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父亲

 

        有时觉得生活就像是一条车水马龙的长街，朋友、亲人、爱人来了又去，穿梭于人群中，终是湮没在人海，唯有父母，默然相随直到每天暮色沉沉却依旧在身后。在辗转沉浮中，蓦然回首惊叹原来父母一直都陪伴在身旁，只是在匆匆的旅途中我没有太注意。

        记忆中年轻时父亲的印象很模糊，一个月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在外地工作的他，对待我们兄弟俩那是相当的严厉。所以我很少会和他讲上话，看见父亲回来了我们都是溜进房里，对于父亲都是好奇与激动。外婆曾说过，在我刚记事时，爸爸每次回家看我们哥俩，我们都会怯怯然的对他，而我，竟然有时已不记得他年轻时候的模样了。

         许是年幼时这段经历，对父亲有时总是充满了敬畏，以至于此后时间里父亲给予我百般的呵护我都有些不适。记得父亲对我爱的表达总是想给我物质的补偿，给我们买很多东西，并且乐此不疲。记忆中最深刻的事：我和哥哥最是喜欢啃肉骨头，父亲每周回家，他的永久牌自行车架上定会带回一大袋，我们兄弟俩都拿满满一高压锅的肉骨头当饭吃，在物质缺乏的八十年代初这是高帅富的享受；还有父亲当年在花门食品站上班，他经常去广州送猪，他知道我们兄弟俩喜欢吃甘蔗，他总会在送猪的车上带回一大捆一大捆的，那个年代我们这边不产这个玩意，我的很多同龄人看都没有看过，更别说吃了。与这些温情时刻共存的就是父亲也会在周末陪我们，但是即使我们坐在一张沙发上也不曾有过多的交流。

        父亲不是一个很善言辞的人，但在每次出门时看着我们并且满心欢喜，不论我是十岁、十五岁、还是二十岁。他虽不曾轰轰烈烈如歌许我豪情，但却是细水长流默然相守不离。

        年少时陪在我们身边最多的永远是母亲和外婆，而奔走于老师、领导间的却是母亲。可是考试成绩不好或调皮掏蛋举起棍子的永远是父亲。少年多轻狂，老父却始如常。我想如果孩子是风筝，父亲就是拽着风筝线的人。无论如何的天高海阔，我们是否淹没在蓝天白云间，总有一个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父亲，并未缺席我的人生任何片段，虽然相册里他的照片很少，可是我很欢喜他拍照时那副不屑的表情，虽然他平时的话语寥寥，可是我也习惯了他立在原地默默地看我离开......

         父亲曾经说我在他面前永远都是小孩，树影斑驳的记忆胶卷里，看到在人生道路上奔跑的我，早已知道，会有一天，您的小孩会奔跑着离开您的世界。我知道在您心中多么希望我永远长不大，又是多么急切的盼望我长大。时间最是无情，它肆意的在您脸上刻上岁月的痕迹，目光轻嘲，意图打破您永远陪在我们身边的希望。凌乱的白发似乎都在提醒您不再年轻。没有力气陪我奔跑的您，即使步履蹒跚，依旧紧紧相随在我身后。或许有一天您再也走不动，但您说您会一直在家等我，您说家是我唯一不会迷路的地方，只要回头，就看得到。

        父亲，谢谢您的默然相守。您了解自己的儿女，他并非需要您的一路扶持，或颠沛流离或逐水而居，您要相信自己的孩子知道如何生活。他只是需要有人站在他的身后，告诉他您一直都在。

图为本文作者

作者简介：

       陈建明，网名钉子，原籍湖南省双峰县青树坪镇人幸村。1993年因求学迁往娄底市，现供职于娄星区财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