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坐在礼堂的观众席上，迷茫地看着舞台上摆满了的各式各样的民族乐器，还是没有从疑惑中回过神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本来我应该在家里度过我的这一天的：刷一刷各科的题，从各种刁钻的疑问和红色的对勾中获得毫无价值的成就感。可稀里糊涂我就应了朋友不好拒绝的邀请，来到了这里听一场丝毫不感兴趣的民乐演奏会。“简直是浪费生命”我在心中偷偷翻了个白眼，但只得硬生生坐着不动，等待着音乐会的开场。 数十位身着民族服饰的乐手在柔和的灯光下缓步入场，我本认为我会在接下来的几小时看着他们的脸逐渐稀奇，然后酣然入梦，直到我的目光被一位身着中国红旗袍的女演奏家吸引住了。她乌黑的头发高高挽起来，神情平静，嘴角总是噙着微笑，举止端庄大气。我注视着她在唯一的古筝前坐定，突然升起了好奇心，想要听一听。这时，观众席的灯光关闭，展演开始。 一切寂静，万籁无声，她将手臂忽地抬起，又轻缓落下，摇出一阵悠扬的叹息。于是所有乐器跟着一起动了。琵琶珠落玉盘，二胡悠扬起伏，竹笛灵动宛转，古笙低沉踏步……鼓锣穿插，震撼心灵。原本如镜般平静的空气立即热闹起来，我原本木然的心也被搅动起来。那飞扬的乐音彼此交织、连绵、旋转，织就一张大网，转成一个涡旋，将所有人的心都吸引去，随后一闪，进入属于它的世界。 其余的乐器合奏声渐弱，古筝特有的古韵蔓延，我似乎嗅到了丝丝缕缕檀香，静谧安然。渐渐地，琶音连续勾指间，勾勒出别有一番画卷。见藜苗连片，红彤彤的高粱穗直至天边，风过起浪，簌簌声连绵不断，没有人知道这片土地原来的名字和故事。除了远处摇晃走来的老人，他不知是醉汉，还是流浪者，看不出是当朝大夫。他昂首，他长歌，他叹息。那单独的按音忽然一转，逐渐的淋漓泼洒。我不知不觉间挺直了腰背，前倾细听。“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孤独，无奈，悲愤，不平。那声音穿透古今，至幽州台，昔燕王礼贤下士，今时空旷远无边，陈子昂望断无觅处，在天地间独徘徊。又见二十四桥，春风拂过，荠麦青青，徒增凄凉，姜夔也成为了那场战争似乎唯一名记者……所有的飘散的青翠都渐渐收归一处，那跨越千年的真情也化为一句：“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我的内心也给突然随着锣鼓声震撼，似乎那一个个音符，并非我听到的，而是我的筋脉中流淌着的，本就是与其同源。 我战栗了，正襟危坐，感受着这份我与音乐、诗词间的共鸣，我见她素手轻操弦，杏花微雨江南，我便成了游子入小桥流水人家；她双手快速勾抹，征蓬出汉塞，我见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流畅的花指，是清泉石上流；回环的按弦，是只缘身在此山中…… 一抹红衣，乐声激扬，她用灵巧双手歌就婉转、悠扬，奏出了诗词的生命，奏出了生命的诗意。掌声雷动，我不自觉地参与，才恍然一曲已终了。回味着绕梁的余音，我忽然发现，在前行的路上除了垂头看脚下，更可以仰头望远方的天，纵使晨光熹微，也有其渐明的诗意美。我拥有着诗一样的民族的血脉，拥有着诗一样的生命，何不用心感受诗意、活出诗意呢？走出礼堂，我忽然觉得我可以不回家，到附近的图书馆，捧一本诗集享受今天剩下的时光，感受生命中的诗音。 欣欣 2022年4月10日
作者简介：王欣欣，2007年11月生，八年级美丽女生，《小小少年说》周四专栏小作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