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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剪寒梅(1)

 阳光海情 2022-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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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男来说,媳妇这个词生就感。

约七岁的天,我的奶奶在堂屋的炉台上暖,看着父亲刚贴在正堂墙上月历的年画你娶她一样头发乌黑就行。原来那张年画里着的是剧《杜鹃山》里的湘,身着浅领褂戴着红袖箍,手握盒子枪,英姿焕发,着一头乌黑的短发

着年里的柯湘,奶的法,让我对妇向往了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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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去年庆节就张罗着给远在北京工作的女儿举行结婚式,因为弟出现交通意外而今年是须进行了,日子还国庆节。春节就在笔记本上复地改着婚礼的程序及宴请的店和客人,还促我记出以前随份子过喜酒的名单。

妇在娘家排行老大,下边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自然地从岳父母那里传承了意识和觉,行示范,一边能力,不论下地干农活还是学校书学习,弟妹妹都自觉服从着她。可能是老大的作用,帮岳父母下地干农活时间多些,耽搁了课,二妹和弟弟先于她考上了大学。等她去大学书时,他们俩参加工作了。

妇漂亮吗?她弟兄姊妹五个,说实话,个个拿得出手,得起观众,,弟弟帅气,基因来自岳母,岳母高高的个头,轻时标致,是美人,还当民办师,过媒人绍嫁给了当时当民办教师的岳父,不知为何,情感上她一直对岳父不是很意,能是媒人的讹传,家庭琐事争吵起来,争吵的声音句比一因此生了不得五个孩子面面相觑,多少影响到了他们。

我回家乡参加工作时媳妇还没毕业,一次在作所在的乡地大集上到了一张方圆的画,有了当年柯湘英姿飒爽的样子,瘦削润的脸上两只眼睛满铺着忧伤的美,一把吉他让她抱在穿了红色短袖衫前,节像极了我毫不豫地买了下来,把贴在宿舍的上以念,同事看了说,还真像啊不是她像成方圆而是成方圆像她。听了着,的骄傲,差点将淹没

妇的家是家乡远近名的“中华抗日第一村”子崖,是村自战的典范,民用大刀长矛土炮击日本鬼子的事迹被拍成了电影,几年在央视电影频道播出而名扬天下,说这个号还是毛主席在延安《解放日报》上撰给予的高度评价。岳父说过,的上一辈有弟兄四个,老大叫林庆成,天娶了两个媳妇,鬼子包围子时,他扛着土枪在东围墙架上一露头,中了村外鬼子狙击手子弹,刚好到了头颅两个年轻漂亮的媳瞬间成了。鬼子逃走后,沭水县政府在村后小岭上紫红的石头,立了座六角七级纪念自卫队员的名字里,林庆成然在列,前几年给予了英雄的名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岔河家里爷爷和大爷爷弟兄俩,结婚才两年,轮一起看围,武阳街的马子的亲叔岔河的人弄死的率众打岔河时,在围脚手架刚露头,了埋伏在西河芦苇荡里的马子枪弹而不治,奶和大奶奶着一个儿子和一个闺女,泪水过了一辈子。们弟兄俩有了庆成的幸运和遇,只是在村西南角松树林里垒起了两个土包此默默无闻没有人提起

爷爷,在子崖弟兄四个中排行老二,辈子就生了岳父一个儿子,和我父亲的身世几乎一样的,的爷也排行第二,一生只有我一个儿子。后来见到的媳妇的奶奶,岳父说不是他的亲,亲早就世了,她是他父后来又的,还是邻村刘家庄在青岛做生意的老板的女儿,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待人接物井有条,说话办事样样到位博得了家族的尊重。

因为岳父一支是单传,岳母过门后口气生了七个孩子,图壮大门庭。大儿子在我媳妇前边,都长到六,聪明伶俐,着当民办老师的会了很多字,会背人之性本善了,突然就患上了大脑炎,那个时候这个病难治,生看了都发慌,只能在拚力救治扼腕而去。女儿浓大眼,出生长时间就会笑,只因脐带没处理好,三个多月了起了疯气,在岳母的怀抱泪水里依依不地离开了这个她刚看见的人世。

媳妇的爷爷叫林庆美,岳母忆起来还愤愤地说点也不疼惜子,孙女也就是我的媳妇八九岁的时候,在堂饭桌子边玩,弄翻了喝茶的杯子,就不依不饶,让她跪,他烟袋子不停地她的膊和手掌,她哭喊着求饶也不停手,岳母从外边回来看到了,一把将那根烟子夺回来折成两段,并且力把他推个仰趴扎,他罢手。

奶因此成了寡妇,一心跟着父母过日子,是生活在两个天井里,岳父看她孤单,就让二妹去陪着一去,祖孙俩就得来,跟奶坐在天井木瓜树下的板凳上叽叽咕咕,奶偶尔笑得前仰后合。妹不仅觉和她通腿,一天三餐也在她那吃,奶奶经常做好饭,比如亲戚小鸡、肉包饺子、晚饭韭菜炒蛋,气从西边天井里飘东边天井里,媳妇曾说,她和弟弟妹妹馋得直流口水,想过去但岳父母不让,可能他们也知道,要是子都去了,那点饭不够吃的。

3

妇姊妹五个,最先考上学的是二妹,我毕业从延吉回到老家时,她就结在县工作多年,且有了一个女儿,对象是县委办公室的秘书长,悉他的人称他是县里”。我才慢慢体会到,这个连襟不仅是笔杆子,而且社交能力也很强,既能妙笔生,让领导直伸大拇指,又乡镇和县部委办局的把手得活络,把工作干得有声有色,得了方面的尊重,全县上下很有声望。

见到他们时,是媳妇陪着的。她有一年才毕业,放了暑假就一起回到了老家县城。奶那时住在二妹家,是邮电局宿舍楼一楼,还带一个院子,二妹在胡同口见到了妇和我,她里领着了几个弯才来到胡同的西头,开门时,看见奶奶和外甥女坐在井里像是等我和媳妇的到来。奶的头发已经灰白,穿着白色的短袖,很欢喜地让我和媳妇坐下外甥女大约两三岁的样子,鸟一地围大人转,见了我和媳,满眼都是鲜。

襟陪着县领导忙,没有见上。吃午饭后,我和妇就坐上县城通往板泉镇的客车,下客车又去二姐家借了自行车,带着媳妇路往北来到她的娘家渊子崖。时连接板泉和渊子崖的是一沙土路后来才知道叫莒阿路,还是省道。时的渊子崖村还是一片生态自然样子,公路两侧的杨树高高地遮出了墨色的阴凉,矮不一的土墙屋掩映在从胡同长出的绿树丛里,年喊杀鬼子的声浪和五子炮弹炸响随着硝烟早已远去,墙也不见了踪影。妇让我在着一座红石桥的拐上这结的土路,的南侧竟然是一条水潺潺的流,边生长叫不上名字的水草,阳光映照下透明澄澈,绿油油地铺展在眼前,我现在还记忆清晰。

父母家,让我眼前一亮的是天井中间的那一爿葡萄架,起我感觉得有好几棵葡萄成这么大的一片,犹如绿的华盖整个天井了丛生的阴凉,来岳母说,只有一棵,八年了,还是她从娘中王岭移栽过来的黑,发出来的条枝干犹如虬枝天井的上空遒劲着。绿的华盖下,有一眼压水井,应该是水位很浅,稍一用力压水井杆,有泉水汩汩流淌出来,接住泛着白浪水的些细碎的红石片,水花溅过后那颜色就更鲜艳,上面,凉爽禁不住心底。见到岳父母的媳妇年的小孩,情不自禁地让水花绽放在脚边,满脸的放松骄惯出来

萄架叶片间挂满了成串的果实,此时还没有成熟,泛着和叶片一样的盎然绿色。岳母说,等到天成熟了不光能让孩子们吃个足还趁板泉日子,绞下一些放在篮里卖了换些钱贴补家用,有一年让十五六岁的媳妇去位板泉老街西头的集挎的篮里不只是葡萄,还有一袋要卖,后一份葡萄卖了,家让去家里拿钱,那袋给旁边摊位的一个老太太看,那老太太脸的热情和堆话语,让媳妇相信了她了葡萄钱回来,看见了一只空篮,旁边的那个老太太也不了。

妇大哭着跑回了家,岳父说明了原委,邻叔听了媳妇对那个老太太象的描述很有说是谁,这个老太太就是甜心苦腰里别着剪子股整天坑蒙骗的人,近村里没有不知道的,着骑上自行车媳妇去了板泉西村个外号叫”的家里,叔见了大就问你娘呢,大说赶集去了还没回来。叔说都天晌西了没回来不可能吧,说着进了屋,在门后边找到了那袋豌豆,边还盖了一些稻草,大看了张口结,其实他娘早就回家了。

后来回想起来,岳父说媳妇掉进了大佐娘设的局里了那个买了后一葡萄让媳妇去拿钱的人,和大佐娘一伙的故意用这个法子把她支开,好让大佐娘把袋豌豆拿走。

到连襟在两天以后的中午,应该是约好的,我和父亲去渊子崖之前,在板泉村的二姐家还商带点么礼物好。襟一家和奶奶早就从县城车来到岳父母家里,跟父来增加了天井里的愉快气,真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感觉,似乎那华盖下的加熨贴了。连襟不愧是笔杆子,着金属边眼镜,话有板有眼,白白的脸盘告诉了我他在长时间地坐办公室。说起来还是我邻村河里的,话题随之就多了起来,加和谐,考上一届高中中专不易,来想考大学的,他父说,什么大专中专咱有块砖头抱着就踏实了

午饭在堂屋里的八仙桌上进行着,岳母奶奶有媳妇、二妹着炒出了一桌喷喷肴,在一连串的过去和现在的话题里,连襟有礼节地频频举杯,让我受到了感动他在服务县领导的过程中到了很多增长了才干,包括酒量和嘴健,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败下风自愧如了,在桌子肴的加持下,父亲都醉意连了,他还侃侃而

母的五个孩子,除了媳妇,早见到的该是弟弟。在县城见到二妹和奶奶之前,我和坐火车从延吉回家,午路过泰安,她说,你想想去泰山看看?山我早就听说过,只是从没谋面,就好奇地说,当然看啦。说那咱们下车,天去我佩服媳妇的敞亮干脆,怀疑她哪里来的底气出了车站在路上,她说,弟弟在这里变压器厂上班,妹在山大读。我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噢,原来如此呀。那晚住在弟弟的宿舍里,她去了四妹那里住下了。

饭的时候,弟弟很有礼貌地领我去变压器厂附近的餐约上了同宿舍的个同事起陪同,菜一汤,喝了啤酒,我喝了不少,他和同事却正在兴头上,着一些关于泰的新闻轶事,那可能还没有识到我是他的大姐夫,只认为是姐的乡或礼道就可以了。二天恰巧是星期天,弟弟相机招呼我,一早就来到山农大门口跟媳妇和四妹汇合,兴勃勃地往泰山出发。路上有说有笑,很快就过了岱庙,迹斑斑风化光滑的台阶,沿着帝王封禅的宝足迹,来到了中天门,看见了慢八盘和紧十八

紧十八个台阶,妇像是力气耗得差不多,着冲在前边阶上的弟弟和满脸的苍白,上似乎灌了铅,步也迈不动了,但见身边陪伴的我,像是天外来了力气,起台阶来健步飞快来,来我想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上紧十八盘的最后一个台阶,站在街上了,往上看就是玉顶。让弟弟下台阶我和她照合影弟弟像还没回过神来,拿机的手迟疑了一下

妇身旁的四妹看了出走下台阶拿过相机弥补了弟弟的,可和我的关系告诉了抑或妹聪明敏反应快捷。那张照片四妹作品,妇穿着藕荷方格的短袖衫邮电装的短裙紧站在我的身边笑着视前方阳光下的山峦台阶和上蠕动的游露着对新生活向往的爱意,后边是天街下游人如梭的背景。张照片至今还留在我的像册里,然颜色有些变化,但媳妇和我的神情依然如初。

妹是最后一个考上学的,收到录取通知书时,岳父泪水在眶里打转,嘴角也跟着颤抖,可能这些年来供儿女上学的下子涌上头,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他看着媳我说了让他心地畅快的一句话五个子总算都考上了。那时我已在乡政府上班,里的农民通讯员韩金福得到这一信息,认为是一条绝好的新闻,肯定能上头条,于是第一时间就让我陪着来到渊子崖家里,岳父下地干活去了,岳母接受了采访记住了的一句话:真是头拱地也得供应子上学,哪个留里能行啊。

我对岳母的这句话理解是,孩子个个用着劲学习课,上学的就吃国库地位受尊重,考不上就得打庄户,面朝背朝天没有地位还低三下四。考大学的路上,哪个孩子也不能落下落下了的,岳父母也过意不去对不起他。成了通讯员主题,首先在县广播站以讯的形式播送先后刊发在《莒南报》和《临沂大众》重要位置,息传遍了莒南县以至临沂地区角角落落,多人都知道抗日模村”渊子崖一家五个孩子全成了大学生。

里人羡慕岳父母家荣光,认为岳父母享受了祖上的光环才有了子们的出息,于祖上的坟墓成了他们趋之若鹜的地方。为了孩子能考上大学有个好前程,他们把自己的祖坟从很远的方纷纷迁到了子东北角的一块麦田里,使用自家的一级地来置换这个沙土岭子,要沾父母家祖上的荣光。岳父可能受这方面的影响,为了孩子们工作加平安顺利,一年清明节他上一辈弟兄四个坟墓前全上了红色的碑,就村后那座六角七级抗日纪念塔的石材一样

碑前我和媳回到渊子崖,帮岳父里忙外,整理碑文。红石碑仅把儿子子的名字刻上,而且将女儿女婿外孙的名字也刻上了。岳父坚持的做法刻碑文的石匠大不理解,可是得到了村里想祖上光人家的纷纷效仿,以期能收到父母家人现在作生活的效果,于岳父母祖上的那块墓地里已碑石林立,浪阵阵,掩映在麦田包围松树里,俨然漂泊在田野雾霭中的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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