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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 继续做梦。 今天请到的嘉宾，依然是秦汉时期天下第一谋士，张良先生。 我说：“张良先生，我刚发现，唐宋八大家里竟然有王安石。” 张良说：“这个不足为奇，王安石是名副其实的大文豪，你小时候没学过他那句“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吗？” 我说：“我小学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印象中学过，不过忘记作者是谁了。” 张良说：“其实他还有句更霸气的：“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我说：“这句我熟悉，前几年连战来访大陆，当家的曾经引用过这句诗。” 张良说：“王安石的文学造诣没得说。连他的死对头司马光在评价他时，都要对其“道德”、“文章”进行单项肯定，至于政治方面，则呵呵。王安石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人，“宰相肚里能撑船”说的就是他，他还被列宁誉为“十一世纪中国最伟大的改革家”。” 我问：“看来王安石的影响已经成了历史抹不去的记忆，那宋神宗之后，有没有支持王安石新法的皇帝？” 张良说：“北宋时期，垂帘听政也很普遍。宋神宗之后，凡是太后说了算的时期，基本都支持旧党，等太后死后，皇帝独掌大权呢，则多支持新党。整个北宋后期，保守派与改革派一直都在左右互搏，你锁我的喉，我踢你的裆。” 我问：“看来内部的矛盾冲突也容易改写历史，我想了解一下《清明上河图》是描绘的宋朝哪个阶段？” 张良说：“宋徽宗在位时，市井老百姓生活欣欣繁荣时期。” 我说：“是那个写瘦金体的徽宗吗？” 张良说：“对的，他是以宋哲宗弟弟的身份继位北宋政府的。” 我问：“那宋哲宗没有儿子吗？” 张良说：“宋朝皇帝里，三分之一没有儿子。” 我说：“那宋朝赵氏家族的基因延续不稳，影响政权的稳定啊！我想知道《清明上河图》的作者是谁，感觉很神秘。” 张良说：“一点不神秘，作者是张择端，属于宋朝国家队成员。宋徽宗本身就非常喜欢画画，组建了翰林书画院，即当时的宫廷画院，当时画家是有编制和级别的，是中国历史上画家的黄金时代。” 我说：“貌似宋徽宗本人的艺术成就也很高。” 张良说：“非常高，他当皇帝就是个历史的误会。他的确不适合当皇帝，也没兴趣当皇帝，他爱艺术，爱美人，唯独不爱政治。” 我说：“他也算个奇葩才人！” 张良说：“可以这么说，宋徽宗相当奇葩，后宫佳丽三千，他还动不动往妓院跑。” 我说：“这个我了解过，宋徽宗最爱名妓李师师。据说为了方便私会，宋徽宗甚至从皇宫修了一条地下通道，直通李师师所在的青楼住处。” 张良说：“那不至于这么荒谬！” 我说：“当时宋徽宗不理朝政，又是如何让宋朝经济达到巅峰的呢？” 张良说：“他有王安石的新法啊，新法的核心就是帮国家搞钱。宋徽宗启用了蔡京，蔡京继续推行新法，不过是杀鸡取卵版的，国是富了，民却穷了。手里钱多了，宋徽宗没有安心发展生产，巩固国防，反而开始了奢靡之风大肆修造庙宇、宫殿。比如他还亲自设计了一座能与圆明园相媲美的皇家园林，艮岳，也叫万岁山，在全国范围内搜刮奇花异石，用船只运回京城。运输船队每十船编为一纲，从江南到开封，络绎不绝，称为“花石纲”。“花石纲”严重劳民伤财，地方贪官又趁机盘剥，各地农民起义不断。” 我说：“我开始对上号了，宋江要出现了吧！” 张良说：“宋江一行是今天最有名的，毕竟有小说《水浒传》加持，实际上，当时规模最大的起义军是方腊。” 我说：“是被鲁智深生擒的那个嘛！” 张良说：“小说中是。但历史上的方腊是被朝廷大将韩世忠所擒。鲁智深这个人物形象是集合了郭威+韩世忠两人事迹的再加工。郭威就是教会赵匡胤黄袍加身的那个后周太祖，他才是拳打屠夫的真正主角。” 我问：“那方腊是哪里人？” 张良说：“他是安徽黄山人，宋朝叫歙州。镇压完方腊起义后，宋朝给改名为了徽州，徽的本意是指三股绳合在一起构成的绳索，引申为束缚管制。” 我说：“没想到宋徽宗还挺迷信的。” 张良说：“宋徽宗当时信道教，身边一群道士装神弄鬼的，金军都打到家门口了，他还相信道士念咒就能召唤来天兵天将。他有幅画《听琴图》，是他画自己Cosplay道士。如果说南梁皇帝萧衍是亲自为佛教代言，那么宋徽宗就是亲自为道教站台的。” 我问：“那当时宋徽宗不灭佛吗？毕竟信仰具有排他性。” 张良说：“他搞过灭佛，只是灭的比较温和，强迫佛教纳入道教，不准老百姓拜佛供养僧人。跟萧衍正好反过来了，萧衍时，道教教主都要积极站队，自称道教是佛教的一个分支。” 我说：“看来皇帝信仰也误国！” 张良说：“当时道教第三十代天师叫张继先，张天师的后人，应诏入宫。宋徽宗问：“卿居龙虎山，曾见龙虎否？”张继先答：“居山，虎则常见，今日方睹龙颜。” 我说：“这个张继先是个马屁精，还贼响！” 张良说：“宋徽宗信道教也影响了他的审美。这时期瓷器的巅峰代表是汝窑，多为天青色，道教主张道法自然，尚青色。他对汝瓷的追求也体现在他的一句诗里：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 我问：“那宋徽宗时期，有没有比较出彩的文人？” 张良说：“整个宋朝，在任的、有名的、都是文人，哪怕是高俅、秦桧、蔡京。高俅还曾是苏轼的书童。宋徽宗时期最有名的文人应该是李清照，宋徽宗还暗恋过她，不过宋徽宗是情种，谁都暗恋。宋朝皇帝一般多生不出娃，他倒好，生了近八十个娃，哪怕被俘虏到北大荒了，也没停歇，又生了好几个。” 我问：“此时的苏轼呢？” 张良说：“那时宋徽宗刚上任不久，苏轼就死了。另外，当朝是改革派执政，把苏轼当异党对待，全面封杀。有个大太监叫梁师成，自称是苏轼的私生子，他哭着问宋徽宗：我的先辈有何罪？宋徽宗看他哭的鼻涕冒泡，怪心疼的，就下令，解禁苏轼，恢复他的百度词条。梁师成是宋徽宗的宠臣，被后人称为六贼之一，六贼这个称呼一般人弄不到，高俅坏不？级别高不？都没资格评上。” 我说：“宋徽宗时期真是多彩的世界，既有宋江、方腊这些匪寇，梁师成、蔡京这样的六贼，又有韩世忠、岳飞这样的忠良，还有张择端、李清照这样的艺术。我总感觉宋朝无论是匪是将是臣，都比明朝的出名。” 张良说：“一个朝代出不出名，主要取决于文学、戏曲、评书这类媒体的传播。这些艺术形式的大发展在清朝，而清朝为了排除明朝的影响力，不许民间传唱明朝相关的英雄事迹，导致民间小说评书相声戏剧关于明朝的创作较少，清以后就更少了。对于艺术创作而言，相邻的朝代属于禁区，要么，全力黑化，要么，避而不谈。” 我说：“我发现宋朝战争史里有个怪象，无论打赢还是打输，都会签个协议，年年送钱。例如打辽国，击退了辽军，依然主动议和，签了澶渊之盟，每年都送给辽岁币，幽云十六州也没要回来，跟西夏也是如此。” 张良说：“大宋的宗旨就是，周围的小兄弟们，只要你们别闹，哥哥就给糖吃，哥哥家里不差钱。也不要小看澶渊之盟，换来的是百年和平，宋、辽就跟亲戚似的走动频繁。大宋为什么出现了盛世。就是长时间无战事，老百姓能过安稳日子。你想，改革开放到今天才多少年？只要能给老百姓创造安稳的大环境，有五十年就可以打造一个盛世出来。” 我说：“宋朝长时间不打仗，军队肯定没有战斗力！” 张良说：“是的，宋朝没有战斗力，辽国也没有战斗力，所以另一个大金异军突起了。其实三足鼎立是最牢固的平衡关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宋、辽是好盟友。金在东北，辽在中间，理论上，辽是最好的缓冲区。可是听了六贼联金灭辽的提议，宋徽宗脑子一热，同意了，派出使者去谈判。从陆地去金国要经过辽国，容易露馅，于是从蓬莱坐船去的东北，因为走的海路，所以这个盟约就叫海上之盟。为了说服金国愿意合作，主动提出，我们每年不是给辽岁币吗？灭辽以后，我们把这个钱给你们，我们只为拿回我们的幽云十六州，可以不？金答应了。” 我说：“我感觉，这就好比邀请苏联跟我们一起南北夹击蒙古，蒙古没了，那我们就会直面苏联老大哥。” 张良说：“唇亡齿寒。这里面还有个关键点，就是北宋误判了金国的实力，总觉得他们是一小撮蛮夷而已，翻不起大浪。当真的面对面时才认清，原来是邀虎灭狼。可以说，北宋的灭亡，是所有朝代里，最狼狈的。” 我问：“当时宋朝有多狼狈？” 张良说：“在两面夹击辽时，金发现大宋根本没有战斗力，这也是金后来敢长驱南下直取开封的缘故。宋徽宗一听，啥？金人要来打开封了？急忙把帝位传给儿子，自己逃跑了。宋跟金扭打几个回合，最终被破城了。金军进城后，抢的抢，夺的夺，还把皇室贵族像赶牲口一般赶到了北大荒。连脚都没有自己洗过的王妃，有些直接就被发配成军妓了。宋徽宗到北大荒后又生了几个儿女，但是他的女人们生的更多，那多是金人的种。这么说吧，能侮辱他们的手段，都用上了，包括让宋徽宗父子为死去的金国皇帝披麻戴孝，所有人还要行牵羊礼，就是赤身裸体披着羊皮，脖子上拴绳任由人牵着行走，是金国的受降礼。最终，宋徽宗在北大荒抑郁而死。当时被掠到东北的，大部分都没能活着回来，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靖康之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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