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12月13日 星期六 晴 今年供应粮食是一个问题,晚稻减产,粳米、糯米一下子很紧张,供不应求还断了档,为此一个将军一个令,一个说在头头同意的情况下好卖,又一个说只供应集体食堂的30%,又一个说一律不准卖,经办人苦恼非常。 1980年12月14日 星期日 晴 据妈说:她昨天开会回来一夜没睡好,想来想去,收购安排别人都是双档,只有她一人担当出纳,因此今天早晨她去跟李站长要求再增加一个人,李不答应,她说“别人调换吃饭,我一个人怎么办?”李答:“侬关门吃饭半小时。” 妈:“半个钟头怎么来得及?这样的话,我不想做了。” 李:“那你一个月没到。” 妈:“随你们怎么算,我做到今天为止。” 李:“那等杨云梅上班再说。” 妈:“不,你今天去叫来,我明天就不上班了。” 这样一场谈话不欢而散,我妈到朱书记那里去诉苦:“我不是怕收购忙,几十年都做下来了,难道最后'一班’就不能了?不是的,我是想有两个人好做个伴,在收购站里一个人怎么行呢?再一个也可以调调班吃饭,老李不答应。如果大家是一竿子到底,我也来的,可是别人都是双档,就我一个人单档,我做啥?我也是人。” 朱书记:“你呀,都退休几个月了,我老早就叫你好办移交了。” “我也说过,头头不动我有啥办法?月头推到月底,月底推到十号,到今天还没人接,我说有啥用?要头头的头头来讲才有用。” 朱:“站里决定谁来接班?” 妈:“讲是讲张云萍,代班也是她,没有正式讲过。” 朱:“听我的,你做到十七号,不要大家弄得很紧张。” 下午李站长回答再叫一个,但是他不服输,以这样的口气说:“我希望你做到月底。”像我妈不高兴似的,把责任全推在我妈身上。 我妈回答也是很对的:“我不是不高兴做,只要有两个人,我为辅,我也是高兴做的。”这样就算结束了这件事。 长跑,我又有好几天不跑了,主要原因是早上起床晚,看样子长跑我是坚持不下去了。 1980年12月16日 星期二 阴 我坐北朝南在食堂一张一边靠西墙的四方桌上吃午饭,后来周建松在我对面坐下,随后孙圆和在我们的侧面坐下。吃着、吃着,孙圆和自言自语地说:“羊舌头好吃来。” 我朝她的菜碗里一瞧全是羊舌头,再看看自己的菜碗里不是羊头肉就是骨头,没有一片羊舌头,人家说买羊头就是为了吃羊舌头,看到如此不均匀的分菜,就跟孙圆和开起玩笑来:“你这碗是炊事员有意跟你放开的。” 孙认真地说:“现在还好放开。” “你的肯定是有意放开的,否则你碗里全是舌头,我们碗里一片也没有?”周用筷敲敲自己的菜碗说。 孙:“你在发昏,我轮得着摆开。” 坐在孙背后的陈鑫甫转过身站起来,笑嘻嘻地说:“摆么是摆开的,只是跟在所长后头借着占光了。” 孙:“你只鹅头颈又要造谣了,我是最后一个来,这是挑存货,不是连青菜也吃不到。” 我说:“青菜有啥花头,这羊舌头便宜了你。” 孙:“我有啥便宜?也是出钱买的。” “当然你占便宜了,一共十只羊头,你和所长两人各分到了五个羊舌头。”周情绪显得有点激动。 孙沉下脸说:“要你这么气急做啥。” “我当然气急,要么今后不让我看见,如果再看见,我非吵个天翻地覆不可。难怪向食堂里提意见所长没有声音,订了制度也只有所长不遵守,大家全看在眼里,现在另外还有啥人在食堂里烧这烧那的。”周越说越激动。 孙:“这又没关系的,私人烧菜反正要出砻糠钱的。” 陈:“出钱,好少付一点勿啦。” 周:“该应一角收五分,啥人晓得,三个所长书记,只有朱书记硬得起,另外两个一个也勿像忽。” 孙:“好了,好了,啥犯着,人家当我们在吵架。” 我说:“你得了便宜,当然没话说了。” 孙:“你别瞎讲。” 陈:“我可以作证。” 周:“碗里就是证据。” 大家只顾说话,饭都凉了,我匆匆吃完,第一个起身,周随我后一起去洗饭盒,周洗好后将饭盒当着炊事员的面重重地扔向台板,嘴里说:“拍马屁,大家要拍的”,气呼呼地走了。 1980年12月17日 星期三 阴 我在算77、78、79三年的粮食交售补贴,因此没到磅上,下午收购山薯干很闹,我想起身去看报纸也没成,因为怕别人讲闲话,所以闷头闷脑算了半天,使两肩膀非常酸痛,心想明天早上应该去帮忙,今天下班后就算了,反正他们又不是一天到晚皆是如此,我两手僵硬地在打算盘,他们在晒太阳的日子也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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