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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Helen Grace高早起精心挑选了一件黄色羊毛衫，打底是一件青铜色丝绸衬衣，裤子是乳白色的直桶阔腿裤，凸显了她高挑优美的体形和身姿，黑色亮皮袜型靴很好的勾勒出她脚踝性感的曲线，时尚而不失优雅，巴掌大的脸上，眼睛不大，但是睫毛很长，虽然接近中年，皮肤看上去没有什么皱纹，尤其表情平和或微笑的时候。今天一早有讨论会，她比平时上班时间早了一点，她爱喝茶，办公桌上摆了一套精致的茶具，每天来了先洗杯烫杯、烧水、洗茶，然后美美的享受茶的清香。刚过八点，烧上水，手机响了，谁会这么早打电话呢？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固话。 挂了本市有名的三家医院专家后，所有的专家给出的结论都不太好，希望尽快住院手术。
先看一下“手术记录”单： 整个手术病历中，有两个单子排在手术记录单之前：“PACU记录单”和“麻醉记录单”，可想而知，麻醉于外科手术多么重要。PACU是麻醉恢复室，手术结束她被叫醒的时候，感觉就像做了一个梦，而梦里什么内容却一点都不记得了。来到病房，被移到病床上时，感觉很冷，她嘴里唯一吐出的话只有一个字“冷，冷... ...”，清醒后她问医生是什么原因，回答说是麻醉的问题，“醒的不是很好”。看看麻醉内容： 在没有麻醉、没有电灯、没有消毒和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外科手术是怎么做的呢？即使手术成功，但是患者的尊严和痛苦也是难以想象。这就要说到《外科的诞生：从文艺复兴到移植手术革命》一书中，讲到一百多年前的往事，从乙醚的麻醉使用到4%浓度的可卡因局部麻醉的使用：
笛卡尔和哈维改变了17世纪的知识观，弗朗西斯·培根的经验归纳法，自然哲学转变为一种科学的调查研究过程已顺理成章，解剖演示大厅成为培养外科医生的摇篮。由史蒂文·索德伯格导演，克里夫·欧文主演的HBO美剧《尼克病院》中，约翰·萨克雷医生是尼克病院的外科主任医生，剧中欧文的演技超群，作为高中学霸，他在一次业余演出中爱上了表演，就此改行。他演的萨克雷，是一个性情复杂又单纯的人，他令人生畏又诲人不倦，刻板、得体又神秘莫测；常常表现出强迫症倾向，却又粗心大意；说起话来激动人心，生活上又离群索居；瘾性难移却又节制有度；凡事健忘又爱操心，心系外科学的发展和研究。从他身上，集中体现了实验医学史上最有名的几个科学家的故事。 1  掘墓盗尸的伟大外科医生约翰·亨特，他在外科学倾注了与生俱来的科学好奇心，终生以实验方法对待外科手术，他的方法从传统入手，分析结果，以改进为目的形成新的假说并实现其结果，他是最后一位在没有全面麻醉的情况下开展手术的伟大外科医生，乙醚在他去世后几十年才出现，而那时使用的是被视为英国医学之父托马斯·西德纳姆（1624-1689）制成的“阿片酊”，这个也是萨克雷最后的结局，他在局部麻醉之下，自己给自己做肠道坏死部分的切除手术，因切到了动脉血管而流血致死。在亨特的实验中没有禁区-----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并最终死于此。
在乔治王时代的伦敦，放到《尼克病院》中1900年的纽约也是一样，随意的性行为使梅毒传播到大街小巷，当时距离细菌理论达成共识还有一个世纪的时间，，为了尝试确定淋病和梅毒到底是两种不同的疾病还是同一种疾病的不同表现，亨特在自己身上做起了实验，把淋病患者的溃疡乳白色分泌物接种到自己身上，并严格的记录了实验结果，淋病是自限性疾病，通常不出现复发；而梅毒则是一种微生物导致的终身感染，会复发并进入三期临床表现，其中包括大脑和脊髓的感染，他在感染后3年零七个月死于心脏病，因为在未经治疗的梅毒患者中，三分之一死于心脏病。而萨克雷像忠于医学研究一样忠于爱情，即使他唯一爱的人艾比因为感染梅毒而没有了鼻子，他也爱她。他发现在高温灯下梅毒细菌会死亡，就想到在爱人身上注射疟疾病菌，通过发高烧到42度或更高来杀死体内的梅毒病菌，再及时注射治疗疟疾的奎宁来治愈疟疾，最后以毒攻毒治好了艾比，并通过在手臂上选择一块皮肤，做一块皮瓣，部分连在鼻子上，保持完好，从这一端获取血供，把皮瓣的另一部分嫁接到鼻梁上，当皮肤完全长到鼻子上，并且从面部血管得到供血后，切断手臂的皮瓣，那部分完好的皮肤用来重建艾比的鼻子。因为没有软骨支撑，虽然只能暂时遮住伤口，但也是一种修复。在看到录像机的胶片材料时，萨克雷尝试把它作为鼻梁支撑的植入物假体，做成终生支撑好的精巧鼻梁，但艾比却在手术前服药自杀了，联想到现今炙手可热的医美，一百多年前这样的外科手术是实验创新的。 2 从爱尔兰人约翰·亨特到德国的朗根贝克，再到维也纳忧郁敏感的诗人医生比尔罗特，萨克雷的原形纽约人威廉·斯图尔特·霍尔斯特德出现了，影片中的尼克病院的解剖演示厅，完全参考其在贝尔尤维设计的手术演示厅，是站在众多巨人的肩膀上的成果。非常震撼，在一群阶梯教室般的医学院学生的围观中，下沉式的手术演示台顶上是一盏n个灯泡的巨型吊灯，主任医生和他的助手、御用护士边讲解边实操进行手术。他的挚友韦尔奇从欧洲带回来一种药理学变革，一种叫“可卡因”的生物碱，可卡因到1898年，由理查德·维尔斯泰特准确描述其化学结构而获得了诺贝尔奖，霍尔斯特德看到诺伊斯在《纽约医学记录》上发表的一篇可以使用可卡因实现局部麻醉的稿子，他就开始思考如何进一步利用可卡因，并想到这种溶剂可以在新发明的皮下注射针头上发挥其真正的潜力，他尝试在自己身上注射，观察其反应，可卡因“阴暗的一面”显现了，霍尔斯特德上瘾了，成为一个瘾君子的科学家。如同《尼克病院》里的萨克雷。他的好友韦尔奇拯救了他，带他航海旅行戒毒，失败后又去疗养院戒毒，这个外科弃儿最后还是迎来了他的新生。
1889年，约翰斯·霍普金斯医院开业时，霍尔斯特德被任命为医务室的外科主任和医院的执行外科医生，在这里，由于关心一位护士的皮炎，他造就了“无菌技术史上最伟大的进步”，让固特异轮胎橡胶公司制造了薄橡胶手套；他是第一位开展胆囊取石术的外科医生，这个人是他的母亲，当然，在《尼克病院》中萨克雷的助手奇克林医生的母亲患食道癌，奇克林医生使用居里夫人发现的“镭”元素进行肿瘤切除手术，虽是失败而死，但也是勇于尝试。霍尔斯特德首次使用新发明的皮下注射针头和胶管进行输血，抢救产后子宫出血患者，献血者是霍尔斯特德本人，受方是他的妹妹，但是，在《尼克病院》中，萨克雷医生在还没有找到血型的种类前，这个输血是失败的，患者死了，但他用自己的血毫无防备的接到患者身上是勇敢的。他还进行了首例阑尾切除手术，只是在《尼克病院》中，胎盘异位前置的患者，都是死在手术台上的，这导致他的前任外科主任开枪自杀了，他日思夜想，最终发明了一个方法，不是在开刀后快速手术，而是用软管外接气球冲压的方法控制患者的出血速度，延长其死亡的时间，为完成手术争取时间，手术最后取得成功，当孩子从腹中抱出并在护士手里发出一声啼哭时，手术台上妈妈的止血缝合也顺利进行，这个第11个死亡病例后的第12位患者，幸运地存活了，当然只有术后不感染才是最终成功，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完全是从死神手中抢夺母亲。Grace高也是一位剖腹产母亲，那是十三年前的事了，作为患高血糖的高龄产妇，她和孩子手术后都很健康。 3 外科手术碰到的麻醉、消毒、输血、缝合线和结法、工具钳、手套等都是一代代外科医生在勇于尝试和实验中被发现和完善。《尼克病院》中，印象最深的是“爱德华兹抽吸机”，难以想象，每一个外科手术在刀片划开腹部厚厚的皮脂后，血会流个不停，影响医生的视线和操作，手摇式吸血器需要一个人不停的在摇手柄，如果一个手术两三个小时，那是多么累人的活啊。萨克雷医生的助理爱德华兹医生在一个推销员给他推销吸尘器时，想到这个发明，真是简单又高效。 霍尔斯特德最伟大的创新之一是进行“择期手术”。就是在以体力劳动为主的下层人民中，患腹股沟疝在世界各地导致了数百万人死亡，腹股沟疝指的是“下腹部精索穿过的环状结构异常扩大，使肠道刚好进入其中，并沿着精索的路径，穿过腹股沟外环，进入阴囊”。霍尔斯特德式修复诞生。数百万人的生命得以保存，并解除了劳动人的痛苦。霍尔斯特德安排手术日期对严重病情进行医疗干预的方式对医疗服务的发展轨迹具有重要意义。
Grace高的病理结果出来了： 冰冻诊断：（右肺上叶后段结节）送检标本所制冰冻切片镜下见肺组织，部分肺泡上增生，细胞具有异型性，考虑为肺原位癌，待石蜡。 病理诊断：（右肺上叶后段结节）肺原位癌（镜下大小约0.8*0.4*0.2cm），肿瘤未累计脏层胸膜，手术切缘净。送检淋巴结未见癌转移（0/6）... ... 病理实验室的负责人韦尔奇是霍尔斯特德的亲密战友，在科赫、弗雷克林豪森、路德维希、瓦格纳和科恩海姆等新学科之父的指导下，韦尔奇成为美国病理学领军人物，1905年科赫凭借结核病研究获得了诺贝尔奖，弗雷克林豪森以发现血色素沉着病而闻名，显微镜和化学染剂，掀开了死亡的面纱，解开了疾病的秘密，莫尔加尼于1761年出版的《疾病的位置与病因》，涉及700个病例，通过对相同病例的调查研究，寻找真实病因和可能有效的治疗方法。他不仅是解剖病理学之父，也是现代医学诊断的开创者。他总结道：症状是“患病器官的哭泣”。菲尔绍在《细胞病理学》一书中，确立病理学最终促成疾病的细胞基础这一观念。 杰拉尔德·因贝尔在《叛逆边缘的天才》一书中，哀婉动人地描述了1889年6月霍尔斯特德在约翰斯·霍普金斯医院进行的首例乳腺癌手术，患者是38岁的母亲，10个孩子的妈妈。 与维也纳和哈雷的导师们一样，霍尔斯特德正在首次尝试抗癌之战。菲尔绍等先驱人物已经鉴别出肿瘤中奇形怪状的异常细胞，从病理学本质上讲，这些强态细胞成群结队地形成集落，然后又聚集成肿瘤，通过从宿主身上吸取营养，繁殖，侵占，在最后发起的“政变”中，随着宿主的消亡而自我毁灭，两败俱伤。理查德·冯·福尔克曼、比尔罗特和如今的霍尔斯特德都认为，扩大切除范围才能从侵略者手中挽救患者。
癌症一词来自古希腊语的“巨蟹”(Karkinos)。公元前400年，希波克拉底看到肿瘤被“一堆肿胀的血管包围着，使希波克拉底[想起]沙子里的螃蟹，蟹腿伸成一个圆圈”。后来，作家们进一步把癌症形容成外来侵略者，形容成具有坚硬外壳和慑人蟹钳的“螃蟹”，在这种思维体系下，霍尔斯特德认为外科医生扮演了解放者，主要职责是使患者与疾病分开。古希腊人没有显微镜，也没有疾病的细胞基础的概念，而霍尔斯特德明白癌症是由异常的细胞导致的疾病。他们这些无所畏惧的外科先驱忽视的是血管转移的病理过程：癌细胞不只是向周围组织扩散，还通过血液转移。 霍尔斯特德用“根治性乳房切除术”对付严重病情，扩大切除术现在已经失去外科医生的青睐，但仍是治疗实体组织肿瘤的主要手段，他仍能极大地改善癌症的死亡率。十年前，Grace高也经历了一次乳房结节外科手术，当时住院病人中有冰冻半小时内重新进入手术室进行“根治性乳房切除术”的，就是癌细胞一侧的乳房切除和周边淋巴结清扫。如今，现代外科医学有微创、腔镜、病理、化疗、放疗和靶向药的辅助治疗，极大的改善了癌症患者的生活质量，不仅可以活，还能活得有质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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