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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并不是所有的历史大事都有史书记载，也不是所有的历史谜案都能在日后揭开。今天我写的这一篇就记述了这样一件既无军事档案记载，又无明确答案的“军事事故”，但它的背后，却隐藏着两个超级大国的争霸之战！ 神秘的海葬1974年8月的一天，在距夏威夷群岛西北750海里的太平洋海面上，一只硕大而笨重的海洋作业船在无声地漂航，船的甲板上耸立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机械设备，桅杆上的美国星条旗迎风飘扬，然而，扬声器中却播放着前苏联国歌。后甲板上，一队魁梧的水兵庄严肃立。队列前方一字排开的小车上，放着6具用帆布包着的尸体，上面覆盖着前苏联海军蓝白两色军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究竟在干什么呢？ 两名黑人水兵按照军官的命令，走到第一辆小车前，把小车沿铁轨推向舷边，缓缓将其放入大海。舷外波涛汹涌，浪花飞溅。在庄严而又悲怆的乐曲声中，低沉的礼炮声划破长空，几个水兵伴随着乐曲的旋律，慢慢地将一个用玻璃纸裹着的绿紫两色的花圈抬至船尾，小心地投放到水中。花圈在海浪中无声地摇动着，缓缓地顺着海浪向远方漂流。美国海军一遍又一遍播放着前苏联国歌，仿佛是在向自己的同胞致以最后的敬礼。 驾驶室中，值班军官在日志上写着：“北纬40度，东经180度，全体船员为6名苏联水兵，按照该国海军的传统举行了海葬仪式。” 40分钟后，整个仪式宣告结束。马达声又重新响起，船尾卷起了白色的浪花。作业船向目的地檀香山驶去。在船下面的货仓中，一大堆金属残骸引人注目，它就是前苏联6年前沉没的一艘核导弹潜艇的主体部分。 一封匿名信1970年10月22日，华盛顿前苏联大使馆。这一天，前苏联驻美国大使馆海军武官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这样写道： 美中央情报局为了寻找一艘苏联在太平洋沉没的潜艇，出动了“格洛玛”号扫雷船。该船于10月17日驶向檀香山，11月初将到达北纬40度，东经180度的海域。——一名好心人。 收到匿名信后，前苏联驻美大使向莫斯科发出一份加急电报。这封电报在前苏联三军统帅部立即引起了极大的混乱。海军司令命令整个海军司令部的成员，放下手头的工作为他紧急准备各种资料，以便向国防部长和中央委员会汇报。 为了掌握美国“格洛玛”号船的活动情况，前苏联海军派出了数艘侦察船、辅助船以及无线电侦察部队。11月11日，前苏联侦察船在阿留申群岛以南1100公里处的海域发现了“格洛玛”号。经过侦察，海军作出了如下报告：“格洛玛”是一艘深海钻探船，配备有自动钻塔，船长81.4米，宽17.6米，钻探深度最大6042米，该船从11月12日至18日于北纬40度、东经179度进行了深水作业。11月19日该船突然离开作业海区，开往夏威夷方向。经分析，该船此次行动的目的，可能是寻找我国1968年失踪的574号潜艇。 海军的这一报告顿时使前苏联领导集团坐立不安。他们要求海军充分而明确地说明，如果美国人果真成功地打捞出沉没的潜艇，对自己的国防将会造成何种损害。于是，海军司令部又忙了起来。 海军的最后报告多少缓解了前苏联高层领导的不安。海军认为，美国人此举将得不偿失。因为该潜艇不是最新型的潜艇；加之潜艇失事后，海军已改换了潜艇所使用的密码。因此，美国人这次行动将得不到多少情报，当然，574号潜艇上还装有3枚核导弹，不过，专家们一致认为，对于美国人的打捞行动，大可不必过分担心，因为他们目前还没有相应的技术装备，在5000米以上的深海海底搜寻潜艇并非易事。 接着，一份关于574号潜艇的技术资料也送到了海军司令部：该艇由“列宁主义共青团”造船厂制造，1960年2月编入海军服役。这是一艘携带核导弹的柴油发动机战略潜艇，艇上有60名艇员，水下排水量为3600吨。艇长99米，宽8.2米，水下航速12节，航程4250海里。最大下潜深度300米，自给能力30昼夜。武器装备为核导弹3枚，鱼雷6枚…… 看到这份资料，海军司令员不由得双眉紧锁，两年前那悲壮的一幕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潜艇的不归之航1968年2月25日，前苏联远东某军港。 早晨7时，太平洋舰队574号潜艇离开码头，驶向太平洋。对艇员们来说，这是一次突然行动。自1967年10月1日至11月30日，574号潜艇一直在太平洋东北海区进行战斗值勤。返航后，艇员们对潜艇的导航设备进行了检修。之后，半数军官休假，其他人员分为两班，一班留艇，一班在岸上疗养院休息。后来，他们进行了正常的训练和设备维护。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舰队司令部检查了一艘准备出航值勤的潜艇之后，取消了它的航期，决定派574号潜艇代替它出航。由于任务紧急，艇员们一时来不及全部集中，出航准备也不免仓促草率。起航时艇上只有14名军官，83名水兵和士官。其中属于潜艇原编制内的只有58人，15人为其他潜艇上的人员，24人为见习生。 舰队司令部在做出这一决定时，寄希望于潜艇的中坚――指挥人员。的确，这是一些训练有素且久经考验的潜艇指挥员。艇长科布扎里海军上校任现职已4年，在这之前就有过多年潜艇指挥和驾驶经历，不久前他刚刚荣获红星奖章。此外，大副茹拉文少校和其他指挥员也都具有相当的经验。 当时574号潜艇所在的潜艇分舰队司令、退役海军少将德洛加回忆说：“根据命令要求，艇长科布扎里应定期向司令部报告航行情况。然而，到3月12日时，我们有些不安——潜艇未回答舰队司令部发出的通信检查的电报命令。当然，这还不能说明潜艇出事了，通常有很多原因妨碍艇长回答命令。规定潜艇应于3月22日报告值勤海区的情况，我们大家焦急地等待着这一天，但报告始终没有来。这足以说明潜艇情况不妙。” 而且，据侦察情报，在同一时期，有一艘受伤的美国潜艇“索尔德菲什”号驶进日本横须贺港。美国人对该艇进港采取了不同寻常的保密措施，只允许美方人员参加该艇的检修。这不由得使人联想到该艇可能遭到过水下撞击。于是，前苏联海军一次大规模的紧急搜索救援行动开始了。 在太平洋西北海区，前苏联太平洋的搜索救援分舰队倾巢出动。几艘各型舰船使用水声探测仪、回声探测仪等仪器，昼夜不停地搜索海面和深海。远程侦察机沿着潜艇航行的路线低空巡逻，一段一段地拍摄海区照片，监听可能来自水中的信号。 起初，他们希望在水面找到失事潜艇，后来则希望获得哪怕是一点点失事的痕迹也好。搜寻部队向莫斯科海军总部发出的电报每天不断，但内容却十分令人失望。搜索的参加者、退役海军少将谢纳茨基说，最初搜索面积为85.4万平方海里，后来扩大到100万平方海里。总共有36艘舰船参加了搜索行动，其中有驱逐舰2艘，护卫舰3艘，辅助舰只31艘。与此同时，搜寻飞机起飞达286架次。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574号潜艇却真的像一块巨石沉入大海，踪迹全无。 美国中情局趁机插手1968年3月，设在夏威夷的美国海军监听站记录到一个奇怪的信号，凭直觉，监听站站长感到这声音异乎寻常。他把全部情况进行了分析对比，经过反复考虑后做出了判断——这是来自大洋深处一艘潜艇的信号。 前苏联海军的大规模搜寻活动停止之后，美国海军一艘超机密的现代化测量船“米扎尔”号，急速开赴潜艇失事海区。该船曾参加过寻找失事的美核潜艇“长尾鲨”号和“蝎子”号的行动。 这次行动的任务，是尽可能准确地查明前苏联潜艇沉没的地点。“米扎尔”号开始了为期两个月的紧急勘察。有几次以为得手，但经过详细检查，确认均非所搜寻的目标。终于，在第二个月末，潜艇被找到了。美国人用结实的长索将探照灯和专门的照相设备放入深海，对躺在海底的潜艇进行照相侦察。 美国海军高层领导数次讨论了打捞前苏联潜艇的有关事宜。使美国人大为头疼的是，这不仅仅只涉及技术问题，还得考虑俄国人会对此作何反应？不管怎么说，这是明显的海盗行径。假如是民用船只还好办，打捞后通知当事国，还可获得奖金。而这可是一艘核导弹潜艇，况且这种事世界上尚无先例。但是，这里有值得冒险的理由，因为潜艇残骸、核弹头导弹、其他武器装备以及船上的密码本，都是些极为珍贵的军事情报，美国海军将成为这些情报的拥有者。 前景的确诱人，值得冒险。 海军领导得出这一结论后，便向美国中央情报局求援。因为他们知道，绝对不能让国会和无孔不入的新闻界获得一丝风声，否则计划就会流产，甚至压根儿就不能实行。 美中央情报局前局长赫尔姆斯的副手回忆这段往事时说：“当我向局长建议打捞苏联潜艇时，赫尔姆斯差点儿没把我扔出窗外。'你疯了吗？’他对我说……然而后来，当他对建议作了一番认真考虑后，转变了态度。但他声明说，需要同总统讨论，只有得到总统的支持，行动才有可能实施。这一时期，中情局的工作颇有成绩。中情局局长的建议在总统那里举足轻重。尼克松总统最后在赫尔姆斯的劝诱下同意进行这一行动。” 美国政府同意打捞前苏联潜艇的消息，使海军领导人欣喜若狂，跃跃欲试。然而，冷静而世故的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专家们却没有急于求成。他们认为，首先应尽可能详尽地制定行动方案，寻找可靠的掩护，并取得必须的拨款建造专用船只。当然，最主要的是，防止在行动中走漏消息。 “格洛玛”号的秘密使命这样，间谍史上一项最离奇、开支最大的秘密行动便开始了。 前苏联潜艇失踪后两个星期，在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拥有大量地产的亿万富翁霍华德・休斯，被幽禁在迪泽兹・英饭店里。这个亿万富翁就是美国谍报机构寻找的能胜任神秘角色的人物。现在，他因为几次逃税而受到政府部门的软禁。 打捞潜艇的代价实在难以估量，设计制造一艘能在5000多米深的海底打捞潜艇的船只，费用会超过4亿美元，这笔庞大的开支，国防部是无法支付的，它相当于美国中央情报局一年的全部经费。 美国人知道，在世界各地，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各项使命都是由一些掩护性的机构去完成的。霍华德・休斯自然是一个最好的对象了。休斯是一家航空公司、数家大饭店和电器公司的拥有者。十分凑巧，休斯不久前对采掘海底矿物发生了兴趣，在陆地资源枯竭的时候，开发海底资源已势在必行。因此请休斯承揽打捞潜艇的工程，是一个最理想的挡箭牌。这样一来，在公开寻找海底矿藏的时候，休斯的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捞前苏联潜艇。 1969年，美国中央情报局与休斯签订了合同。对于休斯来说，除了对深海采矿有兴趣之外，与中央情报局的合作可以使他免受政府的一再纠缠。况且，冒险、离奇以及秘密感，都使休斯感到迷恋，他对中央情报局的委托有些受宠若惊，甚至不在乎微薄的奖金。 这一打捞潜艇的计划被命名为“杰尼弗行动”，总共耗费了美国纳税人3.5亿美元。 建造作业船用去了两年时间。在此期间，美国中央情报局利用多方渠道，积极散布该船将用于开采海底矿物的消息。 1972年，命名为“格洛玛”号的深海作业船建成下水，并进行处女航。为了更好地隐蔽该船的真正用途，转移报纸和社会的注意力，中央情报局先让“格洛玛”号参加了海洋矿物勘察，该船在完成这些任务时果然表现不俗。 1974年6月20日，“格洛玛”号携驳船再次出海，正式开始实施“杰尼弗行动”，7月中旬，该船到达潜艇出事海域，开始作业。驳船被沉到水下45米处，对准“格洛玛”号的舱口。一节柔韧的管子逐渐伸长到水下驳船上。然后与吊索连接，继续下伸。当管子到达海底潜艇时，管子和吊索总长已达1.2万米，重逾2000吨。水下的电视摄像机使船上的操纵手对作业情况历历在目。吊索已接近艇身，作业进入关键时刻。终于钩住了！ 开始上吊。300米，600米……正当潜艇被吊到一半时，突然，作业船船身一震。原来，潜艇经受不住海水的巨大压力，断成了两部分，一部分重新也许是永远地沉入了海底；剩下的一段，大约为艇身长度的三分之一，被缓缓地吊向海面。美国人十分懊丧，断裂的部分正是包括导弹舱和密码舱在内的潜艇尾部。而吊起的部分残骸被安置在驳船上，然后驳船浮出水面。“格洛玛”号向基地返航。 受到初战成功鼓舞的美国中央情报局新任局长威廉・科尔比，要求继续进行打捞行动。理由是美国可获取前苏联潜艇的全部密码、指挥示意图等许多不可估量的情报，然而美国高层人物中，有一些人对继续这一行动表示反对，认为这一冒险行动代价昂贵，有可能造成与前苏联关系的复杂化。 就在政府中两派意见争执不下的时刻，嗅觉灵敏的美国记者们跟踪而至。不久，报纸便以醒目的标题披露了这一消息，秘密公开了。 真相偶然被泄露1974年6月的一天夜里，在洛杉矶的休斯总部遭到盗窃，被盗走了大量文件。不久，有人打来匿名电话，说可以以100万美元换回这些重要文件，并威胁说，要不然他可以证明美国中央情报局同休斯的萨马公司之间的秘密关系。 萨马公司的经理们知道，那伙强盗肯定已经复制了文件的副本，因此拒绝支付赎金。然而，在被盗文件中，有一份竟是休斯关于打捞前苏联潜艇的亲笔记录。 联邦调查局赶紧出面，要求洛杉矶的警察头子安排以赎金换回文件。 要杜绝泄密是办不到了。1975年2月的一天，当中央情报局局长威廉・科尔比打开刚出版的《洛杉矶时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报纸头版上方，有一条通栏大标题：“情报机关捞起一艘苏联潜艇！” 在6年多的时间里，“杰尼弗行动”的秘密一直保守得很好。然而，这次《洛杉矶时报》上的文章差不多占了一整版，此外还有一张“格洛玛”号的照片。 美国中央情报局迅速作出反应，威廉・科尔比以国家安全为由，要求《洛杉矶时报》中不要再登这则消息，并与主编达成了协议。《洛杉机时报》便开始辟谣，全部推翻前次的消息，但仍无济于事。 美国中央情报局见打捞潜艇事件已经泄密，便于是对“杰尼弗”计划作了介绍。并宣布找到了70名前苏联船员的尸体，这些尸体在海上得到了正式安葬，安葬仪式用俄、英两种语言进行，整个过程拍成了电影。 打捞行动公开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争论，有人认为，这是对公共资金的巨大浪费，也有人认为，如果能得到密码本及整套导弹系统，这对美国是有好处的。 尽管打捞行动已经公开，但由于前苏联政府的反应并不强烈，所以美方决定进一步打捞。这一新行动的代号为“斗牛士”计划。 多年来，前苏联政府一直希望获得574号潜艇的消息。在得知美国企图打捞遇难潜艇的情报后，他们却又在暗中阻止这一行动。原因很简单：他们不希望潜艇内的情报资料落入美国人手中。 1990年1月，前苏联驻美大使要求美方提供1974年在太平洋打捞前苏联潜艇的详细材料，包括发现的遇难水兵人数、海葬地点等，看来，苏方打算自己亲自动手打捞剩下的部分了。 经历这许多年之后，让遇难者的亲友了解574号潜艇遇难的真相，是美俄双方道义上的责任，美俄双方早就应该携手完成这一人道主义行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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