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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老母猪沟

 山东刘福新 2022-04-27

   (散文)老母猪沟——团埠坡——早年的追忆

 

    (散文)老母猪沟——团埠坡——早年的追忆

 

           刘福新

 

 

我喜欢回忆,这或许与沟有关。故乡小埠前主要耕地呈手电筒光线状朝西南射去,照射的终点止于三条大沟:正西的一条叫“水涧沟”,沟下有个村庄叫“水沟涧”;略偏西南的那条叫“北岩埠头”,沟底下是“赵家庄子”,离北岩街不远,所谓北岩埠头就是一条陡峭宏阔的沟岭;西南方向的叫“老母猪沟”,沟下是一个叫“团埠坡”的村庄。

其实,“老母猪沟”在我们小埠前来说,还可以分作两条:离着我故乡小埠前近的叫“南母猪沟”,离得稍远点的叫“西母猪沟”。这篇博文专述老母猪沟以及沟南侧的一个邻庄——团埠坡。

沟的影响绝不仅限于人们生活的表层,它会潜移默化地浸透到精神和思想之中。因为沟的内涵并不仅仅是岩石的堆砌和土壤的覆盖,也不仅仅是沟崖荆棘的狂长和沟底细沙的漫铺,还有沟下的一处处虽窄小却清冽的甘泉。沟上沟下沟崖沟坡,一石一木,一花一草,一鸟一虫,特别是那一处一处的山泉,都是有灵性的,谁说这不是生命的汇聚?

从小就听到一个谜语,“沟里走,沟里串,背了针,忘了线。”我在“老母猪沟”就经常遇到这个谜语的谜底——刺猬。刺猬认为处在安全状态时会发出声响,声响像老头的咳嗽,既低沉又闷重。刺猬最怕的不是人,而是一种爬行动物——蛇。这可能让人不解,蛇怎么会与刺猬为敌呢?但这是真实的。那简直是异常激烈的一场大战,蛇高高扬起颈部,瘆人的眼睛冒着蓝光,口里不断地吐着毒芯,一旦刺猬失去了耐性,哪怕露出一点点肚皮,就会让蛇得逞,将刺猬咬死。那是我十来岁遇到的一场可怕的景象,我竟然目瞪口呆,不知自己的“阶级立场”该倾向于哪一种动物才好?不过,蛇好似是生吞活剥的,我不知道蛇怎样将这种带刺的动物下咽?可能它们之间并不是天敌?虽然没看到最终结果,但发生在老母猪沟的这一幕迄今难忘。

儿时并不知晓山是石的一幅画卷:碎石是淡墨,奇石是浓彩,青草、树木是对山的渲染。山是石的一本文集:山顶是文题,树木是封皮,山崖、沟壑是山的主题。儿时也不知晓沟的深厚内涵,但遇到沟时的那份豁然开朗和惬意舒心至今仍记忆犹新。下沟饮泉水,捧细沙,扑蚂蚱,看放羊,光着脚丫,躺在草堆或者细沙里小憩。看云,看鸟,听风,听泉,面对两边或陡或缓的沟崖,莫名其妙地涌出许多怪诞的想法,忍不住去思考炊烟笼罩下的山村——团埠坡的来历,去猜想老母猪沟与团埠坡的关系。灵魂深处会情不自禁地触摸到时空、历史的影子,感悟到深邃、博大这些词汇。非常遗憾的是,迄今我还没有弄清“老母猪沟”和沟南村庄“团埠坡”之间的渊源。所以,我也就不能解释“老母猪沟”和“团埠坡”这两个同属于地形地物的概念。

岁月泯灭不了我脑海中的一处风景,一碧如洗的蓝天下,黑褐色的老母猪沟袒露着肚脐眼;一溜长长、弯弯、低低的沟底部,宛如成熟妇女的乳沟和臀沟;蓊郁的荆棘蒿草,像一片跌落于沟底的绿云。倘若在明媚的阳光下,所有的景物都投下清晰如剪的日影。我偶尔在画报上看到了一副风景照片,它以十分简洁别致的线条镌刻在我的脑海,连同“老母猪沟”这个不雅的名字。

一条沟就这么默默地卧着。沟坡上缭漾着轻柔的水雾,一直蔓延到团埠坡这个熟悉却又疑惑的村庄。

我曾在报刊上发表过一篇题目叫《月魂》的散文,就牵扯到“老母猪沟”和“团埠坡”。今贴在这里几段,供朋友把玩吧。之所以我用“把玩”而不用“赏玩”,是因为我的散文并没有那么值得“赏”。

《月魂》中间部分见下:

 

那晚上,天气温和,不像前些天那么冷,吃罢了父亲送的两个煎饼与一块咸菜条,老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团圆”的美景对我来说早就失去了实际意义。由于白天的疲劳,我很快地仰在玉米秸杆上睡着了……

半夜里,梦着撒了一泡“高山瀑布”似的尿。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做了这么个梦,可一摸,身边唰涮响,是睡在玉米秸上呀!猛地爬起,就想到沟沿上撒尿去,想象着直落沟底的响声带给我的快感。不知怎么萌生出这样荒诞的想法,但大脑却指挥我执行了。其实我那时处于一种“寤”的状态,正如古人所解释的:人好似醒着,又处在半睡状态,除了腿脚与撒尿的机关外别处还睡着呢。等到摇摇晃晃到了老母猪沟的沟沿,就见眼前落满了一片'大雪’,一惊,尿吓得憋回去了。闭了眼一会儿再睁开,更害怕了,但此时已经委实憋不住了,尿水窜下沟底“雪”层上,把那“雪层”刺出一窝眼眼儿,宛如童年时节用水枪冲刺冬雪的情景。这时确实醒了,定睛看那片白茫茫东西是不是大雪,明明白白的是雪啊。急忙收尿扭回头到躺着的玉米秸杆处,重新躺下。再一想,不对呀,这不是仲秋节的夜晚吗?哪里来的雪啊?虽说到了阳历(农村把公历叫做阳历)十月,天气渐渐冷了,夜里得穿棉袄了,但怎么也不可能下雪啊?更何况那夜温和着呢?不行,我得再去看看,披上棉袄,蹒跚着又到了沟沿,依然是白白晃晃的一大片。怪了,得下去看看,我拿定了主意,摸索着像梯田似的田埂,小心翼翼地抓着荆草往下出溜,终于触摸到了那片白花花的'大雪’。哎呀!我明白了,那些白的东西并不是大雪,而是荞麦花呀。此处有一片荞麦地,是团埠坡大队(那时每个村庄都叫大队)栽种的,大队种庄稼与如今绝然不同,都是一大片连着一大片的,可我清楚记得白天是没开花的,却突然黑夜里怒放了。要是白天见了都很壮观,何况中秋节圆圆的大大的月亮底下呢!

一刹那间,我朦胧感觉与月光交相辉映的荞麦花像月亮附着在大地上的魂。我向来不相信魂灵的,可不知为什么,那会儿我却相信有“月魂”之说。曾听老人讲月亮里有棵桂树,桂树下有老奶奶纺棉花,纺棉车的旁边有两只小白兔,小白兔倘若看不好就会下凡的。再说了,那月里嫦娥也是思凡的。可我搞不明白,凡间有什么好呀,怎么会到多灾多难的尘世上来呢?也许是大脑激烈斗争着的缘故,我的心紧缩着。当我摸摸那些繁密的花瓣,柔柔的软软的,连地皮都遮盖住了,我的心又回归了平静。忘了是那本书了,仿佛看到里面写着:月亮常常在静谧的夜里灵魂出窍。难道这大片的荞麦花,就是月亮的灵魂出窍吗?

如果月亮是有灵魂的,况且是在仲秋节的夜间,那么所有的星辰也是有灵魂的,古书上讲,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尘世的帝王将相、英雄豪杰,天上日月星辰的盛衰消长预示着人间的种种变化,惟独小人物不在其中。可小人物也有时来运转的时机,难道我的命运就这么一直沉沦吗?我呆呆地站着,又呆呆地蹲下,想了很久,大大的圆圆的月亮在上,白花花的荞麦花在下,仿佛我的灵魂也随着月亮与荞麦花出了窍。说不准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我离开荞麦地的时候,却有种希望在我心里蒸腾,我自言自语着,这个世界也许对我来说还不至于绝望吧?

 

需要说明的是,我写的《月魂》是我少年时代对“老母猪沟”和“团埠坡”的最深的追记,甚至可以说是我这一生魂牵梦绕的记忆。

春节前的腊月二十九,我回老家小埠前祭祀故去的老人,时间还很早,大儿子宏津建议:“爸爸,娘与婶婶还未弄好供品,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拉您到团埠坡去摄影吧。”此言正合我意。没想到弟弟福生、二儿子晓津、孙子梦溪都要跟着去,我说:“那就快上车。”

眼看到旧历年了。老家小埠前村西有一条直通老母猪沟和团埠坡的小路,大儿子驾车行进着,我打开车窗望着儿时熟悉的地形地物,深深浅浅的勤劳与懒惰的痕迹已被严冬掩去。岁月的痕迹在纵横交叉的沟中显现,六十年的触摸呀,六十年的回味呀,我哪能忘记?

老母猪沟——这是我老家小埠前与团埠坡的分界线,也是原来南郝公社与北岩公社的分界岭。两条沟的坡上与坡下分属南郝和北岩两个公社,却浑然一体,当地人不指明,外人难以分清自己究竟是身处小埠前村还是团埠坡村?究竟是身处南郝公社还是北岩公社?其实,小埠前离着南郝街13华里,但离着北岩街只有6华里。我们种地就在这里,栽地瓜用水要到沟底泉子里去一瓢一瓢的攉,甚至跑到团埠坡庄后池子里去挑。

还有许多往事,但不属于童年和少年时代了,待下篇叙及。

啊,老母猪沟!啊!团埠坡!与其说我将感情较多地倾注给了南郝,倒不如说较多地倾注给了北岩,较多地倾注给了老家小埠前西南方向这几条沟以及沟下的村庄,当然也包括团埠坡。

 

                                  2011年2月7日0:10匆稿

 

                      

    (散文)老母猪沟——团埠坡——早年的追忆

                  这条南北小道通往团埠坡村。



       (散文)老母猪沟——团埠坡——早年的追忆
             这条南北小道经过“老母猪沟”的“南母猪沟”。


      (散文)老母猪沟——团埠坡——早年的追忆
            沟下(南)的村庄就是与我们小埠前村为邻的团埠坡村。


      (散文)老母猪沟——团埠坡——早年的追忆
    被叫做“老母猪沟”的上边这些庄稼地属于我们小埠前村,这里留下了我童年、少年、青年,乃至中年的许多回忆。我发表的散文《月魂》就发生在这附近。


      (散文)老母猪沟——团埠坡——早年的追忆

  老母猪沟和团埠坡南面有许多山。所以团埠坡也可以被视为“山庄”。



      (散文)老母猪沟——团埠坡——早年的追忆

  看到我下车拍照,二儿子和孙子也出来了。这是大儿子的车,二儿子的车没开来。

 



       (散文)老母猪沟——团埠坡——早年的追忆

 如今,“南母猪沟”变化很大,沟底被填平了,如果从别的地方过来,恐怕认不出了。



      (散文)老母猪沟——团埠坡——早年的追忆

        您看,这沟有的挖了,有的平了。人老了,总是怀旧的呀!

 



      (散文)老母猪沟——团埠坡——早年的追忆

  沟上边这片槐林原来是个苹果园,我的儿子的故事就发生在这儿。下篇再述。



      (散文)老母猪沟——团埠坡——早年的追忆

        我的回忆也许就像这些鸟巢在与历史的天空对话。


      (散文)老母猪沟——团埠坡——早年的追忆

  这条路其实是团埠坡村的主要街道,村委等都在这条大街上。而这条街道是后来村庄规划的产物。



      (散文)老母猪沟——团埠坡——早年的追忆



      (散文)老母猪沟——团埠坡——早年的追忆
     我们就要进入团埠坡村了。我的一个学生叫陈兴峰,如今是昌乐二中团委书记,就住在这个村子,此次采访,正好遇见了,下篇里再述。


 

                    以下是补充图片(2月8日翻拍于网络)

 (原创)团埠坡采风小记
    今天晚上,突然从百度搜得团埠坡图片,大喜过望,从网络荧屏翻拍下来。也作为我年前腊月二十九下午的采风路线图。


  (原创)团埠坡采风小记
             还看到“在村里发消息”的栏目,我便立即发了这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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