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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 蓉 镇 文/松 柏 现称湘西芙蓉镇，位于湘、粤、桂三省交界的酉水河北岸，距永顺县城51公里。春秋战国时代这里即形成集市，公元前202-589年，西汉设置酉阳县，这里即为酉阳县治。五代十国时改酉阳县为溪州，公元910年，楚国王马殷以彭瑊为溪州刺史（子孙世袭溪），酉阳县治便改为溪州州治(691-1135)。公元1135年，第十一任溪州刺史彭福石迁州城于灵溪河畔，溪州遂作为后世湘西土司王朝的旧府，遂得名王邨。历史上的王邨，先后为县治、州治长达1235年，一直是政治、军事、经济、文化重镇，它与龙山里耶古城、泸溪浦市镇、花垣茶峒并称湘西四大名镇。 史书记载王邨“位酉水北面，是酉水的重要码头，通川黔、达鄂泸，舟楫之便，得天独厚”。从酉水码头沿石阶而上，迎面矗立着一高大的门楼，门楼檐下挂一木匾,上书:“芙蓉镇”，落款：谢晋。石砌的拱门洞上嵌有一块石匾，上篆刻阴文“王邨”二字。一门两名，缘由是1980年代初电影《芙蓉镇》在这里拍摄后，民间便把王邨叫做芙蓉镇，“镇”自然比“邨”（村）叫起响亮。
芙蓉镇红遍大江南北后，作为兴新的旅游景点，一个更加响亮的广告词吸引着人们的眼球：挂在瀑布上的千年古镇——芙蓉镇欢迎您。
自汉初在这里设酉阳县衙以来，已经有2000多年历史，这里曾是湘西土司王的王城。唐朝末年，彭士愁与马希范为父辈连姻并结盟的堂表兄弟， 马希范即位楚王后常对溪州等地征收苛捐杂税，引起彭士愁的不满。公元939年9月，彭士愁与马希范间爆发了著名的“溪州之战”。彭士愁兵败，派其次子率诸蛮酋长携溪州印信、地图，向楚国请降，双方盟誓议和，并立下了刻有和约的著名“溪州铜柱”。根据和约，彭士愁与楚国划江而治，酉水之南归楚国，酉水之北归彭士愁。和约还规定:楚国军民不能随意进入溪州;彭士愁属下的部落酋长如有冒犯楚国的，只能由彭士愁科惩，楚国不能发军讨伐;楚国不能在彭士愁的辖区内征兵;彭士愁的辖区的官吏由彭士愁任免等等。“溪州之战”后，彭士愁继续统辖湘西20州，成为第一代土司王，奠定了八百年土司王国。 “溪州之战”的历史意义在于，在封建的十国时期，楚国与湘西的土司王国就开创了中国古代民族地区自治与“一国两制”的先河，建立了领先世界上千年的“领事裁判权”。
马彭饮血盟誓 历代土司王都利用溪州与外界交通不便而隔绝的环境厉兵秣马，励精图治。第27任土司王彭翼南，1554年曾奉旨与祖父统土军入江浙抗击倭寇，誉“东南战功第一”。清初土军参与平叛三藩，为中央王朝经略西南，维系土、汉民族关系立下功劳。
王邨，被历代土司王视为贸易集散中心，通过酉水它与湘川两地相连接，将山里的木材，土特产桐油、茶油、牛皮、麝香、药材、土家织锦等运往湘川，换回布匹、食盐、棉花及其它生活生产物资，故王邨自古享有“楚蜀通津”美誉。借舟楫之便，唐伯虎曾云游到此，故在瀑布处的崖壁上题书“楚蜀通津”四字。
唐寅题词 网络照片 1919年，沈从文亦途径王邨，由酉水码头登岸，留下赞叹：“白河（酉水）中山水木石最美丽清奇的码头，应数王邨”“水深而清，鱼大如人”。由码头穿过城楼拱门洞，沿石阶绵亘而上即为用青石板铺就的被当地人称为的五里长街。长街顺山势而延伸，错落有致的青瓦木房鳞次栉比，街两傍的土家民风板门店铺淳朴迷人。沈从文描述为“傍山作屋，重重叠叠，如堆蒸糕，入目景象清而壮”。在街巷里，你可随手拈来被悠长岁月遗落的碎片：手摇脚踏的棉花机、人工木榨油机、阉猪鸣号的羊角、婚嫁的雕花牙床……以及欣赏到土家姑娘的巧手执着梭子在古老织锦机上飞舞的潇洒。
雕花牙床
榨油作坊（2016年） 当然最让人向往的是飘着“观瀑布吊脚楼”幌子的土家餐馆，这些土家吊脚楼餐馆占据着观赏猛洞河瀑布的最佳位置。在餐馆的小窗旁边喝土酒边赏瀑布，远望猛洞河两岸的土家房舍，眼前是美哉乐土，心里是滋滋乐融，故王邨又被冠以“小南京”桂冠。
猛洞河瀑布 一座横跨街道的贞洁牌坊旁，一块齐房檐高的硕大招牌别样醒目：“芙蓉镇 113號 正宗 刘晓庆米豆腐店 电影《芙蓉镇》刘晓庆饰胡玉音 姜文饰秦书田”，这部叫《芙蓉镇》的影片其故事情节就是从这街边小店展开。影片无意识地为王邨在中国城乡打广告，到王邨去旅游的热潮骤然随之兴起。2016年仲秋，笔者初次来到芙蓉镇，这里被一个名为“湖南山水芙蓉镇旅游产业发展有限公司”刚宣布开发不久，但还没有大的动作，镇里仍保持着千百年遗传下来的风貌，世居的本地人，布满长街的店铺客栈，打着“刘晓庆米豆腐店”招牌的食店比比皆是，王邨仍然是这里土家人的生活中心。几年后重返芙蓉镇，原王邨街里的世居已搬离，代之以琳琅满目的商铺和装饰上档次的饭铺，土著的土家人换成了老板和丘二。街上能挂“刘晓庆米豆腐店”招牌的仅此一家，至于是否“正宗”与谁比较，实在茫然。
正宗刘晓庆米豆腐店 1980年代初在王邨拍摄的“伤痕”影片《芙蓉镇》，讲述的是那段混沌岁月发生在一个小镇的故事： 1963年，一位人称“芙蓉姐”的漂亮女人胡玉音，与丈夫桂桂经营的米豆腐（川东称米凉粉）摊子，凭着热情周到的服务，成为小镇上最热闹的小食店, 胡玉音也由“芙蓉姐”升级到“豆腐西施”。不久，一场席卷城乡的“四清运动”在全国展开，心怀不轨的原国营饮食店经理、现县商业局科长与当地痞子联手，趁机将胡玉音身份定性为“富农婆”。
影片中“秦癫子”敲锣的街角 大概是先有文学作品中的“芙蓉姐”，后才有片名《芙蓉镇》吧，当导演谢晋选中王邨为影片的拍摄基地并成功上映《芙蓉镇》后，这个藏在湘西大山深处的古村落先被电影人文化，后被旅游人美化。电影《芙蓉镇》1986年在全国成功上映，影片中的人事凄凉，现实中的王邨则热闹非凡。“芙蓉镇”将王邨的古朴呈现在人们眼前，这个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古镇名，就因为一部名为《芙蓉镇》的影片，则将王邨本名逐渐在世人记忆里淡化，使中国旅游图册上多出一个叫“芙蓉镇”的新名。此后被旅游人美化了的王邨，呈现出瑶池般的梦幻，其魅力、其幻境、其情绵、其诗意，其幽深令人神往，成为游人去湘西寻古访幽之地。 摆手舞是土家族人对生活的表达，摆手堂则是土家族人用来表达生活的场所，它除却用作跳摆手舞外，还是土家人议论民族大事的市民广场。古老的摆手堂及其左侧的城墙垛、箭塔的被商品化，对旅游而言故然它是美好的，对历史而言，它就残酷了。
新建的摆手堂（2022年） 在朱熹题名的西汉古井旁，洗衣淘菜的婆媳们在辛勤地劳作，池边的孩童在嬉剧捉鱼玩，这难得的画面已是遥远的过去。在古井右侧有数十级坡道通向井后不远的街边，那就是当年豆腐西施创业的113号门店。
西汉古井（2016年） 而今高速公路和高速铁路的开通，给芙蓉镇带来蜂拥的游客。不料连续三个年头势必“清零”的瘟疫，使五里长街巷空人稀，昔日一碗难求的“刘晓庆豆腐”，而今也门可罗雀。巷空露真容，这倒使摄影人省去了取景画面繁杂的烦恼。
挂在瀑布上的芙蓉镇
土 王 桥
猛 洞 河 有人说人生就像匆匆的过客，走着走着不知谁的身影就消失了。然而消失并不就是忘记，只是有人记下了对己有图的人和事，无图的也就让它湮灭了。来古镇的游客以能吃上一碗西施米豆腐而沾沾自喜，但镇上人不会告诉你，曾有一个叫海子的文化人，也在石板街经营过一家酒吧。 注 未署名照片由作者拍摄,照片作者提供。 2022年4月6日南坪 花园村  本名何清福，网名，松柏，1949年出生，重庆市人。文革爆发时为重庆市第四十三中初中毕业生，共青团支部书记。文革中参加造反，属反到底派。后下乡当知青，1972年“顶替”退休的父亲到长江电工厂当工人。1973年推荐到重庆大学成为“工农兵学员”，毕业后回厂技术科任职，后为高级工程师、中国机械工程学会热处理分会第三届感应热处理技术委员会委员。1982年获国家发明四等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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