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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封控期间一位志愿者的自述， 或许也道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文字有些长， 但希望大家可以看完， 体会一下， “志愿者”这三个字， 承载着怎样的重量！ 我是上海封控期间的志愿者之一。 说来惭愧，我做志愿者的初心并不伟大。 封控期间我在家憋得慌，想活动一下身体，放放风。想着我年轻力壮，核酸阴性，也许能为小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没想太多，说干就干。 因为这么一个冲动的想法，却体会到了很多，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的事。 居委会现状 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日常的生活中，只有睡觉的时间回小区。从门口到家里，一条线。不会知道小区里有几栋楼，没事不找居委，邻居见面不相识。 封控刚开始，发生紧急的情况，我却找不到居委会，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很生气，气他们不作为。 后来我才知道，以我们小区为例：我们小区一共有22栋楼，一栋35层，一层4户，按平均一家3口来算，人数9000 。 而我们居委会只有7个人。 上要服从上级的指令，下要面对铺天盖地居民的需求。9000对7，即使心有余，也力不足。 外加防护服没有口袋，带着手机影响工作，于是电话找不到人也是常态。 人手不足，资源有限是大问题。 于是我更想投入做志愿者了，还能尽一份自己力量。  防护服是枷锁 一开始穿上防护服我挺兴奋的，但是穿久了才知道这件荣耀的白衣，其实也是身体的枷锁。 上周气温升高至33度，防护服不透气，身体闷在里面，没走几步路就开始出汗。光是戴口罩就够不舒服的了，现在还要多盖上一层面罩，一件不透气的大衣，呼吸很局促。 衣服不方便脱，上洗手间难。 很矛盾的，天气热，出汗多，需要多喝水，但大家都不敢多喝水。有志愿者那几天中暑了。 我是连干蒸也很少出汗的体质，那几天我流了很多汗，身上闷出的体臭，是平常让我反胃的味道。 居民6点做核酸，而医务人员和志愿者要更早到位。 不止闷热，还要一直重复对话。医务人员不停地给居民做核酸。面对别人的不耐烦，还要忍住，面对谩骂和指责，要压住怒火，耐心回答。如此一遍又一遍。 有人看我装备一身白衣，喊我大白，问我核酸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心里受不住。医务人员是“大白”，我刚做志愿者也是“大白”，和他们用一个名字，我真担不起。连忙解释“我是志愿者，不是医务人员”。 我才知道，不是所有穿白衣的人都能统称为大白。  运送物资 居委会配套设施非常不足，我们送货几乎什么工具都用上了，向居民借来了购物推车、板车、电动车，还找了小区的清洁工人借来了大型电动运输车。 这是最好用的，一次可以拉走一大半的物资，但是却会因为花了太多时间，耽误清洁工工作。（抱歉抱歉）  开始几天我给居民送的东西都比较刚需，20公斤大米、10斤菜、10斤肉、成箱的牛奶……虽然很重，但我作为志愿者能帮他们解决燃眉之急，内心很满足。 作为很喜欢吃美食的人来说，随着我囤的美食一点点吃完，我的灵魂也随之枯竭。 我特别想吃零食，想喝酒……但眼前物资只够我生存，不能让我体面地活着。 之前看到有人说只能团生活必需品，其余的禁止团购。还没做志愿者时，我会觉得很莫名其妙，用一张表情包代表心情就是：  但是当我做志愿者之后，看到小区里没完没了的团成箱的零食、饮料、啤酒、西瓜、红酒……又要由我们把食物一件件送到楼下。 我才知道，大家的精神自由，是要志愿者无偿地付出体力和辛苦换来的。  团购的量都是很大的，团长连成团都很辛苦。更何况让志愿者挨家挨户地送呢，这不是一个人的量，而是几十，几百人的量。志愿者送一趟下来就够累的了，加上天气炎热，真的不容易。 现在，我也想说，非必需品只买一点就好了。毕竟在家，只吃没地方活动，很容易胖的，解封后还是要出门见人的。  人性的黑暗 我也看到了人性黑暗的一面，志愿者没有及时把东西送到，居民冲出家门和志愿者吵架。 志愿者说你怎么不体谅我们很辛苦，而居民的回应让我不敢相信是从人类嘴里说出来的。 “谁让你是志愿者啊？志愿者就该辛苦啊。不辛苦做什么志愿者？” 我的耳朵嗡的一声，明明是铿锵有力的声音，却让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有志愿者不小心摔破了居民的汽水，他让志愿者赔钱。志愿者付完钱，嘴上骂骂咧咧和我说以后不送了，可是话刚说完他又转头给其他居民送物资了。 看到居民在小区散步，有志愿者劝居民足不出户，却被大骂，关你*事…… 人性的光明 但更多的是看到人性温暖的一面，有居民担心志愿者的健康，主动发起募捐给志愿者买防护服。 给志愿者准备充电宝、酸奶、面包，团购的时候为志愿者多买一份物资（我没有收）。 以及上海下暴雨的那一天，我才知道，虽然防护服不透气，但是它也不防水。 暴雨之下，我全身都湿了，冷得发抖。邻居阿姨看到我很着急，用很生气的语气对我喊，“你明天别送了”。 她也不知道能帮我什么，就是替我着急。给我拿毛巾擦，我问“她你不害怕我吗？我一直在外面”。她退了一步说“是挺怕的”。但又走上来帮我擦身上的水。 明明才刚打过招呼，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两个人，却这么为别人担心。 原来人可以这么善。 帮助老人 有一天，有一位老奶奶畏畏缩缩地靠近我，说她想买东西买不到，她不会团购。胃不舒服想吃面条，我说我有给你。 我把面送给她，她拿着钞票和我说我有钱啊。（我好久没看到现金了。）  她要给我50元。我们推来让去。她说你不收我以后不敢麻烦你啊，硬给了我十块钱。 她告诉我家里只有她和她先生，我把电话留给她，希望她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 她看起来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焦虑了， 我才知道原来帮助别人这么开心。 帮助居民解决生活烦恼 有一个居民说孩子没有小孩的奶粉了，很着急。我们帮忙把求助信息发到各个楼道的群里，有邻居说家里正好有多的，直接给了，不肯收钱。 有邻居家里的锅坏了、有人米吃完了、姨妈巾用完了、纸巾用完了、烟瘾百爪挠心，我们能帮尽量帮忙，但志愿者不是超人，也有一些实在无力帮不上忙的。只能尽力做能做的事情。 可爱的“同僚” 我问一个志愿者，你为什么做志愿者？ 她说就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小时候在弄堂里都受到阿姨叔叔们的关照，家长没有煮饭的话，就会被邻居阿姨喊到家里吃饭。那时候大家都很好的。 他们是看着我长大的，现在他们老了，我也想帮助他们。 我问她你怕感染吗？她说做好防护，不接触高危人群，就不会有事的。她说既然做了，就不想那么多，畏畏缩缩干嘛呢？ 他们看起来都“不聪明”的样子，不懂得权衡自己的投入产出比，不会计算付出的时间、精力、代价、健康的风险。但是他们很勇敢，善良。 志愿：是有志，情愿，而不是义务。 大家只是想着做一点是一点，既然做了，就做好。 现在这段时间，很多人都处在焦虑、情绪一触即发，处于奔溃边缘。 希望大家多点耐心、善意。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的楼道也因为有阳性封楼了，不能做志愿者，因为生活所需，被志愿者服务着。  我希望能早日解封，志愿者们脱下防护服，我想看看拥有美丽的心灵的外表是什么样子。 在这段志愿者时间里，与其说帮助别人，不如说也是一种自救。 在至暗的时间里，找到光明和温暖，治愈自己。 我想感谢这些默默付出的志愿者和用善意待人的同胞，没有让我的心支离破碎。 谢谢，辛苦了。
本期编辑：孔孝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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