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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牌坊凝节孝 中国传统礼教中，女性似乎历来就被视为鸿蒙初辟的一粒纤尘，红尘古道的一株茜草。古往今来，国人对巾帼英雄花木兰、佘太君、穆桂英等保家卫国盛赞不衰，对四大美人西施、昭君、貂婵、杨玉环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更津津乐道，甚至对史笔千秋班昭、异乡归汉蔡文姬、词国俊杰李清照等千古才女亦口碑相传，可对常态社会生活中众多优秀女性的褒扬显得是那么挑剔、漠然。澧县余家牌坊，虽然凝聚着对一位女人的贞节和一个儿子的孝道的颂扬，不失为一座母慈子孝的丰碑，殊不知正是三纲五常对繁衍生息的女性之戕害和积蕴深重的母亲之苦难的标记。壮观的牌坊倒在地上的阴影，就好像几千年封建礼教压迫下中国女性佝偻的身躯和满怀的幽伤。国家级重点文物余家牌坊，又名节孝坊，是高15米、宽10米的六柱三门十三殿式石刻牌坊，位于澧县城西10公里的车溪乡牌楼村。道光13年（1833年）始建，道光22年（1844年）竣工，历时12年之久，采祁阳白石所建。坊上层两侧饰蟠龙浮雕，刻有“圣旨”二字， 顶上原置有金鼎。二层刻有“节孝坊”三个大字，右边有石刻小篆“湖南抚部院”请旨准建旌表全文。下层石坊两侧雕刻“龙翔”、“凤翥”及双狮图案。6根石柱下侧雕有四狮、四象、四麒麟护柱。坊上半部采用复杂的镂空雕刻，下半部采用浮雕手法装饰，所有柱、坊及博风板上遍饰立体浮雕龙、凤、花、鸟、人物等纹饰，共有人物143个、龙40条、凤32只，栩栩如生。牌坊飞檐挑角，堪称是精湛的巨型石雕艺术珍品，也是湖南省唯一保存完整的石刻牌坊。地方文献记载，罗氏质淑性贞，清道光年间嫁予当朝贡生余继泰，不幸二十四岁守寡，含辛茹苦抚育一双孤儿，小儿子余曰亶后来官授五品州同衔。牌坊是中国古代对妇女的重要表彰方式，一般都由家族公认修建，少数由皇帝颁旨修建。牌坊有“节孝坊”、“贞节坊”之分，都是对妇女守节的表彰，但表彰重点却有所区别。“贞节坊”一般表彰为丈夫守节的妇女；“节孝坊”则多用于表彰子孙成才的妇女，说明妇女在丈夫去世后独自守节，将子孙培养成出众的人才。余州同因感念母亲仁孝贤惠故奏请朝廷封赠，皇上册封罗氏为“安人”，并颁旨建“贞节坊”以昭后人。“贞节坊”节外生枝，才变成现在的“节孝坊”。传说澧州府接旨后张榜纳贤，最后由三巧匠领衔主墨掌作。其中一后生肩扛石锤，锤把挂石雕鸟笼，笼中石刻小鸟伸手去逗竟能摇翅点头；一中年汉字手托算盘，摇得山响却也为石头精雕，而且框框无榫，柱柱无节，珠珠无缝；而七旬老者口衔烟杆，衙堂外一溜小跑，竟一口气钻完360块石头，墨线一拉，眼眼都在一条线上。如此这般之能工巧匠历时十二个寒暑，孰料牌坊中层刻有“节孝坊”的大石梁总拢不上架。人们开始对罗氏贞节议论纷纷，祠堂上便也就有了余曰澶的无奈之举，当众跪地求母释疑。罗氏万般委屈，说：“自你父亲去世，我虽孤单寂寞，一直守节并无半点非分之想，更没任何有违妇道之事。夜半更深，我数摸铜钱打发时日，那些铜钱都被我千抚万摸成光溜溜照得出人影了。”罗氏说完跑回房里，端出一个小木盒，哗啦啦倒出50枚光可照人的铜钱，族人见了无不感叹唏嘘。翌日上梁，余曰亶净手焚香，跪在坊柱下祷告：“苍天在上，如果这次石梁还上不起去，就算我为母亲尽孝没有诚意，请上天惩罚我，让石梁照我脑壳坠下，将我砸成肉酱……”罗氏闻言，赶紧也跪地拜上，说：“老天在上，我余罗氏坚守贞节并无虚假。昨夜我反复回想，是否有一次我在屋前看见公鸡踩雄，暗里抿嘴笑了一下，神灵因此怪罪，怨我不贞。如果真是这样，请苍天降罪于我，请大人们奏请皇上，废弃这个牌坊。”官员于是停工奏报朝廷，但皇上念余罗氏守节是真，自省心诚，又念余曰亶孝心可嘉，又降旨将“贞节坊” 改为“节孝坊”。说来也很神奇，最后拢架上梁，雕刻“节孝坊”的石梁轻而易举就上架合榫了。传说虽为道听途说，但我们难免仍疑此乃工匠技艺火候欠佳，或工匠总习惯在关键工序时的讨彩敲榨之举。要不，就是伤天害理之徒，好逞口舌生花之能，故意迎合污浊世俗、不良文化，是糟践孤儿寡母的恶意编造。《澧州志林》载：“此坊成，州文武官皆踵而贺，四方来观礼者，不下十余万人。都人士咸以为太君盛德节孝之感云。”在余家牌坊之侧，埋没几十年的汉白玉“诰封碑”被人挖出后依然光彩照人。墓碑上部有精美的浮雕图案，朵朵祥云中，二龙翻腾戏珠，活灵活现。碑身两侧雕刻联语一副：“鸾分影郜寄歌嗣青史贞风列女堪增一席；凤衔书龙持节沐彤庭湛露兹坟自占千秋。”碑刻正中为楷书大字：“诰封安人余母罗老太君之墓”。由清代举人周守隆“顿首志铭并书”的墓志，小楷书写雕刻实属精品，大部分笔画清晰可读，小部分漫漶难辨。墓志下款有篆章两枚：一为“栋臣”、一为“流芳百世”。 牌坊，不啻为紧箍在中国女性头上的一道魔咒，让历史上的另一半在漫漫暗夜中苦苦煎熬了数千年。
《走进澧州——以“城”相见 以“澧”相待》是2010年澧县文化局、澧县旅游局共同编辑出版的一本地方文献，图文并茂。主 编：余长国 黄德武；副主编：龚道权 李志民 马 骅 陈克发；执行主编：易宗明；封面设计：田 劲；封面题字：杜修岳；撰 文：易宗明；摄 影：陈克发 龚朝阳；版式装帧：田 劲 李悦 张文武；责任编辑：胡国勇 段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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