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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禁锢

 有吾混成 2022-04-29

注:本文写于2017年4月。

今天,上海的天气十分不错,抬头仰望,暗紫色的夜空中,稀疏可以看到几颗间或一闪的星星。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怀念家乡深山处的璀璨星空。

虽然,无论成败和结果,每个人的高三都会因其特殊性,成为一生中最值得回忆和珍惜的一段时光。但我的高三,主题词永远不会是奋斗、努力这2个词。虽然,努力和奋斗也很重要。但我更是个喜欢开解自己的人,每当感觉精神的弹簧被压到了最低点,越用力效果越差的时候,我就会选择放松自我。

作为一个山边小城的孩子,伴着漫天星辉,提上刀,拿上强光手电,独自一人骑上山地自行车向西行,不用一个小时,就能进入西山。再走一段路,在彻底脱离小城光晕笼罩范围的时候,找一片开阔地停下车来,关掉强光手电,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松静自然,再睁开眼睛——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心中的震撼会造成一段时间的失神,初觉周边万籁俱寂,头顶一道银河当空,山风微动松涛汹涌,伴随远处狼声起伏……

我感觉到全身的汗毛从脚底板立起,一阵一阵的涌向囟门,然后感觉自己往上升、往上升、往上升……脱离了肉体,随心所欲,四处游荡,野马尘埃,光辉透体。这是幻觉么?似乎是,但马上我知道这不是,并作诗一首——立于野,望天低,感八面风,想阴神出!这让我想起了庄子的《逍遥游》,《逍遥游》真的是庄子的想象么?我几乎可以肯定的说,不是。《大鱼海棠》中讲,每一个人都是一条大鱼,说者无心,却戳中了要害,每一个人都有鲲鱼条化鹏的潜质!

当一个人彻底回归到自然界中,没有了琐事纷繁、利益纠葛,那么他永远不会缺少传奇与精彩。尤其是我第一次看到银河,以及与银河相伴的那漫天星辉。神形相离,在星辉的庇护下,我竟然没有丝毫畏惧,忽远忽近的狼啸竟然也没有让我心慌,这与我后面刻意的去寻找这种感觉,完全相反,是我之后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的财富。

然而,大多数人既不想做鲲鱼,也不想做大鹏。能做蜩与学鸠者,已然不错了。尤其是从人类学会钻木取火开始,光明就战胜了黑暗,人们似乎想永远留住光明,而将黑暗永远流放。但用的却是通过绝对的黑色欲望,来追求绝对的光明。现代,城市中的人们更是迷醉于用霓虹灯禁锢住光的绚丽,他们失去的是夜空原有的幽深璀璨。同样的道理,人类把自己禁锢在现代文明中的瞬间,也忘记了自己的天性——不过是一群喜欢奔跑在森林里的猴子。

对历史的解读,向来有很多种方式和角度。而在我看来,人类的文明史,就是一部禁锢史。人类永远在追求得到,用不断创造出来的所谓文明,来掩盖自己野蛮的本质,来禁锢自身自由自在的天性。

一个人迷失于物质追求,就丧失了鲲鱼化鹏的超凡体验,他只会想如何将梦想换成权钱美色;一个迷恋蝴蝶标本的人,就丧失了观赏蝴蝶翩翩起舞的灵性,他只会绞尽脑汁要将飞舞的蝴蝶捕捉;一个迷恋狐皮大衣的人,就丧失了欣赏毛茸茸小东西的憨态可掬,他只会亲手将狐狸完整剥皮;希望没有喜欢美女的人,将美女做成人体标本,来永远禁锢。

当虎头鹿首被利刃斩下,它们到底是该为自己的永恒而开心,还是应该为自己的死亡而悲伤?贵妇绅士们围着琳琅满目的动物艺术,发出阵阵赞美,是否有人想过它们所求?对它们而言,生存只是人类欲望中的明码标价。

当山间的参天巨树被带根移植到城市中,它们是该为自己住进了商业中心而开心,还是该为自己流离失所而悲伤?人们穿梭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中,是否有人停下过脚步,欣赏过这枝丫残缺的一抹绿色。对它们而言,故土只是人类对自然的最后期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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