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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北线”上空的炮声(下)

 8336南来北往 2022-04-27

       在运输连的日子我见证了在“新西线”延长段孟北线上炮兵部队打飞机的那一幕幕,并且有条件能跟着运输连的车亲赴现场观看飞机坠落的地方,那震撼的战斗场面让我看到了战争的残酷。飞机打下来后的几天里,我们生活中的话题都是关于那飞机的来历呀,炮兵的胜勇呀,着实让我们这些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兴奋了好一阵子,但是部队又传下话来,要提高警惕了,严防敌人进行报复,各部队加强防空教育,检查防空的各项措施具体落实情况,有如临大敌要来的感觉。

   记得那是在72年1月7日第一次打下飞机后的第二个星期,在一个薄云笼罩山林的早晨,上午9点多钟了依然看不到太阳,远处传来了飞机的声音,自从打下第一架飞机后,空中经常听到的就是进行侦查的飞机,在空中加速弹一打“叮咚”一声一飞而过的声音,很少再有那沉闷的运输机的声音了,这次来的飞机快接近我们头顶的时候,我们感觉这飞机速度很慢,响声挺大。我们正在说:“这真是一架找死的飞机呀,又要挨揍了”。话音未落,只听的空中又轰隆隆的炮声响起,只炸的天昏地暗的,空气都在震动,我们这一次可是比上一次好多了,大家有条不紊的钻了防空洞,不像上次那样慌乱了,所以说战争就是能锻炼人呀。
   只一会功夫那爆炸声就停息了,慢慢我们也能听出一点道道了,不像是轰炸机来轰炸的,我们又凑到连部听消息,果然消息传来说是又有一架运输机被击落了,也在我们运输连附近,这回连里的兵们胆子也大了起来,都趁着连长不注意,想办法就往外跑,都想去看看那飞机坠落的地方,我又有幸找到一辆往外去的翻斗车,我们好几个人都蹲在翻斗车的车厢里躲着就往外跑,可到车开到了那飞机坠毁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时,就不能向前了,炮兵在那附近都戒严了,说是这架飞机运的是地面做战时用的炮弹,现在击落后飞机上的炮弹受震动后遍地开花爆炸了,已经足足爆炸了两个小时了,还没有解除戒严。
  我们隔着有200多米远的地方一看,远远地那一片山上浓烟滚滚的正冒着黑烟,那时的想法就是既然来了,就一定要看看飞机残骸,我们几个不甘心的在那等着,一会没有爆炸声后,就试探着冲过炮兵的警戒线往里钻,遇到有炮兵站岗的地方就又退回来,什么地方树密、荆棘多就往什么地方钻,因为那里没有设岗。我们专找没有路的地方拱,有时需要在地上爬着通过,为了看一眼那打下的飞机我的手都叫荆棘刮破了,满山遍野都是这胆大不怕死看热闹的兵们,我们汗流浃背的在丛林荆棘里钻了好半天,有些地方还燃着火,透过树丛还看见一些没有爆炸的炮弹散落在丛林里,炮兵还没有收集或排爆完,我们都胆战心惊的绕着走。
  钻了半天的林子终于看见那飞机的残骸散落在便道两边的山林里,飞机的头部坠落在便道的排水沟旁,有许多的炮兵正在飞机边上照相,此时看着这些炮兵我的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愤愤不平,飞机落在我们工程兵修的路上,怎么他们打下了飞机就可以在旁边照相,我们这些土工兵就不能靠近去看看,心里老大的不痛快。这一次我可是没有机会靠近那架飞机,因为跟前有炮兵的岗哨。一起来的几个战友都有点不高兴了,都说算了走吧,我们一行高高兴兴而来,扫兴而归了。从那以后只要是炮兵打飞机我们都在那看笑话。大家都说:“不就是会打运输机吗,真要是有本事打一架轰炸机给我们看看呀”。
  后来又有了几次炮兵打飞机的时候我们一掂量还真是这个道理耶,又有运输机来了几次,因为时间长了,连我们都能听出个中奥秘,速度慢声音沉闷的就是运输机了。其中有一次是在太阳要下山的时候,空中晚霞映红了天际,一架飞机慢慢的飞临我们的上空,只见炮兵又是万炮齐鸣,震天动地的在那飞机的上下左右打出了一团团的花,可那飞机就是不下来,摇摇晃晃的消失在了天际边。其实那时我们的炮兵主要是建立一个火力网,目的是保护工兵修路的,只要敌人的轰炸机不是来俯冲轰炸的,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会招惹他们的,相互之间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打破这种平衡的。
  那时我们修的“孟北线”离泰国边境也不到40里了,接着我们修的就是718大队,其实从60年代在泰国一直都有美国人的空军基地,越南战争时美国人的B52战略轰炸机都是从泰国起飞的,我们在老挝修路要是遇到那B52轰炸机的地毯式轰炸的话,我们的炮兵就是在强大,也抵挡不了那玩意。有一次我见到过那种轰炸机飞临自己头顶时的感受。
  一天从连队上空透过高大的树枝缝隙中,我们窥见了两架硕大的飞机,旁边有6架战斗机护航,那战斗机体积只有那大飞机的三分之一,从我们的头顶掠过,我们感受了一下那真正的轰炸机的气势,最后打听了一下说是B52轰炸机光临我们了,因为我们修路的上空是没有国际航线的,凡是经过这里的飞机都不是民航班机,一般情况下炮兵可以格杀勿论的,但是这一次没有人敢惹这庞然大物了。
  在运输连的日子就是这样在激动与不平静中度过的,多年后想起来,我还是很幸运的,能有机会亲眼目睹了炮兵打飞机的场景,还能亲身到现场去看看飞机坠落,能有几个战友有此荣幸呀,虽然激烈的空战就是一会,但是那震撼的高炮齐鸣声让我终身难忘,那血腥的场面让我们领会了战争的残酷,告诫我们和平是多么的宝贵,我们一定要珍惜。同时我们应该认识现在军队的国防现代化一定要跟上时代的发展,现在在用高炮是不行的了,导弹隔着几百公里就来了,我们不能让步兵、工程兵只能等着挨打的份,炮响了才知道飞机来了,就必须发展高科技对付敌人的高科技,不然战场的主动权就不在我们的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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