后，也特别的高兴，并从中传话。可国庆哥一直没有表态，并开始帮她找婆家。乔玉茹明白了：虽然她长得很受看，但她自知自己的身体和经济条件，与国庆哥在各方面，相差太远，确实不相配。她就慢慢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兄妹相处。可当得知，国庆哥虽然手术成功了，躲过眼前的一劫，但也可能不久于人世，她经过深思厚虑后，便对病休在家的国庆哥，又重新提起了此事。她觉得：国庆哥在眼前这种境遇下，不会再嫌弃她的，她诚心地用自己的一切，回报国庆哥，对她和孩子的搭救和帮助。特别是国庆哥的人品，叫她特佩服：两个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有的是机会，和她做那种男女之间的事，更何况，他真要那样做，她不但不会反对，而且会心甘情愿。可他从来没有碰过她一个手指头，这让她更加尊重他，喜欢他，尽管做不成夫妻，就做好兄妹。可是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她怕她再也没有机会，报答国庆哥了，说什么，她也要在这最后的机会里，用她所有的身心努力，让国庆哥幸福愉悦地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当然，要说这里多多少少，还点别的意思的话，就是她现在，也确实需要做国庆媳妇这个身份：等到国庆哥过世了，有了这个身份，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照料两位老人的终身，把他的孩子抚养成人，那样，她对国庆哥无以回报的愧疚之情，也有所心安了。可是，她这次又想错了，国庆哥又没表态……
望着表情复杂的霞女，乔玉茹最后说：“当初国庆哥逼你复婚的话，我当时就在厨房。后来，我问过国庆哥才知道，那不是他的真正本意，他并不是真的想和你复婚。他说你人品好，心眼好，正直善良，特别地孝敬老人，经济条件又好，那是通过这个方式，把后事托付给你，我就什么都明白了。等国庆哥出院回来后，你们两家越走越近，我也看出来了，虽然他从根上不是这个意思，可你却是真的对他有意了。老同学，就你现在的各方面条件，在他这种时候，你还能和他复婚，我从心里佩服你！你放心，等你们复婚后，我立刻就带孩子离开，绝不会妨碍你们……”
“离开？去哪？那你和孩子怎么生活？你父母都不在了，你能去哪？”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打工呗，不行就再找一家做保姆，怎么还不能活着，实在没活路了，活不起还死不起吗！十年前，要不是国庆哥收留了我，我不早死了，我这就多活十年了。你放心，我不会赖在你们家的，等你们复婚了，我立刻就走！”
——霞女惊骇了！她万万没想到她与国庆的复婚，竟会有样的情形出现！她和国庆的复婚，那本是随着事态的发展，随着两个人的重新相识和相知，是自然形成的一种大势所趋，现在反倒成了她要获得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意味着别人的离去，她神思恍惚地觉得，她仿佛无形中，又一次成了什么人的第三者……
乔玉茹，这个让侠女，几乎怀疑和怨恨的二十多年的同班同学，在这次媒体报道诸国庆的生活经历中，她也多次接受过采访，她不仅成了褚国庆建树道德模范事迹中，一名重要的情节人物，也成为一个众人所知，生活经历值得同情和感叹的人物。她和国庆一家三代人，亲如一家生活了十年，老人高度认可她，孩子特别信赖她，她几乎就是那个家庭中，一个非婚姻关系的家庭主妇……
——东方霞她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情感绝地，也掉入了无法抉择的痛苦深渊，如果说，陈俊杰带给她的是刻骨铭心的无限悔恨的话，那么，这次与褚国庆的际遇轮回与情感波澜，则是对她追求完美的又一次无情摧残，回到家之后，她一头扑卧在床上，几天都没爬起来，身心交瘁地病倒了……
——几天的床上病餍，几天的情感与理智激烈冲突的思考。几天后，这位东方侠女，战胜了晕轮效应，又一次坚强地爬起来，找到了国庆和亚茹，以一种不空置疑的口吻对他们说：“国庆，你当初逼着我和你复婚，实际上是你为了救孩子，不管方式怎么样，我现在都能理解，我永远都不会怨恨你！亚茹，你已经在这个家里十年了，这个家里不能没有你，特别是国庆更需要你，这个家也需要你。但你们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呵？凭什么叫别人传瞎话呵？今天我做主了，我做你们的大嫂，你们结婚吧！这个星期你们就准备准备，照一套婚礼照，跟亲朋好友打打招呼。其他的就不用你们了。下个星期天八点五十八，在国际饭店，我为你们举办隆重的婚典。这个存款折送给你们，密码是666888，就算校友和同学的一点贺礼吧……”
东方霞女说完，转身上车，微笑着疾驰而去了。望着离去的车影，木谔的两个人，相互不知道说什么……
乔玉茹打开了存折，上边的数字是“1”字后边五个“0”，看到这个数字之后，褚国庆，这位连获知自己得了肝癌，都没掉过泪的男子汉，眼泪潮湿了，乔玉茹，这位已经为了他的国庆哥，决定离开这个家，另谋生活的女人，这个甚至想到过活不起还死不起女人，禁不住地扑到褚国庆怀里，失声哭起来……
东方侠女安排集团公司办事处抽出一些人来，专门帮助褚国庆和乔玉茹操持婚事。届时在国际饭店的婚宴大厅，举办了二人的婚庆大典，隆重而热闹，祥和又顺利。侠女还破天荒地和司仪共同主持了婚典，除了应邀的亲朋好友外，额外还来了不少人，甚至有几位记者，也赶来采抓“热线”花絮，不得不临时加开了一些桌……
庆典结束宴会开始时，侠女悄悄离开了。她驾车来到了黑龙江畔一处僻静处，凝望奔腾流淌的黑龙江水，她的心情，如江水一样起伏不平：她明明知道，她这么做是对的，是最明智和最佳的选择，可又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是那样的酸楚，禁不住泪水涌流……
蜜月期后，褚国庆与乔玉茹设专宴答谢东方侠女，可没等二人的感激之意说完，侠女打断了他们的谢意：“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二位，你们知道，我工作越来越忙，越来越没时间照料老人和孩子，特别是我正在开发一个的新项目。今后，可能我一年也不会在家待上几天，我想和你们商量，能不能咱们两家，都把现在的房子卖了，合起来买一个大房子，两家合在一起生活，组合成一个大家庭。亚茹就算是我聘用的办事处职工，从办事处开一份正式职工的工资，职位就在这个家上班，专管这个家。对了，国庆，女儿我养这么大，你是不是也该尽点当父亲的责任和义务啦！现在我把老妈楠楠委托给你啦，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国庆忙应答：“好好好，好哇，应该的，应该的，这样最好，即解除了你的后顾之忧，安心地做你的事业，也叫我仅仅我这个父亲的责任和义务，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我哪还有什么意见哪，没有没有。这样好，这样好，咱们的新家，就可以叫养老院了，不对，还有三个孩子，叫幼儿园，也不对，应该叫做幼老院了，亚茹是院长，我是助手……”
“竟瞎说，我可当不了院长。对了，霞女，说起养老院，我倒想起了一个人，你还得咱们班的魏芳菲吗？她是学医，在市里开了个诊所。她曾和我说过，叫我见到你的建议，给这些煤矿的职工和退休的老人，办个集团公司的医院，这是积德行善的事！但她就怕人哪，越有钱就越抠，怕你不会干。”
“你现在和她还有联系吗？”
“我们有联系有电话。”
“你有她电话吗？那好，你马上叫她来，我们商量商量。”
——砂金地采掘，历史上对我们国家的几个不同历史时期，都起到过支撑经济命脉的重要作用。可砂金的采掘，也有着它天然不可回避的顽疾：因为砂金采掘，是露天方式，严重破坏生态植被和自然环境，而且实践证明：采后的恢复植被，很难真正恢复。于是，国家在全面地调研基础上，制定了全面禁止砂金采掘的国策。对象罕达汽这样的大型国有金矿，实行政策性破产。在人员安排的配套措施中，虽然对够年龄的安排退休，对不够年龄的，发放了最低保障的生活安置费，可众多的煤矿人员再就业，就无从安排了，只能是任其自寻出路了。这些人离散后，大多数来到了市区，年轻人可以从事各种各样的行当。可老人们就靠那点退休金生活，显得很窘迫，晚年生活陷入困境，因为企业破产，他们更没有一个可以集聚活动的养老院。自从侠女办了养老院和幼儿园后，情况大为改观，但她没想到：现在看病贵看病难的状况，会仍然令过支这些老金矿的人，矿业集团的人，是一个很大的支出……
听了魏芳菲的详细介绍和建议后，作为一个矿人的后代，东方侠女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她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又点燃了一颗烟，神情凝重地深思良久：“国庆，你研究生不是学企业管理的吗，你先做个筹建医院方案和财务预算，我拿回去马上开个董事会。这些股东们都是老煤矿人，估计没问题，就是有个人有想法的，我会做说服工作，他们最终还是会听我的。这个血值得出，也应该出。事成之后，芳菲，你那个院不挣钱，别办了，你就负责招聘医院的人员招聘，学医的大学生，退休的老大夫都可以。国庆，企业管理你是行家，你做总顾问，我叫办事处的人全力配合你们。”
——三个月后，在购买了一家破产的大型宾馆基础上，这个地区唯一的一所行业性的，完全由民办企业办的“东方矿业医院”挂牌开张了，开张之后，矿业人很得到了周到的服务、低廉的价格和从人文化的关怀，受到了煤矿人老少长幼的广泛称许，特别是入住的老人和孩子们，提起他们很少能够见到的东方院长时，更是万分慨叹甚至感激涕零，电视台和新闻媒体，也在塑造成“东方侠女”的演绎中，灯光闪烁妙笔生花……
——筹办完医院后，东方集团的原煤“黑变绿”“黑变白”的系统工程，全面上马了。东方霞女所在的黑龙江黑河市，地域辽阔、自然环境优美，特别是矿产资源十分丰富，经过调研东方侠女发现，在当年砂金形成的在矿床下，有丰硕的媒矿存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专题研究后，她在《中国矿业》杂志上，发表了专业论文《大小兴安岭北部砂金与煤矿业相互关系研究》，获得专业界人士的高度重视与好评，并获得国家级此类专业论文评比的一等奖……
——其实，东方霞女投入巨大精力，安排相当多的人力和物力，进行此项细致地调研，并不是纯粹的理论研究，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这是和她的企业发展密切相关的。东方煤业集团所在的罕达汽，曾经是历史上我国重要的砂金采取重地。从理论上讲：砂金多起源于矿山表皮的上层，由于媒矿石露出地面，经过长期风吹雨打，岩石被风化而崩裂，砂金便脱离矿脉，伴随泥沙顺水而下，自然沉淀形成砂金。而实践上，罕达汽经过一百八十多年的开采，这种自然沉淀形成的砂金，已经被采集枯竭。但是产生这些砂金的矿床和矿基还在，那就有岩金存在的可能，更有地下大量的媒矿带存在。而且矿床矿基在罕达汽一带分布十分广泛……
——东方霞女的这一研究成果，在国家级专业刊物发表之后，不久就引起了国家勘探部门的特别重视，安排进行了空探，而后又进行了大面积的地探。勘探结论证实：在罕达汽一带，不但有着岩金丰富的矿产资源，并且品质很高，有着十分广阔的前景。十分可能，使历史上一度辉煌的砂金重地，在现在煤炭开采的基础上，成为重振辉煌的岩金重地。东方霞女的这一与理论研究和实践考察的成果，很快就得到了证实：仅在黑河市的三道弯子，三个矿带的初步探求，矿石量达450万吨，金金属量12.3达万吨，其中伴生的银、锌、铜、铅金属量，分别为54.5吨、32.4吨、1407吨和5578吨。当地政府很快就在三道弯子，建立了争光岩煤矿，很快地就由开发开采，投入到生产，前景广阔，效益可观。这使东方霞女的信心十足。
在东方霞女的这一研究成果，和国家勘探结论的影响下，有关部门向上申请，国家相关部门已批准在罕达汽，建立全国唯一的媒矿公园，并同时建设一个砂金开采的历史博物馆，并将原来是的罕达汔镇级组织，提档升格，组建了罕达汽矿业开发管理委员会，赋予管理委员会县级管理职能，在建设煤炭经济特区的同时，也开始了对岩煤矿的深入勘探与开发……
东方侠女，又一次抓住了这难得的历史机遇，她率先在自己的煤业集团，开始了在岩煤矿开采方面新的全面谋划。她再一次和母校合作，研究制定了一个开发罕达汽岩媒矿的计划，现在，正与罕达汽矿业开发管委会合作，在他们的全力支持与帮助下，已通过发改委向上争取立项……
已经在成了本市纳税大户、知名慈善家，拥军巾帼模范、三八红旗手、安置再就业标兵、政协委员和工商联兼职副会长的东方侠女，她的以煤业为主多种经营的集团，已汇集了数千名的职，有高薪聘请的管理团队，甚至就是在她的自身的周围，也开始混聚了一帮单身与非单身的、年龄大于她的和小于她的、与她的事业有关的和无关的、真心爱戴她与心存叵测的男人。这些男人中，有为她的风姿绰约风韵犹存而真心羡慕的，有为她的金钱财物丰厚积蓄而别有用心的，有因她的造福社会贡献而甘愿俯首的，也有因她的昔日绯闻贼心窥觊的。在这群阿谀奉承的男人中，陈俊杰竟又混了进来……
——他过去曾在东方侠女的身心钱物上，猎取过难以言表的身心享受，特别是二百万元的财物收获，他决不甘心被她抛弃，他期待着与她的“再度邂逅”。尽管他知道：现在他与她之间，已被情感的积怨，冲击间隔成了一条水流湍急的河，但他更了解她的脾气秉性和喜好厌恶，熟知她的生平阅历和情感历史，洞察她的脾气与秉性的、生活习惯与行为兴趣。这是任何其他追求者或别有居心者，都不能与之相比似的。他她这一谋划，自从他获知东方侠女，最后并没有和褚国庆提婚时，就开始了，而且越来越信心十足……
——经过一番精心苦心积虑的努力，他已为自己搭建了一座桥，一座进退自如跨越积怨激流的桥：根据企业的发展，东方霞女和她的团队，决定改变企业的“精洗煤”的原有销售方式，在吸取经验后，将原来传统松散型的销售方式，改变为系统管理的销售方式：在每个地区，只建立一个独家的销售代理公司，并且借鉴土地招拍挂制度的方式方法，通过竞争选定……
正是在这次激烈的竞争中，陈俊杰抢抓机遇，找了一个强有力的代理人，靠着他的鬼点子多，馊主意多，蒙骗地通过了“东方煤业集团”董事会的认可，在他那个地区，建立了隶属于“东方煤业集团”的独家销售代理公司。在他苦心竭虑经营下，半年下来，这个销售代理公司，其经营规模和销售总额，一举跃居为“东方煤业”所有销售代理公司的龙头榜首，成为获得 “双标”的销售代理公司，不仅获得了东方总裁的多次首肯，并还亲自为其颁发过数额可观的特别奖励……
——而他陈俊杰，这个两度猎取过东方霞女身心财物的陈俊杰，则是迷藏于这家销售代理公司身后，真正的大老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在等待着时机进一步成熟，他相信他一定会与她这个当年的初恋，二度的情妇，再度“不期而遇”，再度邂逅，再次与她迸发激情的火花，再次创造单身女人最为极致的晕轮效应……
这一天，罕达汽发管委会来电话通知，召集二十多家矿业老总开会，研讨成立东方矿业销售联合体事宜。会议主要内容有三项：一个是讨论联合体章程，一个是制定销售奖惩条例，再一个就推选联合体主席……
会上，管委会刘主任做了主旨介绍：现有的罕达汽矿业，虽然是各自企业效益都不错，除“东方煤业”外，大多数都在生产原字号产品，且在对外销售渠道、方式和价格上，各自为政，单打独斗，没有统一的标准，没有形成统一的品牌，形成了自相残杀，自毁长城，因而相互影响，对外缺少竞争力，特别是在科技研发与创新方面，大多没有高端产品，这方面都应该向“东方煤业”学习。建立这样一个独立又协作的联合体的目的，就是要形成合力，集中优势，创造品牌，科技优先，低碳环保，产品升级，变绿变白，提升附加值，运用建设罕达汽矿业小特区的优惠政策，打造我省北部地区矿业的龙头联合集团……
会议开得很热烈，一言未发的东方霞女知道，可能她又要有新的事情要做了……
就在这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国庆打来的：昨天晚上，一个老媒矿人，突发脑出血，刚才去世了……
她在“东方矿业医院”开业时说过：对每位入院的老媒矿人，只要她在市里，只要她在矿里，她都要为他过生日，如果是百年之后，她都要为他送行……
——尽管会议没开完，她和会议主持人请了假，立刻驾车向市里疾驰而去……
作者简介 何峰，蒙古名：巴特尔，作者：真实姓名：何峰。蒙古族，高级教师，作家、诗人和文化学者。双本科毕业：大学汉语言文学、法律双本科毕业。曾任教师、主任、副校长、校长，机关办公室主任、秘书长、副主席、主席等职。中国北方作家协会老会员，曾兼职黑河市作协主要领导，当选过多次优秀老师、先进教育工作者，劳动模范与优秀政协委员。作者在自身工作之余，特别酷爱文学创作，在四十多年的创作中，先后发表和出版主要的作品有：上世纪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长篇小说《那片新生的土地》在《北疆》杂志连载；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长篇小说《荒野绿洲》在《兵团战士报》连载发表；九十年代到世纪末：长篇小说《知青轶事》，诗词合集《凝望与凝思》在文艺出版社出版。新世纪后，长篇推理小说《真实的传奇》，在《新世界》出版。中篇小说《当代侠女传奇》、《家里家外》、《自由职业者》、《海韵》四部中篇小说，先后在《世界新作家》、《都市作家》、《民族文学》、《骏马》发表。此外，还有诸多短篇小说、诗歌、散文、文学评论和文学理论等散作，见诸《北疆》、《兵团战士报》、《黑龙江作家》、《少数民族文学》、《文学评论》、《白桦森》、《北方文学》、《骏马》、《黑河日报》、《浙江民建》等刊物发表。音乐作品《黑河之歌》、《北海之㰤》《职业教育之歌》、《亲亲的北海》、《相亲相爱》和等作品先后发表于《黑河教育》、《黑河文艺》、《北海日报》、《诗刊》相关杂志和报刊发表。创作总量共计有三百五十万字左右。大的奖项为在2006年在《新世界》作家《首届优秀作品大赛评选》活动中，长篇小说《真实的传奇》获（长篇类）一等奖，其他各种省级及专业的评奖计有十几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