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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复:回忆景孤血先生

 cxag 2022-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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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孤血先生

景孤血先生,原名增元,字叔伟,满族正黄旗籍,系出瓜尔佳氏。1910年生于北京。父亲景仲三早年曾往异国谋生,当过华工。因家境贫寒,在景孤血先生幼时举家由西直门城里迁居西郊海淀;9岁时丧母,父子二人相依为命。景先生后来更名“孤血”,这两字概括了他自已凄苦的经历和身世。后来父亲续弦侗氏夫人,继母对他很疼爱,景先生也孝敬继母如生母一般。景先生7岁起拜海淀名儒马述古为师,学习诗文。他聪颖好学,记忆力惊人,读书几乎过目不忘,诗文下笔成章;15岁时能背诵《诗经》中的许多篇章。因其接受能力远高于一般少年,深得海淀文坛名宿庆博如先生的器重,通过向庆先生诗词往还请益,被庆先生誉为“海淀三杰”之一(“三杰”之龙首张艳藜、龙腹景孤血、龙尾张慕雨)。后来又拜清末民初文豪樊樊山先生为师,向樊山老人学习诗词。景先生笔名“拜樊室主”即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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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孤血《立言画刊》剧评

景先生17岁就担起家庭生活的重担,卖文□口,以其杰出的文采,向各报刊投稿。当时由郊区寄往城里的信件邮费较贵,为节省几个邮资,年轻的景先生常常由海淀步行到西直门外高梁桥,将稿件投入这里的邮简,再步行返回海淀。由于他的文章才华出众、立意深刻、见解独到,年纪轻轻便知名于新闻界。《京报》主笔邵飘萍先生被害后,邵夫人重组《京报》馆时,因赏识景先生的文才,聘其担任《京报》编辑,这是景先生投身新闻评论界的开始。21岁时,景先生为唐伯弢编著的《富连成三十年史》一书撰写序言,充分显示了他在戏曲评论方面的才华,深得读者赞誉。此后各报刊陆续为他开辟戏曲评论的专栏,《北平新报》聘他为特邀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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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偶虹(右)与吴幻荪(中)、景孤血(左)合演《取洛阳》

景孤老的戏曲评论与当时消闲文人的捧角文章不可同日而语,其特点有二:第一是具有高度的学术性。用字冷僻、用典精到固然是景孤老剧评的特色,而考据之深,征引之博,更足以使其剧评文章纳入学术之林。40年代初《立言画刊》辟有“孤血谈剧”栏目,在一篇《记开明之两出半》的剧评里,谈到《乌盆记》贾多才演张别古。他不是泛泛而评,而是对照自存的古弋腔旧钞本《乌盆告状》、《包公罢职》等,阐述了全剧哪些地方尚符合古训,如出场干念牌子;又如,乌盆入库后还需上钟馗等情节,这篇剧评具有相当高的史料价值。在《由<搜山打车>说到《千忠戮》)一文中,景孤老评论了濒于衰绝的昆弋班的老伶工刘庆云、魏庆林之特点,而且将该戏昆弋派与京朝派演出特点相对比,这在当时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说清楚,于今更称绝笔。第二是他的评论具有深刻性和尖锐性,不趋时、媚俗、捧场颂扬,故人们每以“刻薄”二字讥景孤老之剧评文章。1943年余叔岩逝世,他在《游艺画刊》“剧坛杂述”栏目内发表《□□□余叔岩》一文,其中云:

余叔岩逝世,各剧评人一致哀悼,了无异言,几如叹凤伤麟,窃以为过矣。

昔者言菊朋先生逝世,吾为文以评之,而京中一部票界须生友好以为过苛。其实“盖棺论定”之文可以不为,而不可以舍却正义,人为动物,有流诵性。生前演剧,如果评之过严,安知后来无改过之一日?是以不能绝其自新之路。逝者则而已于斯,如果专尚感情可不必评,评则须与其人皆致千古。吾岂不知言三爷之为老辈,然而其唱终有不能默尔者,此共意,岂一部票界须生所能知哉?

这是由余叔岩逝世引出言菊朋逝世时的一段文字公案。景孤老对言派唱念分析精到入微,这有60年代初他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讲介绍言派特点的讲座录音可证。但景孤老坚持对尚活跃于舞台的演员,评论不可过严,以期其艺术的进步,而对于去世的艺术家,评论必须恰如其分,还历史以本来面目,只有敢讲实话和真话的评论,才可能和已故的艺术家同样流芳百世;而文过饰非、揄扬过甚的文字宁可不作。这就是耿直的评论家的骨气,景孤老半个世纪前的这些见解,拿到今天不也同样掷地有声么!

景孤血谈言派唱腔

景孤老不仅精于剧评,也时常现身红氍毹,彩串戏曲。他因身材胖,专工丑行,对丑行艺术有较深的造诣。撰述名丑萧长华艺术特点的长篇文章(今佚)。他有一个愿望,就是拍摄100出丑戏目的照片,名曰《百丑图》,想为后人留一份珍贵的资料。他与张慕雨等几位合作拍了数十张后,因故中辍,所拍照片也遭零落散失。

《文史资料选编》第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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