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凝望窗外,SKP的灯意融融和中国尊的岿然巍巍在北京的夜色里交汇。 记得在《北京女子图鉴》当中,阅人无数、求仁得仁的陈可,着一身浓艳典雅红裙,姿态洒然,目送归鸿般地在落地窗前敲下一行行文字,有关北京生活的苦乐酸甜,有关走过她生命里那些男人们的精彩绝艳,和乏善可陈。 手边的红酒,窗外的风景,内心的静定,与当初坐在火车上,一里一里靠近北京跃跃欲试,懵懵懂懂的陈可依不可同日而语。 许多年的狼奔豕突,冷暖自知,背后不只是名字里一个字的“缺失”。 这一路得到并且失去,叫我们对北京对自我对生命认识得越来越透彻。 于是我们知道得到有多重,而失去有多轻。 于是我们知道得到失去轻重或许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无限靠近内心的风景。 我知道这座城市里,有许许多多像陈可依这样的人,如我如你,独自一人从异乡来到北京,为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光怪陆离纸醉金迷奉献青春热血激情和眼泪。 我知道我们是同道中人,所以常常不会感觉孤独。 我知道我们的故事都有着相似的眉眼轮廓,所以没必要大惊小怪,或者自视甚高。 我也知道,无论结局怎样,我们都会得到一些什么。 总有一天,我们的生命,都会纵横交错地埋伏着故事,长长短短,快乐心酸,可为人知,或只适合在心底深藏。 如果哪一天,我们的故事被写成小说,我在想,你应该是哪一页的哪一段落的哪一行。
到那一天,我应该如何怀念你,以依恋、以遗憾、以愧疚,抑或忧伤?
记得曾经,家乡的一个少年玩伴带着纳罕问我:在北京,走到哪里都怕迷路,你一个人,怎么挺过来?
我只是微微笑。
比起生活的千回百转,烟熏火燎,迷路是太过不值一提的一件事。
因为我们还有擦肩而过的路人,还有手机上的各式地图,最不济还有警察叔叔,不费吹灰之力,我们总能找到方向。
哪怕迷路,我们还可以原路返回,重头再来。
比起迷失在大街小巷,我更害怕的是,迷失在人生的道阻且长。
时至今日,我依然感激好几年前那个风尘仆仆,独自背着大皮包奔赴哈尔滨和拉萨的自己。 我收获到的,不仅仅是停留在原地的人无法亲眼领略得到的风景,更是那个为了追逐内心的风景而步履不停的自己。
当我们习惯了一个人,当我们习惯了在路上,其实很多东西,都会迎刃而解。
像黄碧云在《后殖民志》这本书当中写的:
黄昏时我们见到海里漂浮的水母。我们以为其漂浮但这就是水母的存在,随着海浪美丽的浮游并觅食繁殖。
我们过多地着眼于那种偶然性,却忘了,这只是一种存在,背后有着深不可测的必然属性。
像陈可依终将奔赴北京,像斋藤绫终究选择东京,哪怕中途有过倦怠示意,回到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最终依然选择卷土重来。
漂浮是漂浮者的通行证,安定是安定者的墓志铭——当然这也不是绝对。 人生没有绝对,人生只有某时某刻的绝对。
时间本身不是锦囊,更不是解药,但锦囊和解药,就藏在光阴的缝隙当中。
直到某一天,我们终会找到答案。
人生的峰回路转,常常令人猝不及防。
所以不要问我明天将会在何方,因为我们的故事,从来不会到此为止。
人生的路还很长,还不足以堪称绝唱。
只要我们还奔波在路上,我们终会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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