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24岁嫁到中国

五姑娘有乃父遗风

© 徐敏｜文

蒋百里一家

在中日联姻史上，有两个日本女护士嫁给了中国男子。一个叫佐藤富子，嫁给郭沫若后改名郭安娜。一个叫佐藤登屋，嫁给蒋百里后更名蒋佐梅。

 

两个日本女性的婚姻，一个始恋终弃，一个恩爱幸福。

 

安娜的悲剧证明，遇人不淑有多凄惨；蒋佐梅的琴瑟和谐，却从另一侧面证明，世上依然有很好的男人，就看你碰没碰到。

 

蒋佐梅是幸运的，她不但因缘际会地碰到了，而且目光敏锐地作出了选择。

 

原本，蒋百里和佐藤登屋，这对异国男女，根本就没有谋面机会。然而上苍偏偏要蒋百里出个大事。

 

1913年，蒋百里在担任保定军校校长期间，因向北洋政府陆军部索要军费未果，无法兑现自己在全校师生大会上的承诺，愤怒之下，突然掏枪自杀。幸亏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及时阻拦，才使子弹没有击中要害，但却伤势严重。大总统袁世凯得知此事后，极为惊讶，通过私人关系，委托日本公使寻找最好的医生和护士前往救治。护理技术出众的佐藤屋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派往保定照顾蒋百里的。

 

佐藤屋登1890年出生于日本北海道，从护士学校毕业后，进入医院工作。不久便因一纸调令，强行征召入伍。后因护理能力出色，被派往中国服务，成为日本驻华使馆的医务护士。

 

这么一看，两人的相遇似乎就是命中注定。

 

日本军医到保定后，查看伤情，发现无须手术。但在和护士商量治疗方案时，发现蒋百里仍然存在自杀倾向。日本医生遂决定将佐藤登屋留在保定照料蒋百里，同时负责精神方面的安慰。

 

佐藤不愧是一名优秀的护士，她除照料蒋百里的日常生活外，还同时劝慰蒋百里珍惜生命。她对蒋百里说：军人当以国家为重，国家培养一个人才不容易，选择轻生是不负责任的，只有活着才能报效国家。蒋百里没想到眼前这位护士，不但容貌清丽，温婉动人，还能讲出这样一番深明大义的道理。不觉心动，于是放弃了自杀念头。

 

三周后，佐藤奉命回京，蒋百里突然感觉失去了精神依托。伤愈后，蒋百里辞去保定军校校长职务，前往北京疗养。

 

在北京，蒋百里住进了一家日本医院，恰好佐藤也在这儿工作。似乎冥冥之中，上天在促成两人的婚恋，让两人别后重逢。蒋百里就此开始了对佐藤锲而不舍的追求。他怕佐藤拒绝，特地走了上层路线。1913年10月，蒋百里的日籍主治医生对佐藤说：“蒋百里委托总统，总统委托日本公使，公使委托我向你说明，蒋百里希望你能嫁给他。”日籍医生劝佐藤不要嫁给蒋百里。

 

这让佐藤非常为难。在与蒋百里的相处中，她也喜欢上了这位优秀的中国军人。但两人之间，横着一道不可跨越的国家关系。处于两难的佐藤决定离开医院。蒋百里知道后，写信给佐藤，希望她不要离开。但佐藤最终还是回到了日本。

 

蒋百里没有放弃自己的追求，他先是频频去信，表达自己的爱意。最后直接去了日本，登门拜访佐藤的父母。最终，蒋百里的诚心和坚持感动了佐藤，其父母见过蒋百里后，也答应了这桩婚事。

 

1914年冬，佐藤与蒋百里在天津德国饭店举行了婚礼。婚后，素爱梅花的蒋百里，给佐藤取了个中文名字：左梅。这名字传开后，又被世人称作“蒋佐梅”。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个新家庭从此充满了温馨，夫妻相敬如宾，琴瑟和谐。蒋佐梅也入乡随俗，开始改穿中国衣，说中国话。当时蒋百里是北洋政府的八大参议之一，早出晚归，常常从早上8点工作到晚上8点，根本没时间照顾家里。蒋佐梅为支持丈夫的工作，学会了做中国菜，自学了缝纫，把一个家庭料理得井井有条。

 

像所有寻常夫妻那样，经营一个家庭，也有许多种种的不易。尤其像蒋百里这样家国天下的军人，他的责任除了家庭，还有整个国家。作为妻子，会付出更多的牺牲。但蒋佐梅从不抱怨，相夫教子，简直就是标准的贤妻良母，这让蒋百里深受感动。有一次蒋百里拿出仅有的4000元想为妻子买个钻石，以便送她回日本探亲。蒋佐梅没有接受，她对丈夫说：“爱面子是东方人的一种坏习惯，有不少人因爱面子反而丢了面子。此款可留做家用，你的美意我嵌之心坎，而不愿意套在指间。”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第二年，受蒋介石邀请，蒋百里再度出山，担任陆军大学代理校长。深知战局的紧迫和凶险的蒋百里，一上任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工作。当时陆军大学设在湖南桃源县，蒋百里常往来于湘鄂之间，备极辛劳，而致旧疾复发。为迁移学校，蒋百里奔波桂林，会晤多人，演讲多次，渐感疲惫，精神大不如前。行至宜山，更加感到体力不支，竟至心脏病猝发，于11月4日凌晨与世长辞，终年56岁。

 

蒋百里在睡梦中意外去世，被好友冯玉祥怀疑是蒋佐梅暗中下药，因为她始终是日本人，难免会有这样的动机。

 

蒋佐梅没有为自己辩护，而是压抑失去丈夫的悲痛，走上街头为抗日发起募捐，并投身抗战，多次奔赴前线做战地护士，救治伤员。她用自己的行动，维护和书写着丈夫的光荣，同时也化解了众人的怀疑和猜测。

 

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3月22日，国民政府因蒋百里“精研兵法，著述宏富”，“入参戎幕，多所擘划和匡扶”，追赠其为陆军上将。

 

应该说，蒋佐梅相伴丈夫蒋百里24年，丈夫所取得的成就，其中一部分也有她的一份光荣。

 

作为妻子，蒋佐梅为蒋百里生了五个女儿，除大女儿蒋昭早逝，四个女儿巾帼不让须眉，长大后都成了国家的栋梁之才。其中三女儿蒋英是著名声乐教育家和女高音歌唱家。二女儿是医生，四女儿在国外从事教育事业。

 

五女儿蒋和，幼年随父亲环游欧洲，建国后定居北京。文革期间，因为身份问题受到严格审查。蒋和有乃父遗风，傲然不屈，在所写交待材料的纸张上写道：“陈伯达是杂种。”吓得审讯人员目瞪口呆，不敢将材料如实上交。

 

蒋百里去世后，蒋佐梅怀着对丈夫的思念，一个人生活了四十年。1978年蒋佐梅逝世，终年88岁，家人将她与丈夫合葬于杭州西湖万松岭。按她生前遗嘱，墓碑上镌刻的名字是“蒋左梅”。

 

资料来源：

《日本护士嫁给中国军官，婚后生下一女家喻户晓……》

《嫁到中国64年的日本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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