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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晓南 假如我有个小院，我会起一架丝瓜。 肥阔的叶子会在架上翻涌，筛漏了阳光，架下有斑驳的下午。郁郁青青，那是可以咀嚼的风。黄灿灿的花在阳光里通彻透明，日子是那么的水嫩，她的炽烈念头盖过了阳光。人间的岁月，好像都是她的，她就那么绽放着，从人们的眼前走过。道可道，也只是为花的一种铺垫；非常道，也都是根茎的梦。立在花架下真实的幻影里，我等，等那丝瓜像一柄柄翡翠的绿如意悬在头上架下，我会问，假如你来了会怎么样？ 我希望我有个下午，就沉醉在花架下。 在花架下当拒绝孔子的煞有其事，只延揽绝世而通达之人。对骑着青牛西去的老子，在花架下，再送他一程。在那个下午，不要和一个俗客谈五千言，沉默是最好的茶，里面有泡了再泡的我的人生，无味而清澈。在无味的下午里，只读别人的春秋。帘外山水无名氏，架下风月有心人。在花架下脱俗，在花架下痴绝。 我还想在那个花架下，有一场下午酒。 人生一定要有一场别开生面的酒。不在鸿门帐里，没有巴山夜雨，也不是你的曲水流觞，而是在这平凡的花架下，来一场下午酒。我已散漫希望你就是散漫之客；我已白头希望你就是白头知己，让我们一起在花架下喝下一个漫长的下午。我会为你倒一杯陈年的泡酒，江南的杨梅或者窨制的橄榄，一起回味已远去的季节。在那个豁达的下午里，你不欠春风也不欠白云，也不会感伤对不起此生的自己。只是把酒一点一点地咽下，然后一点一点地醉了。 我还想把一个冥想的夜晚，就埋在花架下。 一生心事花不知。我希望在那个花架下，有一个没有灯火的夜晚。胸中没有俗事，肩上满天的繁星。心头吟诵明月之章，耳边闻深巷故老传言。我只在这个夜的花架下冥想。想象我走过你的窗下时，栀子花开了，芬芳漫过了古巷，飘向世外。想象我抵达了那个古老的村落，你还是那个未起兵的浪子，想跟我讨杯酒喝。想象在异世里相逢的老友，聊一聊写在俗世里的文字。还会走进那个遥远的下午，与老父相互无言相对饮茶。但更多的时候，我常常惊慌于自己的污行与恶念，还有对老实人的尖酸刻薄；我常常失态于自己的无知与短视，蝇营狗苟于蝇头小利。所以我会想，就把这一切理下吧，连同这个夜晚一起就葬在这花架下。 我想，假如假如，假如的话我会在院子里起一架丝瓜。 作者简介： 文王之后。爱读书，尤爱两司马。爱写字，多结交于王谢子弟，韵格崇尚魏晋之风。行文多不羁之词，不媚时俗。 责任编辑：煜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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