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两首《寒食雨》,共一百二十字,通读全篇的第一印象:这非常不苏轼。被驱赶到了天涯海角之后还可以写“一万里,斜阳正与长安对”。当生命走向尾声,从荒岛返回大陆,他仍可以写“九死南荒吾不恨”,即便刚刚结束了一段牢狱之灾,初到黄州时,他亦可以写出“自笑平生为口忙”,纵观苏轼的诗词,从来不会缺少对生命的热忱与期待,从来不会甘愿沦为命运的囚徒。苏轼的人生,一直在路上。有些人在路上,只是执着于步履,有些人在路上,只是执着于思考。苏轼在路上,把执着二字省了,他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思考,精神上的升华与肉体上的磨砺之间没有任何界限,混沌如一。唯独在元丰五年的这个寒食节,苏轼四十六年的生命似乎突然定格在了一场没有一点点防备就光临寒舍的春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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