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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馒头

 新用户06868399 2022-04-29

第 1825 期
文|李虎 编辑|一笼莜面

"谁吃了半个馒头?“母亲气冲冲的话里,透着冰冷的严厉。

这个馒头,是母亲抖净面口袋蒸出来的,仔细的抖了又抖,只够蒸一个。

这个馒头,是给老大拿的干粮。老大在离村十几里的公社念初中,学的很用功,成绩也不赖,门门争气,农家的希望,母亲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在那个吃糠咽菜,半饥不饱的年代,尽可能偏点心,抠切点好吃的,补补身体、脑子。

那段岁月,白面可金贵着呢,靠天吃饭,本就没多少收成,有点大多全交了公粮。庄户人,一日三餐,全是些玉米饼饼,莜面糊糊,将就着添饱肚皮。

"没人做声,狗吃了,让老娘知道了,打断你枪崩货的狗腿。"母亲怒的气急败坏,象一个没心没肺的的后娘,顺手从炕上提溜起个笤帚疙瘩。


老二规规矩矩的站在炕沿底,干瘦的身体,显示着与年龄不符的弱小,惊慌的眼神不时闪烁着,默不作声。

老三才七岁,脏兮兮的小脸,吓的更为发青,两条小腿不时哆嗦一下,能带淌过的嘴唇,沾着星星点点的馒头圪糁,一脸恐慌的低着头。

"三兔日,是不是你偷吃的?"母亲火冒三丈,一笤帚摔过去,老三“哇”的一声,号啕大哭。

老三哭了,母亲也哭了。

一转眼,老大不负众望,考上了县高中,再转眼,考上了区一所重点大学。

这一年,老二也当了兵,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老三也读了初中。

母亲节俭着,把家里的好吃的尽可能的给了老三,多补些营养,期待着,再出一个大学生,一个个的,全走出农家。

这一年,母亲明显老了很多,两鬓过早的爬满白发,腰也有些驼。瘦弱的脸,粗糙着,透着膛色。枯萎的双手,不分昼夜的忙碌,那块苍白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头巾,在她额上,罩了好多年。

这一年,老大毕业了,捧回一张火红的毕业证,且在城里找了个不错的工作,吃上了国家饭。

老二探亲回来,一身戎装,精精神神的,胸前挂着一枚耀眼的勋章,在部队立了功了。

老三也快考高中了,人很刻苦,成绩名列前茅。

一笼热气腾腾的馒头出锅,母亲笑脸盈盈的说:"吃吧,都可劲吃吧,管够,那几年,家穷,为了口吃的,没少打老二、老三,打在孩的身上,妈也疼。“

老大扭过头,擦了把快要滴出的泪,抓起个馒头,使劲的嚼了起来。

老二、老三也伸出了手,那味道,香香的,母亲的味道。

一个个热乎乎的开花馒头,多象母亲的脸,绽着笑容,散着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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